《合住男男》TXT全集下载_5(2 / 2)

合住男男 江涵秋 4809 字 2023-09-06

gu903();阮廷觉得自己感冒了,他伸手要去摸额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阮廷把手机放在耳边,听见了亲切又熟悉的声音。

“最近怎么没给奶奶打电话啊?”

阮廷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给他打电话的是从小比较疼爱他的奶奶,可惜奶奶身体不好,常年住在医院里,经常自身都难保,更谈不上给他关爱了。

阮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电话,压着嗓子说:“奶奶,我最近比较忙,改天亲自去看你。”

“你最近忙?呵呵,别以为我老太婆不知道,听说你和你爹闹了矛盾之后就玩消失,我说你俩是不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飙戏?我刚把你爹骂了一顿,现在来骂你,他就是看你不顺眼想多练练你,说的大多都是气话,要我说呢,要真想锻炼你,直接把公司给你得了,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多了少了都算你的。”

阮廷唇角微微勾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声音也多了一丝欢脱:“所以家产是我的,对吧。”

“我看你是钻钱罐子里去了。”老人的声音带了些哭笑不得的语气,“你最近在哪儿住呢?吃的好吗?喝的好吗?我儿子呢,让你不准花他的钱,但是你的房子是可以住的,班也可以照常上,你跑没影儿了干嘛呀。”

“这样啊。”阮廷眨了眨眼,他没摸自己的额头也知道自己发烧了,大脑现在烧的糊里糊涂,眼前一片幻影,他有些搞不清状况地问:“意思是我可以回家住了?”

“当然可以,还有你,什么时候来看看奶奶?”

阮廷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过几天,等你生日的时候。”

“还以为你这个小兔崽子忘了,没忘就好,没忘就好啊,那你保重身体,奶奶等你。”

挂了电话,城边别墅群的一家大别墅的露天阳台上,一位老太太戴着墨镜坐在轮椅上喝着花茶,她身上披着绣有金丝的深蓝色丝绸披风,把老太太整个包了起来,沙发和轮椅朝着的方向是远方郁郁葱葱的群山,浑圆的落日把天空和群山交界处染成橙色,一旁的小桌上摆着新鲜的插花和三层高的茶点支架,包在玻璃容器里的香氛和烛火像花草一样遍布在地板四周,橘黄的小灯沿着屋檐挂满一圈,晚风轻拂,如星星般翩翩起舞。

戴着大珍珠钻戒的手拿起淡雅的青花瓷茶杯,老太太对身边的小护工说:“我这个孙子呀,他妈妈走得早,他爸呢只懂挣钱,一个人从小长到大没怎么享受过亲人的关爱,后来在国外待了几年,人呢,有点矫情,有点事儿精,坏毛病养了一堆,但本质上心地不错,没有人好好带着长大,可惜了。”

一旁的小护工随即顺着老太太的话说:“还能记得您的生日已经很不错了,到时候我们多准备一些东西。”

老太太笑了起来:“哦,让他那个明星女朋友也一起来,我还没见过呢,她在电视里的模样还不错,不知道真人怎么样,我给他多发条消息。”

老太太给孙子发了消息,阮廷却没看到,他已经因为疲累过度和身体不舒服而昏睡过去了。

夜幕低垂,温峋回来的时候,阮廷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左手紧紧抓着毯子,嘴里喃喃喊着的话不知是说自己觉得冷还是热。

温峋起初没理阮廷,这家伙两天没见人影了,谁知道他跑到哪里鬼混去了,钱倒是总是按时还,他做好饭后去沙发旁踹了阮廷两脚。

“喂,起来吃饭。”

阮廷双脸冒上红晕,他被人从火烧火燎的睡梦中踹醒,微微睁开眼睛看了温峋一眼,咳嗽了几声说:“不吃了,我睡会儿。”

他的气息很微弱,温峋又碰了碰他:“你是不是生病了?”

