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路(科举) 第39节(1 / 2)

沈陵脸一红。

汤鸣则催促道:“快说呀,多好的机会。”

沈陵深吸一口气,坚定道:“学生想请大人指点指点学生。”

王大人倒也不奇怪,这些年想拜他座下的不少,指点指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提醒道:“本官在苏州府,你毕竟还是要回建康府的,这个奖赏有些亏本。”

沈陵一听有戏,忙说道:“学生觉得不亏本就是值得,昨日大人指点学生一番,学生茅塞顿开,学生在苏州府的这一段时间大人能指点指点学生就行。”

王大人心里暗暗点头,是个知进退的,这事儿也不难,他瞧着这孩子也还顺眼,道:“成,你可想好了,可还有别的想要的奖赏?”

沈陵道:“想好了,大人能为学生指点迷津学生就心满意足。”

汤鸣则一副“你疯了”的眼神,沈陵沉浸在喜悦当中,丝毫不理会他。

王大人让他每天傍晚的时候过来,正好他下职,每日可指点半个时辰,恰好晚饭也在他这儿解决了,算是福利。

可怜的是汤鸣则,也得天天跟着来王家报道,真是逃都逃不掉。

“陵弟啊,你可真是害苦了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汤鸣则躺在床上哀嚎。

沈陵脸上还挂着笑容,擦了擦脚,准备把洗脚水给端出去,道:“就十几天你熬一熬,再说,这样的机会难得。”

“你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奖赏,要书就挺好的。”

沈陵道:“我本来想着大人若不能指点我,就要几本书的,虽然书本难得,但名师更难得,书拿回去我自己看可能也没有王大人指点我,收获得多。鸣则兄,你自小不愁无人指点,但我们这样的人家没有门路,最缺的就是书和老师,这个机会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沈陵这样郑重地说出来,倒是汤鸣则有些无所适从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无地自容吧,他一直抗拒去王伯父家不知道在陵弟眼里是不是炫耀,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厌,就是害怕王伯父。

汤鸣则眼睛四处飘:“王伯父的确水平高,指不定能有所提高。”

沈陵笑着说:“我便是这样想的,白天去府学,傍晚去王大人那儿,说不定我们来苏州府一趟,都提高了。”

汤鸣则顺着他的台阶:“到时候让那些没来的后悔后悔。”

沈陵和汤鸣则便开始了天天去王家报道的日子,和师兄们说的是去汤鸣则的伯父家帮忙。

沈陵才明白汤鸣则的恐惧源于何处,因为王大人真的很严格,第一回指点当真是他留了情面的,自打他要求过后,沈陵就感受到了每日功课的压力,王大人每天会布置一个功课,很刁钻。

刁钻到什么程度,沈陵夜里想好了,第二天得抽空赶功课,有时候甚至连府学的课都不想去上了,王大人布置的功课需要翻很多书,沈陵觉得自己上了一个集中训练营,他觉得这一趟行程回去他一定会提高的,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越挫越勇。

不光是题目刁钻,若他们做的有一点不好,王大人都会骂他们,惩罚手段也很简单,抄书,涉及到的书回去抄,断断两天,沈陵就欠下了五本书的“债务”,夜里两个挑着灯抄书。

王大人的策论写得很好,源于他对政策的敏锐,他道:“写策论题,你得把自己置身于官员的位置,从官员的角度去看问题,其次,对官府的公文时刻都要注意,这是时局的动向,你们一定要清楚时局是什么样的。最后就是阅历,如若你们这个年起去考进士,我劝你们放弃,为什么三四十岁更容易中进士,这个年纪的人有了人生阅历,很容易考取……”

沈陵更坚定了自己以后要出去游学的心,人生阅历一是源于年龄,二源于经历,他能十二岁中秀才,有他是穿越者的原因,他知道要早点努力,成人的思想也赋予他不同孩童的自制力。

王大人教他们,他的几个孩子也会在一旁,都很怕他,王大人对待学业太严格了,沈陵一心求学,自然能承受,年纪小一点的孩子都能被骂哭。

有一日王大人的嫡子还一脸惋惜地看着他:“听说你是自己主动找我爹指点的,哎,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沈陵微囧,这熊孩子,这是埋汰他爹还是埋汰他呀!

这样忙碌的学习,时间也太快了,眼睛一眨,这十几天就过去了,沈陵遗憾地想王大人怎么就不在建康府,但能有这样的经历沈陵也很满足了。

就短短十几天,沈陵能感觉到自己作诗的能力提升了不少,策论更是思路清晰水到渠成,可能是诗集文赋看多了,再加上为了完成王大人布置的功课,看的书也多,王大人还会提供相应的书,间接地他也看了不少市面上买不到的书。

这么算算,他可是赚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啦!今天周五比较忙,周六日我要搬出去住了,周一没意外的话就要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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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王缯倒是对这小子有些另眼相看了,他自家的孩子都怕他的紧,哪个不似老鼠见了猫,沈陵却是越挫越勇,每天都是兴冲冲地来,身上那股坚韧的劲儿王缯都为之动容。

看看自己家的孩子,王缯忽然间有些明白了自家的孩子缺什么,缺少对学识的渴求,这股渴求让沈陵百折不挠,他的嫡长子嫡次子在京城读书,功课都是优异的,但王缯一直觉得他们似乎还差点火候。

自己的儿子自小不缺书读不缺人教,不懂事的时候是人逼着去读书,告诉他们只有读书一条出路,他们不用担心有没有书读,只担心功课好不好。沈陵不一样,王缯自然了解过沈陵的家世,他读书完全靠自己,家中不会有人逼他去读书,这种从下面爬上来所经受的磨砺,将是在打磨一块玉石。

野鹰总是比家鹰更能经受风雨。

这也是为什么一代创下的家业,二代只能守,三代就得败,王缯长于乱世,时局混乱,朝廷这样了根本不可能开科取士,王缯相信战乱平息后就是他的机会,果不其然,时局大定后,朝廷缺人才,他一路顺畅地从秀才考到进士。

到他的儿子,天下太平,吃穿不愁,家中安排好了一切,只需安安心心读书,王缯叹了口气,有好处也有坏处。

思绪又回到沈陵身上,若非他自己孩子都教不过来,王缯真起了收徒之意,就冲这般心性和毅力,必定能有所作为。

“大人,文先生来了。”门外小厮的呼唤让王缯回过神来。

“快请进!”

王缯看到门口的人,忙站起来,尊敬道:“先生,您终于来了。”

文先生一身粗布衣裳,瞧着好似农夫,可这一身气度却令人不敢小觑,他笑着说道:“我收到你的来信,就赶回来了,帛言,你给我看的那个表格法很是精妙啊!”

文先生熟门熟路,自己入了座,拿起一杯茶水便咕咚咕咚灌进去。

“辛苦先生了。”王缯亲自给他沏茶。

文先生摆摆手,道:“这有什么辛苦的,快给我说说这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