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轩:……其实你慢一点也无所谓的。
何玉轩疲懒地填饱了肚子,发现柳贯和马晗已经自发地去守门了,他打着哈欠说道:“你俩随意便是,等我寻了王爷便送你俩回去,不必在我这小地方守着了……”
他的话音还未散去,便听到朱棣低沉的声音,“谁说我要让他俩回去了?”
何玉轩一个哈欠堵在嘴里差点没吐出来,好悬才吞了下来。
回头一看,果真是燕王。
朱棣一身常服,安静站在门口,也不知是何时到来的。
今天是怎的回事?
何玉轩抿唇,他是因为前几天过多挥洒了自己的运气,然后今天就彻底倒霉透顶了吗?
今晚小黑屋必须问问。
“王爷怎么来了?”何玉轩起身,说话时连声音都沙哑了许多。他闷咳了几声后往后退了退,“怕过了病气。”
朱棣浑不在意,淡淡地说道:“这点小事不必介意。”
他一身寒意,并未靠近何玉轩,而是安然而立站在桌边瞧着何玉轩低垂的眉眼。随着朱棣入门,何玉轩甚至觉得屋里都冷了好些。
随着燕王起兵时日渐久,气势愈发难抵,斜飞的剑眉含着冷意,举手投足间无不是威慑,一道视线便让人胆颤心惊。
何玉轩鲜明地觉察到那种不同。
虽是如此,气势磅礴的燕王也是个人。
何玉轩:=.=
他默默后退了几步。
要是真给这位爷过了病气,何玉轩可没处赔去。
何玉轩坚持避让,远远请朱棣在软榻上坐了,而他自个儿则坐在桌边。
朱棣无奈道,“你倒是受累了。”
这短短数日里,朱棣可说已经慰问了何玉轩两三次了。
何玉轩也是无奈,“确实是疲乏所致,歇息几日便好了。”
如果不是累过头,何玉轩也不至于如此。
朱棣若有所思,“初时,子虚言医护兵之重要,我虽然欣喜,却也不太在意。然世子谈及成药,却是赞不绝口。若医护兵能有同种效果,便是花费再大力气也要推行。”
光靠后期候着军医处理,确实是个极大的负担。
何玉轩抿唇,“成药是为了短时间内保证士兵之性命,医护兵则是在战时也能把无法坚持作战的士兵送下战场,及时保住他们的性命。可说是异曲同工之妙。”
如此也能缓解军医们战役后爆发的巨大的压力。
何玉轩对此早有设想,不过是□□乏术,一直不能成型。而燕王世子虽说坐镇北平,然过于具体的实务依旧只能等朱棣下决断。
朱棣一旦问起,何玉轩便坦言告知,不论是优劣好坏,便是其中有可能引发的问题也一一阐述明了,免得只看中其优势,往往忽略了这也带有不小的问题。
门外马晗捅了捅柳贯,示意他门内的温和气氛,被柳贯瞪了一眼。马晗的身手极好,偏生这性子略显跳脱,总是有些奇思妙想。
好在这人能服从命令,对燕王更是忠心耿耿,当初朱棣选中马晗,便是看中了他的性格,希望何玉轩在马晗的感染下能多些活力。
虽然柳贯和何玉轩只短暂相处了半日,不过他深感马晗是完成不了王爷的期待了。
柳贯看过形形色色的人,面对燕王这般嘉奖,绝大部分人都从无推拒,更勿论发自内心的不愿,而这位可算得上是……真性情。
便是那懒也是真懒。
柳贯用眼神警告马晗,王爷如此宽厚的态度也足以看出他对何玉轩的重视,莫要轻浮!
马晗收敛了神态,用眼神瞪了回去。他是跳脱,却也不是傻瓜,能成为亲卫的人,哪个是白长了一颗心的?
马晗和柳贯各自收敛了心神,目光有意无意间扫过院落门口,光是那门口已经守着半支队伍的人马了。
局势严峻,如今他们护在的这位看着普通,实则也是个香饽饽。
屋内何玉轩闷咳了两声,脸色有点潮红,他慢吞吞地抱着热茶盏暖手,分明已经够热了,看着他的模样却好似还不够。
持续的低烧让何玉轩的反应稍显缓慢。
朱棣暂停了话头,仔细瞧着何玉轩的眉眼,那狭长的眼眸因着低烧而湿漉漉,似是受了极大委屈一般。实则何玉轩不过是打哈欠流出泪水,不经意便擦拭了过去。
何玉轩打完哈欠后,迟钝了好一会方才反应过来,“臣失礼了。”
他慢吞吞地致歉。
朱棣微愣,何玉轩让他想起了曾听闻过的一种南方草类。
戳一下,懒懒给你反应一下,蜷缩起来;等四下无人了,又闲闲地散开嫩叶,懒散地晒着日头。
非常,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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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真的做到了?
