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说柳总监看上个新人，就是藏着掖着不肯给我们看，吊足了胃口，今天可算见到了。”袁梓絮翘着涂满艳红色指甲的手指，笑靥如花，“长得真漂亮，演灵异片太可惜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女主都定下来了，袁梓絮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盛亚的意思还是她个人的意思？

柳凯乐眉头一皱，似乎想说话。

栗早轻轻碰了下他，用眼神问：这人能得罪吗？

柳凯乐又闭嘴了，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她随意。

栗早便笑了笑，指尖悠然划过桌面：“袁总您不知道，鬼的长相也有美有丑，并不都是恐怖的。有些东西长得可好看了，远远一看你以为是人，开口说话才知道是鬼。”

在座都是人精，谁会听不出来这是在拐弯抹角地骂袁梓絮呢？

气氛瞬间凝固。

袁梓絮脸色一沉，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笑起来：“栗早你好像很了解鬼呢。”

“常常打交道。”栗早慢慢道，“还算了解。”

她倒是无意得罪袁梓絮，但这位一来就各种内涵，她身为女主，如果一开始不镇住场子，后面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栗早不等袁梓絮说话，马上又很真诚地说：“不过，我到底是新人，肯定还有很多不足。袁总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一定努力改正。”

袁梓絮掐着掌心道：“不不不，我很满意。”

柳凯乐接了句：“袁总真的满意？”

“当然，柳总监挑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满意？”袁梓絮看着他，很用力地笑着，“我从不撒谎，否则天打雷劈……”

“喀嚓！”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突兀地劈下一道惊雷，会议室的窗户应声颤了颤。

第12章骚操作

一道惊雷，劈得在场所有人全懵了。

虽然都知道袁梓絮在撒谎，可“天打雷劈”这种话，难道不是说说而已吗？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灵异事件？

只有栗早知道原委，她看着乔美男收回推窗户的手，还吹了吹不存在的尘土，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笑出声。

偷偷去看袁梓絮，发现这姑娘被吓得长指甲在桌边硬拗了下，没断但也撕裂了，她都替她疼得慌。

袁梓絮面色惨白，所幸妆容比较浓，还能维持表面的体面，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嗨，果然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今天怕是要下雷阵雨。”编剧老师反应快，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早点开完会早点回去吧，我没带伞。”

“对对对，我们也没带伞。”众人纷纷附和，算是把这场尴尬勉强揭开。

袁梓絮后面几乎没说话。

开完会回到房间，栗早好奇地问乔美男：“你是怎么做到的？”

乔美男懒懒地倚在窗台上，说：“秘密。”

栗早：“……”

还待要说什么，柳凯乐来了，她便转移了目标：“柳哥，老实交代，你跟袁总有什么过节？”

“没有过节。”柳凯乐跟乔美男简直如出一辙。

栗早：“……你可拉倒吧，当我瞎还是傻？凭空给我树个敌，好歹说说原因，我才能应对啊。”

“不用应对。”柳凯乐说，“在盛亚，她根本不算什么，掀不起风浪。”

他这么说，栗早也就放下了心，不再追问他的隐私。

大约是为了避免尴尬，苏导通知下午的会议先取消。

到晚饭时间，却又打电话来，喊大家一起吃饭。

栗早跟柳凯乐一进包厢，就看到袁梓絮正谈笑风生，显然已经从上午的尴尬中走出来了。看到他俩，还热情招呼：“你们可算来了，快来坐。”

只一个眼神，栗早就看出她想搞事，不动声色地坐下来。

大家都装得没事人似的，高谈阔论，表面气氛很和谐。

没多久，袁梓絮便端着酒杯来到栗早面前：“栗早，这是我负责的第一部电影，成功与否，可全看你了。来，姐姐先敬你一杯。”

她一口干掉自己杯子里的酒，然后笑吟吟地看着栗早。

栗早明白了，这是仗着自己干公关的，酒量好，想把她灌醉？

柳凯乐皱着眉头想过来帮忙，却被苏源拉住了。

这种场合，袁梓絮什么都还没干，柳凯乐太护着栗早，未必是好事。

栗早伸手去拿酒杯，乔美男快她一步，手掌轻轻从酒杯上抚过。

入口是寡淡的凉白开，栗早瞬间笑开了花，喝完后反过来替袁梓絮斟满：“袁姐姐太客气了，应该是我敬你才是，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新人机会。一杯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我三杯，你随意。”