阮廷似乎又进了睡梦里,没再回温峋的话了。

温峋弯下腰,摸了摸阮廷的额头,“发烧了。”他转身去卧室里翻箱倒柜,没找出一粒发烧药。

白里泛黄的墙上,老钟的秒针一下又一下走着,不知是因为生锈还是别的原因,声音异常清晰,仿佛时间都随着它变慢了,在自己家没找到药,温峋叉着腰给大熊打了个电话,让他送退烧药过来。

大熊以为是温峋病了,来得异常积极,看见半死不活的阮廷后,问:“两天没见,这巧克力精他……他怎么了?”

“发烧了。”温峋从大熊手里接过药,直接用嘴撕开了包装,坐在沙发上把阮廷上半身架了起来。

阮廷烧得迷迷糊糊,极其不接受这个难受的姿势,他刚翻过了身又被温峋提了过来,于是栽在了温峋怀里,双手自然环上温峋的腰。

温峋掰正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把药一股脑扔了进去,然后拿白水往里顺。

阮廷抗拒地全吐了出来,水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里,脑袋不停在温峋怀里蹭,以此来擦干自己脸上的水渍,大熊皱起了眉头,他都看不下去了,捂住眼睛偏过了头。

如果有人这么对他,他一定往对方脸上来两拳!

温峋脸上的表情当然也不好,他再次掰开阮廷的嘴,把药扔进嘴里,倒了点温水后,手覆在他脸上,粗暴地捂住了阮廷的嘴。

阮廷三番五次想往外吐,温峋抱着他强迫他吞咽,阮廷几次挣扎终于把药咽了下去。温峋长舒一口气,扒开阮廷抱他的手,让这家伙重新睡好,才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没事了,你回去吧。”温峋疲惫地靠在沙发的另一边,拿起水杯饮了半杯水。

大熊点了点头,用敬佩的眼神回敬温峋,临走前告诉他:“你拿冷毛巾在他额头上敷一下,这种连手上划道口子都要死要活想去医院的娇贵身躯,光吃药怕是不太行。”

大熊走后,温峋听取了大熊的建议,给阮廷敷了凉的湿毛巾,自己吃了饭收拾好之后上了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到夜里一点,上了个厕所后又鬼使神差地走到客厅,摸了摸阮廷的额头。

他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是他不再是一个人生活了,阮廷已成为他生活中时常出现且让他心烦意乱的生物。

他给阮湿敷的毛巾掉到了地上,阮廷的额头滚烫,温度比他第一次摸的时候高多了!

艹,大熊给的药究竟有用没用,该不会过期了吧,这只笨熊办事他总是不能安心,几个小时过去了,阮廷的体温不仅没降,状况反而恶化了。温峋心里隐隐不安,他拿出体温计给阮廷测体温,阮廷大概烧糊涂了,嘴里哼哼唧唧,但也并非完全任人摆布。温峋就差没直接把这人的衣服给扒了,他艰难地给阮廷测完体温,当场傻眼了。

阮廷的体温超过了四十度,相当危险的度数了。

他的一只手紧紧抓着温峋的手腕,热度随着掌心烧的接触处的皮肤似要发焦,他嘴里不断念叨,温峋俯下身,听见他说:“不要走,陪着我。”

这几个字一遍一遍地重复,声音很低,气息很弱,温峋知道他已经快没了正常的意识,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只是本能的情感发泄,凭他对阮廷的了解,阮廷如果还正常,此刻应该大喊:快送我去医院!别想用两颗药打发我!

此时万籁俱寂,夜阑人静,悠悠长夜只过了一小半,温峋站在客厅里,任阮廷攥着他的手腕拉了一会儿后,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温峋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这种程度的发烧他经历过,都是自己吃了药扛过去,他经历过不止一次了,也曾发着烧去过工厂,送过货物,大熊劝他去医院,哪怕去社区医院,都被他拒绝了。

他没有一次害怕过,但这次,他在黑暗中听见了自己心里不安的声音。

温峋用被子蒙上自己的脑袋,一分钟后,又把被子掀开,打开衣柜拿了一件大衣,自己穿好衣服后又给阮廷穿了件自己的外套。

晚上近两点,华灯尽灭,温峋抱着阮廷出了门,走向他最害怕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阮总:下次请温柔的喂药,好吗(p≧w≦q)