夸我夸我(嫑脸)
第45章四十五本书
深夜时分,大雪已然停歇,唯有微风飒飒,树枝摇曳晃动着地面的影子。
何玉轩没料到今天的同人这般劲爆,把他原本要问的话给噎回去了。
他沉默地看着手里刚刚翻开的同人,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忍不住说道:“为何一篇就罢了,还有下一篇?”
何玉轩刚刚读的便是一篇关于他和燕王沉沦爱那个欲的过程,虽然有点无奈,但是何玉轩还是看完了,只不过当他以为今天就结束了的时候,他一掀开。
噫!
为何还有下一篇。
小黑屋给出温馨提示:【这是一本短篇集。】
何玉轩愕然,还能这么搞,短篇集也能算作是一本书?
何玉轩蹙眉。
何玉轩抿唇。
何玉轩忍了又忍,打开下一篇看了下去。
【何玉轩眉眼如勾,眼波流转处尽是暧昧,他舔了舔自己的嘴,笑着说道:“您真的以为我是个清纯的性子,难不成还不知道我的秉性?”】
何玉轩:这位作者知道ooc是怎么写的吗?
这第二短篇就被何玉轩给速速掠过了,然后继续看第三篇。
【“啊……”小可爱发出了非常可爱的声音,让朱棣忍不住扶住了他的肩膀,“你是不是……”何玉轩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怪你乱来?”】
何玉轩:???
走你!
他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过完这篇,发誓如果下一篇还是这般的话,他就要丢掉羞耻心让小黑屋读书了。
【何玉轩沉默,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外界的风声,有人传闻他是皇帝的宠臣,也有说他是他的入幕之宾,更有不堪入耳的话语。】
【要问他后悔吗?何玉轩从来说不出第二个答案:他不后悔。】
【爱上朱棣,是他从不后悔的事。】
何玉轩微愣,这篇新的同人走的是意识流的描述,在他看过的同人里,这类的同人其实很少,大部分都是很剧情向,极少几篇才是这般心理描述的同人。
不知是小黑屋的喜好,还是果真如此。
毕竟何玉轩看了这么久的同人,其实也有点领悟,这其中大部分的文章带着女性独有的细腻,那是无论多婉约派的文笔都无法描绘出的细节。
何玉轩抿唇,这篇文里的内容很是写实,甚至认真地构造了一个讨论的环境。
假使何玉轩当真和朱棣在一起了,一个是帝王,一个是普通臣子,这般天差地别的身份,又能如何纠缠在一起?
一个生杀予夺甚至拥有天下,一个低调沉默少有出言,这两个人性子截然不同,更是不同的境地,强求难道便是一件好事吗?
何玉轩从文笔描述中,不必看完都能推测出最终的结局如何。
他沉默了。
许是这次的描述之写实,终究有点触动到了何玉轩,他总算是愿意把这篇同人细细读了下去。
直到了最后。
何玉轩知道后面还有几篇,然读到这里时,他且先暂停了。
假使这个场景当真出现,何玉轩又能如何自处?
燕王如今只是王爷,他正是需要这一批能人将士的时机,便是有人嚣张骄横了些,以燕王的性格也能忍耐一二,可事后若当真能成……燕王不是个大度的性格。
所有的帝王都不可能真正大度。
便是赞誉如唐太宗,面对魏征的百般劝谏,仍有多次是忍耐不住,最终还是在魏征死后刨了魏征的坟墓。这已经是史书中记载的算是最大度之一的帝王了,仍是如此。
当一个人拥有着偌大的权力时,又能如何保证永远不会出错?
人永远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小毛病,从无真善美到极致的完人,孔圣人也做不到……这才是真实的人。
何玉轩有什么底气能让朱棣与他真的相伴到老?
凭感情吗?