乔美男看了栗早一眼，不太想管她闲事的样子。

栗早朝他眨了眨眼，露出两个小梨涡。

乔美男还是出手了，三杯白水下肚，栗早将同款假笑还给袁梓絮。

事情本来就是袁梓絮挑起来的，更何况她对自己的酒量有把握，哪里愿意被人看轻，也跟着喝了三杯，还顺势在栗早旁边坐下来：“没想到你是这么爽快的人，那我们今晚要多喝几杯才痛快。”

两个女人就这么拼起酒来。

柳凯乐这时候反而不急了，只是看着两人的眼神充满深意。

其他人更不会多事，都默默看戏。

栗早一直喝白水自然没事，袁梓絮的酒量是真好，桌上的酒瓶越来越多，她神智还清醒得很。

乔美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这次不仅在栗早的杯子上动手脚，还在袁梓絮的酒杯上弹了弹。

又几杯过后，袁梓絮眼神变得迷离，说话也大胆了许多：“栗早，你说实话，柳凯乐他到底看中了你什么？你俩睡过吗？”

满场都安静下来。

“你想什么呢？他看中的，当然是我的演技啊。”栗早撑着下巴，也一副摇摇欲“醉”的模样，“我看你跟他才像是有故事的样子，你俩……嘿嘿。”

柳凯乐脸都绿了，然而两个女人都没看他。

“我也没跟他睡过！”袁梓絮一挥手，豪气冲天地说，“他又老脾气又古怪，我为什么要跟他睡？我睡过的小鲜肉，有，有……好多个，都比他好。”

她似乎想数一数，但没数清。

栗早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来，有点尴尬。但演到这时候，她想喊停都不行，只能默默在心底对柳凯乐说了句抱歉，然后转移话题：“那你为什么看不惯我啊？”

“你要听真话吗？”袁梓絮抓着酒杯问。

栗早点点头：“真话虽然不好听，但我喜欢听真话。”

袁梓絮笑了：“真话就是，我靠爬床，不对，是我付出那么多……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你凭什么一来就有人护着？这不公平！其实，我超级讨厌你！”

栗早：“……”

姐姐，你这也太真了吧？

“你，你……”栗早红着眼眶道，“你来给我敬酒，也没安好心是不是？”

“对。”袁梓絮真的是彻底醉了，“我替你安排了，几个男人，保证让你，爽翻天。”

栗早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她以为袁梓絮不喜欢她，顶多也就是找点小麻烦，没想到她这么恶毒。

“有柳哥在，他会，保护我。”栗早继续演着。

“他又不跟你睡一起。”袁梓絮哈哈大笑，“我作为金主爸爸，想进你房间很简单，再让人进去……嘿嘿嘿，我看你，还怎么清高。”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所有人预料，整个包厢安静地跟没人一样，只有袁梓絮张狂的笑声。

栗早盯着袁梓絮看了一阵，忽然起身，把面前一盘剩菜，全泼到她脸上：“你爷爷的，你有病吧！”

“你，你这个贱人！”袁梓絮也站起来，看样子是想打人，奈何实在醉得不轻，脚下没站稳，摔倒在地上，竟然直接睡了。

栗早眼神迟钝地从在场众人脸上一一转过，眼眶里的水滴越蓄越多，最后看到柳凯乐的时候，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她，她欺负人！”

她委屈得像个孩子，眼泪疯狂往下掉，大有淹掉这小包间的架势，本来想去扶袁梓絮的人都吓得停住了脚步。

乔美男冷眼看了一晚上，终于没忍住，说：“你这演技不拿影后没天理。”

第13章惊艳

栗早一通骚操作，把袁梓絮的假面具拆得干干净净。

然后自己哭着哭着就趴在桌上开始装睡，把烂摊子抛给柳凯乐。

第二天醒来见到柳凯乐，栗早都觉得心虚，揉着脑袋问：“我昨晚好像喝断片了，没给你惹麻烦吧？”

柳凯乐故意冷着脸：“断片？还记得多少？”

“我只记得，袁总来找我喝酒……我知道她没安好心，但知道你在，肯定不会让我有事，我不想被她看轻，就跟她喝了……”栗早苦恼地抓耳挠腮，“后来，后来就没印象了，但是眼睛跟黏住了一样，我不会还哭了吧？好丢人。”