第14章

温峋背着阮廷上了车,直奔医院而去,车停到医院门口,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躺在副驾驶座上的阮廷。

急诊室里灯光明亮,门口的十字标志更是亮的晃眼,透过泛着水汽的玻璃,漆黑的世界中只有一点亮光,温峋怔了一下,直到阮廷又不舒服的哼了一声,他才回顾神来,打开车门,直接抱着阮廷向医院走了过去。

有些画面鲜明的恍如昨日,到了这曾经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记忆里的镜头竟不知是白色的还是灰色的。

闭上眼睛光阴流转,跃动的时间和脸庞随着年少最后自在的时光走远了,像悬在空中的虚拟光点,触不到,摸不着。

温峋抱着阮廷的手臂用力收紧,经年以往的无力和恐惧从心里生出后像野生的蔓草,昌盛郁勃的生命力使它在这副躯体里不断生根发芽,最终长得郁郁葱葱,浸入全身的骨血。

温峋的步子越来越慢。

他感到自己活跃得异常的心跳在这个寂静的城市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额上流出的冷汗沿着脸侧流畅的线条一路畅行到下巴,一滴晶莹而冰冷的汗液被风吹着打在了阮廷脸上。

半昏半醒的阮廷睁开了眼睛,夜静阑珊中,他只看见了温峋和他一样没有血色的小半张脸,然后闭上了眼睛。

越靠近医院,温峋的步子越虚,双腿也有些发抖,当他把阮廷顺利放在急诊科的时候,胳膊里的力气一下子被抽了个精光。

医生给阮廷开了退烧和消炎的药,输上液后,温峋去了走廊的窗户前,掏出烟盒开始抽烟。

这个夜晚太漫长了。

阮廷在第二天中午醒过来一次,病房里空空如也,无人陪护,好不容易进来个护士给他送粥,他艰难地吃了几口后放弃了,将能量的补充全寄托在吊瓶里的葡萄糖里,抛开嗓子不适这一硬性原因外,粥的味道奇差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有些困难不是不能克服,纯碎是困难本身让人不愿为其在所不辞。

尤其是对阮廷这种嘴挑到想用“欠”来形容的人。

他想和人说话,想和外界沟通,也想……念温峋煮的没有味道的米粥,脑子里稍微清醒一点后四肢乏力的很,于是乎在他还没等到护士姐姐下一轮来看望他时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次日的清晨,阳光从玻璃窗外穿了进来,明亮而温暖。阮廷看见大熊拿着一袋肉包子在自己病床旁边吃得有滋有味。

“开窗通风。”

大熊左右转了转脑袋:“谁?谁在说话?”

“你廷哥。”在医院里待了两天,阮廷的身体已无大碍,恢复的差不多,他经常健身,体质不差,如果不是不适应网吧密闭的空间,加上两天没吃饭,也不至于感冒发烧。

大熊看着已经直起身的阮廷,惊道:“你醒了?!”

阮廷朝四处扫了一眼,活动着自己的脖子问:“怎么是你啊。”

大熊:“???”

阮廷再次向四处打探了一眼,确认这个房间里只有大熊一个人后问:“你另一个哥呢?”

在他的印象中,发烧那晚有人把他送到了医院,他看到了他的下巴、他的喉结,隐隐约约觉得那个人是温峋。脑中的记忆碎片七零八落,两天前的光景在他混沌的状态中丢失了大半。

“难不成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一想到大熊又背他,又抱他,阮廷立即停止了这人间迷惑般的想象。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倒下,本就是丢面子的事情,如果换温峋来,他心里还稍微能舒服一点。

大熊一口咬了半个包子,吃得不亦乐乎:“是峋哥发善心送你来的,我说你这温室里养大的狗尾巴草是不是风一吹就挂了?”