那未免有点可笑。
何玉轩敛眉,同人描述的世界终究是如此的完美,然事实终究不能做到如此。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何玉轩戳了戳小黑屋。
他不信这莫名其妙出现的所谓短篇集只是一次偶然,每当小黑屋有异样,总是何玉轩最为谨慎的时候。
小黑屋:【……您能对小黑屋有那么一丝丝信任吗?】
何玉轩:呵呵。
小黑屋悻悻,【同人是一切幻想的集合,任何人执笔都会化为一本书,这便是寄托了她们所有念想的凭借。然总会过于美化。】
“幻想的物什若是不能美化,有何存在的意义?”何玉轩倒是能认同,“现实中不能达成的不能做到的,化为文字也或是一种寄托。”
小黑屋:【但是您和燕王不同,请一定要相信!】
何玉轩:……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何玉轩敛眉,似笑非笑地说道:“其实撮合我和燕王才是你的目的吧?”他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小黑屋:【请您继续读书。】
何玉轩低笑出声,摇了摇头。
罢了。
再如何撮合又能如何,自个儿不愿还能强迫不成?
“你先说说,那运气buff会对我以后的运气产生影响吗?”何玉轩不想相信自己的运气便是这般糟。
【自然无影响。】小黑屋回答。
何玉轩若有所思,低头翻开下一页。
赫然是一篇甜文。
何玉轩敛眉,这还真的是……赤裸裸的故意啊。
……
南军被一击击破后,便遁逃到了德州,且因为天寒地冻,南军很多都不太适应当地的天气,故而李景隆龟缩不出,看着像是要过冬再说。
燕军刚经过一段时日的战争,也需要恢复。
何玉轩的低烧持续了好些天,直到十一月中旬,才算彻底好转。
这日,何玉轩喝完了最后一帖药,含着糖丸含糊着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莺哥脸上青了一块,看着好似被人揍了。
莺哥满不在乎地说道:“柳大哥和马二哥正在教我打拳,可好玩了,何大人要不要也来试试看?”
何玉轩笑眯眯地看着莺哥,就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你看着我像是喜欢动弹的人吗?”
莺哥哀嚎:“那您也不能连门都不出啊。”
何玉轩自打回来,还当真没出过门,就一直猫在屋里,连屋门都很少出。
他淡定自若地摇头:“我可是在养病。”
何玉轩对自个儿的身体清楚得紧,每日都老老实实地打五禽戏锻炼身体,但若是真要锤炼身体成为和柳贯马晗这般的人物……他有自知之明是真的做不到。
莺哥苦巴巴被打发走,端着碗出了门,对着外面俩人摇头,“大人不肯。”
马晗挑眉,对柳贯说道:“我便说不成,如果莺哥真的能拉着何大人走动走动,便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了。”
屋内的何玉轩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飘洒的雪花,白雪皑皑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清晨何玉轩还未起时,便已然听到了雪声。
静谧又安然。
何玉轩给自己斟茶,暖呼呼的茶水泡着茶盏也很是暖手,他也不怎么喝,就这么捧在手里,安静地看着雪景,耳边偶尔听到柳贯马晗他们的低声交谈。
他没能成功地拒绝朱棣。
柳贯马晗跟着他成了既定的事实,这让何玉轩有点懊恼,可莫说和朱棣讲道理,他只需要搬出来这两次何玉轩的失踪绑架,就足以压倒何玉轩的所有说辞。
要何玉轩看来,他也的确是倒霉,这种事情也能接连遇到,怎么瞧着他比朱高炽与朱棣还要频繁。
风声飒飒,吹拂着雪花飘忽,庭院中光秃秃的枝丫上飘满了落雪,银装素裹,便像极了又一番难得的雪景。
何玉轩静静地欣赏着,半心半意也在想着些事情。
刘生把农作物的事告知了朱高炽,而朱高炽在燕王回京后,又把这件事告诉了燕王,而朱棣似乎是默认了此事,却也没因此来找何玉轩“麻烦”。
刘生在何玉轩回来后的次日登门拜访,并且送来了所有尝试后结果的品种。
刘生满是歉意,一脸懊恼地说道:“当时您失踪了,燕王府的人寻来,我担心是因为这一次出行才导致的事故,便把所有的事情缘由都告知了世子殿下。”
他虽不能理解何玉轩的坚持,然这是何玉轩的事,刘生并不想违背,只是因这一出意外事故而导致这个结果,让刘生很是愧疚。
gu903();何玉轩摇了摇头,彼时还闷闷咳嗽着,手帕捂着嘴说道:“你也是担心我的安危,这事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