柳凯乐已经不想跟她说话了。

再去开会的时候，盛亚的负责人就换成了一位中年男子。

也不知道是袁梓絮自己不好意思，还是昨晚的事情传到了盛亚领导的耳朵里。

如果是前者，栗早觉得，袁梓絮可能还会给她使绊子。

柳凯乐原本说今天要回公司，临时又不走了，栗早猜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过，现在有乔美男这个bug在身边，栗早一点不担心有人来找事。

因为昨晚的事情，剧组众人肉眼可见地对栗早好了些。

小姑娘年纪轻轻，又是新人，好不容易拿个资源，结果就被人惦记算计。昨晚她哭得那么伤心，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触动。

化妆组的小姐姐还给栗早拿了两个鸡蛋过来：“快滚滚你的眼睛，明天还要拍定妆照。”

栗早的女主是柳凯乐定的，苏源只看过一段视频，心里没底，所以对定妆照还挺重视。

第二天，栗早眼睛消肿了，一大早就来到化妆间。

今天有好几组造型要拍：戏装、恐怖妆、正常造型、和男主的双人造型……

先拍的是戏装，这次盛亚投资很大方，特殊服装都是手工定制的。

因为时代局限性，那时候少有女子登台，所以电影中，女主冉婧在生活中一直女扮男装，到台上再扮女角色。

很多人都以为冉婧是男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冉婧和蔺君言谈恋爱只能偷偷摸摸，才会给蔺君言出轨文倩的机会。

冉婧唱旦角，造型非常华美。

栗早摸着头饰上的珠宝，动作又轻又柔。

她以前演过很多角色，戏装扮相也有，但都远不如今天这套来得奢华。栗早甚至有点担心，自己的脸配不上这套装备。

“栗早你这张脸长得真好，可塑性很强，天生吃这碗饭的料。”化妆师在她脸上熟练地涂抹，“就是皮肤稍差点，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注意。做演员这行，天天带妆，很伤皮肤，要早点开始保养。”

这个道理栗早当然懂，她天天都有保养。

只是改善皮肤，需要时间。

化妆师没撒谎，栗早的造型出来后，苏源一颗心就落地了。

戏装最亮眼的永远是眼睛，因为油彩遮不住，不能二次创作，所以格外重要。

栗早的眼睛很亮，静时似秋水潋滟、脉脉含情，动来宜嗔宜喜、顾盼生辉。

再配合她婀娜的身姿，堪称专业的步态，简直美不胜收。

“栗早你莫非学过？”编剧老师忍不住道，“太有范儿了。”

栗早说：“以前有个老邻居爱唱戏，跟着学过点，都是瞎胡闹。”

其实她跟专业老师学过，但说出来不好解释，便干脆不提。

众人都道难怪。

好的模特能激发摄影师的激情，原本说好拍两组，结果摄影师一口气拍了上百张，还意犹未尽。

“可以了。”还是苏源出来阻止道，“还有别的造型。”

“不能比这个更美了。”摄像师依然恋恋不舍。

栗早活动了一下身体，坐回去卸妆。

妆间多了个美女，看她的打扮和动作，应该也是艺人。

“这是贺清怡，隔壁剧组的女主。”化妆师低声向栗早解释。

隔壁在拍一部网剧，栗早之前听人说过一嘴，好像女主是早期成名，现在有点糊了。

她客气地打过招呼。

“我跟苏导有过合作，所以过来看看。听他说这次的女主惊为天人，我还有点吃醋。”贺清怡拉着栗早的手，亲亲热热地说，“现在，我只想说一句：你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也太特么好看了！”

第一次见面，这么夸其实有点夸张，栗早不大习惯，笑着道：“全赖小姐姐化妆技术好。”

贺清怡说：“别谦虚了，看，卸了妆的部分也好看。”

栗早朝镜子里一看，化妆师刚卸了小半边脸，当然谈不上好看。她心里一动，跑去叫了苏源过来。

“我有个想法。”栗早竖起食指抵在鼻尖，比划给他看，“这半边不动，这半边化鬼脸怎么样？”

苏源眼睛一亮，马上同意了这个方案。

因为没有特制的衣服，所以只好一件穿一半，头发则全部顺下来，没有任何头饰。

“我怎么看着……”贺清怡在旁边小声道，“还没刚才好看？”

“而且……”男主严思源也跟着道，“直接P图不是更方便？”

苏源其实也不太确定：“如果能拍出我心里的效果，那就绝了。虽然多半不能成功，但试试也没坏处。”

等照片拍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半边绝美，半边巨丑。

gu903();一半是风情万种，一半是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