“那他人呢?怎么你在这儿啊。”阮廷往外眺望,发现门外车马稀少接近于零后垂下了眼。

大熊靠在窗台上:“看上去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别指望峋哥来了,他能带你来医院已经不错了,峋哥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医院的时候我嘴里的肉包都掉了,你赔不赔我。”

阮廷瞪他:“我赔你一车包子。别吃了,再吃你就不是一只好熊了。”

大熊抹了抹嘴,心满意足地把包装袋一扔:“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不懂。”

阮廷无聊地收回视线,他打开手机先看了看消息,奶奶让他过生日时带上假女友这件事先搁一搁,把别的消息回复完后,他努力回想着那晚发生的事情。

似乎温峋粗暴地喂他吃了药,温峋为自己量了体温,温峋把自己用衣服裹起来扔进车里,一个一个碎片拼凑在一起,阮廷身后又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他自言自语道:“幸亏这个钱串子穷鬼良心大发带我来医院,我烧的真的挺严重的,事情都快记不起来了,当时意识都是模糊的。”

“哎哎哎,如果峋哥不带你来医院还真不是因为钱,他这些年的小病小伤也不少,自己扛了一半,瞎治了一半,总之他抗拒这个地方,要不是火烧眉毛他是绝对不会来的,我之前住院的时候他可是连来看都不看一下的。”大熊纠正道。

阮廷看着大熊的脸很是来气:“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抗拒医院,他自己生病了都不来?生命力得有多旺盛。”

大熊一本正经起来,“是的,他自己生病了都不来,你发个烧就送你来了,我都羡慕了,你可得好好谢谢峋哥。”

阮廷听到这句话,刚病好还有些颓靡的脸色上面浮了一层白里透红的光,身体放松性地往后一靠,交叠的双腿轻晃像左摇右摆的大尾巴,嘚瑟和得意满溢出来,他问:“他为什么讨厌医院啊?”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也是他唯一的亲人,在这里离开了他。”大熊打开他的肉包好友——豆浆,咬着吸管回答道。

隔了许久,阮廷只说了一个字:“哦。”

大熊的话匣子一旦打开,比八卦小将差不了多少,把温峋那点埋在心底的事儿倒豆子似的全抖了出来。

“据我妈说啊,峋哥刚一出生他父母就离婚了,母亲远走高飞,父亲外出打工,都没有再回来,他是被他爷爷带大的,他们家挺穷的,学费都是靠捡垃圾凑出来的,后来老爷子染上了重病,治不好的那种,活下来的机会有,约等于奇迹发生,老人想要放弃,峋哥不肯,把房子卖了替老人治病,爷孙在医院里待了大半年,吃住都在这里,但还是没办法,天灾人祸,谁挡得住。”

“原来是这样。”窗外大片的阳光探了进来,床头柜上的兰花被罩在光影里,光斑把空间拆分的错杂纷乱,阮廷的视线凝在床头的光点上一动不动。

“他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唯一的亲人又在这里离开,所以对这个地方平时能躲就躲了,现在孤身一人想挣钱,都是为了把现在住的房子再买回来,峋哥和当年买了他房子的人说好了,几年内峋哥要是不买,房主就要卖给别人了。”

“傻子。”阮廷有些气愤,“现在的房子那么破,卖了就卖了,至于那么拼命吗?以后挣了钱再买个更好的不就行了,傻子思维。”

大熊仰着头喝最后一点残余的豆渣儿,他艰难地转过头对阮廷说:“咱俩终于想到一块儿了,谁让人家对那老房子有感情呢,要我说,指不定十年后市里组织拆迁也说不准啊,他可能觉得那房子是他和逝去的人唯一的联系,心甘情愿当房奴吧。”

“没想到房奴阶层的队伍真壮大啊。”阮廷掀开被子,穿鞋,披外套的动作一气呵成。

大熊吃惊看着他:“你干嘛,准备出院啊。”

“医药费是温峋付的吧,再住下去,我怕某些人心疼。”阮廷笑了笑,率先出了病房。大熊紧跟着他,两个人一起去办出院手续,大熊极其自来熟地和护士小姐搭讪,阮廷转过脸去,一回头看见温峋提着一袋包子走了进来。

阮廷三两步走上前去拦住了他:“你不是不能来医院吗?怎么又来了?”

温峋看了一眼犯花痴的大熊:“他和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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