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请!张风来不知道梅先生是谁,但能被王管事称呼一声少爷,此人定然来历不凡,他自然是欢迎的。
少爷请。王管事虽然知道郁宁是梅先生的关门弟子,却不知道郁宁在算账这方面可谓是天赋异禀,仍恭敬的将主位让出,请郁宁落座。
郁宁也没客气,率先就先看了王掌柜的记录,一边道:王管事也坐罢,两人一起看总是要快些。
是。
郁宁将王管事的记录一条一例的看完,又打开了三年的账册。听余香斋的小厮说余庆斋的点心在味道上不行,便干脆将余庆斋所用的米面、糖、盐等物一一列出,将不是从惯用店面里进的货都用朱笔做上了标记。
前两年的用料大多都是从同一家店进的,等到第二年末的时候,有一次变动,糖和牛乳的进货厂家都换成了另外一家,到了第三年,糖和牛乳都直接换成了这一家,但是自账目上来说两者价格并无什么区别。他自一旁抽了一把算盘掩人耳目,一边将算珠拨弄了一番将前两年的纯利给算了出来,才问道:张掌柜的,去年年末,您为何没有自陈记购入蔗糖?反而选了兴发商行?
张风来思索片刻,回道:此事我有记忆,我们余庆斋的蔗糖向来是从陈记购入的,只不过那时陈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故,未曾将蔗糖运入富水城,我们只能应急自兴发商行采购了一批蔗糖了。
第32章
那么为何第三年起,蔗糖与牛乳全换成了兴发商行呢?
陈记蔗糖的品质下降,且陈记老东家病故,将衣钵传给了长子,那名长子做事毫无章法,数次给我们余庆斋的蔗糖和牛乳都有缺漏,故而改为兴发商行进货。张风来十分利落的道:先生稍等。
之间张风来如风一般蹿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半袋子蔗糖回来了,郁宁打开看了看,蔗糖呈现黑红色,他自然知道让他来尝这个时代怕是没有能吃的糖,但是为了避免别人怀疑,还是示意王管事等人一齐上前掰了一小块尝了尝,这糖入口有些苦涩,还有股子焦味儿,但大多数还是甜,郁宁实在是吃不惯,悄悄的把糖给吐了。
王管事尝了后倒是不住地点头,又沾了了一些糖粉在指尖碾了碾,是上好的蔗糖。
王管事心细的发现郁宁把蔗糖给吐了,但是什么也没说。
郁宁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又在账本上以朱笔划出一道:那么这一笔呢?郁宁示意张风来来看,米面也从往常的周记成了兴发商行,张风来解释了一通,大抵上也说得过去。
张风来说:先生,店里头的点心都是我把过关的,有什么不对我第一时间就能吃出来,这些食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作何解释客人说你店铺中的点心比余香斋味道差了许多?郁宁用朱笔一点他归纳总结出来的纸张:张掌柜的,恕我提醒,你店铺里的食材在第三年全部换成了兴发商行的货物。
自此之后,你店铺中的点心味道一落千丈,你就没有什么猜想吗?
怎么会这样张风来茫然道:不可能啊,味道变了我不可能尝不出来啊!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暂且搁置。郁宁将疑点写在了一张卷轴上,让人挂到了墙上。一会儿有线索,全部写在上头,届时也就一目了然了。
王管事先是疑惑郁宁为何如此,听完他的话豁然开朗道:少爷,您这法子大善!
郁宁点了点头,把食材上账本推到了一边让王管事接着看,又取了用人的账册,里头写了余庆斋里头所有的人口以及月例银子,郁宁粗粗看了一遍,一开始余庆斋有厨娘1人,小厮3人,掌柜1人,张风来那时还兼作为镇店的大师傅,除此之外还有白案厨子1人,学徒2人。
从规模上来看,也是十分庞大的一家店铺了。
后来生意一落千丈,除了张风来的学徒以及一个小厮外其他人都走了,整个店铺只剩下三个人。
只剩下三个人好啊!张风来作为事主,大概率排除掉,如果他真想弄倒闭余庆斋,就不会来找国师帮忙,如果他想借国师之手弄倒余香斋,那么直接提出要求即可,既然寒香令在手,除了郁宁这种隐居深山的人不清楚,这东西可是举世闻名,怎么用自然也是应该知道的,没必要绕这个圈子。
剩下的嫌疑人只有两个了,一个是小厮,一个是张风来的徒弟。
说实话郁宁还是觉得风水一说十分扯淡,他就不信了,余庆斋做不下去全是因为对方设置了风水局来害他。或许风水是一方面,但是根据顾大人之前与他所说而言,风水大多是一些潜移默化的东西,比如空气不好所以人的身体不舒服,背阳所以湿气重导致人体生病一类,但是作用绝对没有那么大。
再怎么说,郁宁也是一个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实在是不想欺师灭祖物理老祖牛顿,科学老祖爱因斯坦等等等等。
张风来看见郁宁圈出的两个人名,十分肯定的说:郁先生,他们两个,小厮阿丁是我年幼时就跟着我的,我于他有救命之恩,他绝对不可能背叛我。徒弟阿飞跟了我快八年了,是从难民堆里捡来的,他说是我徒弟,实则是我养子!我自问平日子不曾亏他半分,我若有亲子也不过如此了!他没有理由害我!
那就先放着。
几人忙了一下午,郁宁早早就核对完了账册,见王管事带着人还在忙,也没打扰他们,溜到外头去找点心来尝尝。
一楼的大堂有个小厮正守着小煤炉打瞌睡,煤炉上放了一个铜壶,温着热水。郁宁下来的脚步声把他叫醒了,郁宁看他的打扮就知道他应该是叫阿丁的那个,阿丁连忙凑上来:这位先生,您是掌柜的请回来的吧?您有什么吩咐?
我可以叫点点心来吃吗?
当然了!阿丁一听郁宁叫点心吃,也不问郁宁要吃些什么,欢天喜地的往后面走,不一会儿就送上了满满一桌的点心,粗粗一看至少有十来种。郁宁拾起筷子正想尝尝,他身后的芙蓉上前一步,不知自何处抽出了一根银针,轻声说:少爷且慢。
芙蓉将银针依次插入糕点中,见银针没有变色,才退开让郁宁下筷子。
需要这样吗?
谨慎为上。
郁宁也不否认,一一试吃了,他每个只咬一小口,却也发现这里的点心比起余香斋要更多出两分滋味,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只不过这里的绿豆糕清爽得可口,红豆糕软糯得粘牙,却又甜得恰到好处,每一口都像是在吃在心坎里似地,十分美味。
没道理啊。郁宁有点迷惑了,这么好吃,没道理会所有人都觉得难吃啊。他为了采证,又让芙蓉和侍卫们也尝了,大家都说好吃,这下子郁宁更迷惑了。
什么都对,为什么会没有人来呢?
他又问小厮阿丁:你们这里的价格比起余香斋如何?
阿丁苦着脸说:原本我们和余香斋是一个价,自从客人少了,我们还降了一分。
那更没道理了,又便宜又好吃的,怎么会没人来。
gu903();你们店里一直都备着这么多种点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