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无法掩盖,厌恶也很难掩盖。
刘肆很讨厌虞夏此时看向他的眼神,他捏住了虞夏的下巴:“玉真,你想起了什么?”
虞夏浑身都在颤抖,她道:“你放开我。”
刘肆道:“你想起了什么?”
虞夏张口咬在了刘肆的手上,她用了力气,几乎要咬下刘肆一整块皮肉来。
刻骨的疼痛,鲜血顺着虞夏的唇角往下流淌,许久之后,她终于没有了力气,才松开了嘴巴。
尽管如此,刘肆也没有放开她。
他看着手腕上的痕迹:“原来你这么恨朕。”
刘肆其实清楚,虞夏对他的喜欢都是假的,假如她知晓他全部面貌,知晓他的残忍,他的报复,他的冷酷,只会对他敬而远之。
即便如此,刘肆还是想要得到虞夏。
他按住了虞夏的头,逼她亲吻自己的伤痕,长久压抑的暴虐此时终于流露了出来,虞夏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她拼命挣扎,用尽全身的力气却挣不开刘肆一只手掌。
刘肆低声道:“朕的血苦不苦?”
虞夏白嫩的脸颊上被蹭了鲜血,刘肆紧紧搂住了她,几乎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朕的身体给你,让你食其肉喝其血,玉真,像先前一样喜欢朕,好不好?”
虞夏连眼泪都哭不出来,她手指紧紧抓着手心,几乎要抓破了自己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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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虞夏声音颤抖,她看着刘肆:“你是个疯子,刘肆,那个孩子和你一样,他也会变得像你这样冷酷无情。”
刘肆低笑了起来:“你这么讨厌朕,甚至都牵连到了我们的孩子。”
他紧紧拥抱着虞夏:“是朕对不起你,随安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他唯一的错误就是流着我的血,让你觉得肮脏。”
虞夏抬手推他打他:“你放开我!”
刘肆低头吻住了虞夏的唇。
他不会松手,这辈子都不会松手。哪怕他错了,哪怕被虞夏憎恨,他也要得到虞夏。
刘肆从未真正拥有过什么东西,他知道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不属于他。
刘肆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美好的事物一件一件落入旁人的手中,那些再好,他也不稀罕,落入别人手中,他也不嫉妒。
除了虞夏。
这是他唯一想要的。
他短暂得到过。
拥有的滋味是那般美好,一旦得到了,就再也不想失去。哪怕强行用暴力,他也不会让虞夏逃走。
烛火摇曳,一滴滴腊泪流淌了下来,鲜红的蜡烛儿臂般,烛火在跳跃着,将这宫室点亮,整个宫里都弥漫着晕黄又温暖的光泽。
虞夏拼命挣扎着,她给了刘肆一巴掌:“刘肆,你放开我!你松手!”
刘肆抵着她的腿,居高临下的压着她,他眸中一片漆黑,眸色阴沉沉不见一丝光芒,仿佛蜡烛熄灭,让整个宫室失去了光亮。
他声音低沉沙哑:“玉真,你明明喜欢朕。”
刘肆的手劲实在太大,紧紧握着虞夏的肩膀,虞夏疼得手指绞住了被单,苍白的面上满是泪痕。
虞夏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刘肆拥抱着她,再次重复道:“你明明喜欢朕。”
这样的占有不算占有,刘肆觉得自己疯了,真的疯了。他想彰显自己在虞夏心中的存在感。
如今才发觉,他所有的存在都是欺骗而来,实际上,他并没有一丝半点的存在感。
只有身体的占据才是真实的。
然而对刘肆来说,这也是一种痛苦。
持续到下半夜时,虞夏已经昏迷了过去。她面色尤为苍白,黑漆漆的长发乌沉沉的铺在了床上,肩膀上脖颈上都是无法忽略的痕迹。
刘肆吻着她的颈窝,他此时清醒了过来,已经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次错误。
到了快早朝的时辰,李大吉和往常一样来叫刘肆,然而寝宫里凌乱了一片,皇后的梳妆台倒了,珍珠宝石从匣子里摔出来落了一地,步摇金簪被摔折,一把精致的檀木梳子断成了两半。
李大吉心一沉,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陛下,您该起来了。”
刘肆从床帐中出来。
他的面孔尤为阴沉,脸上像是被人拍了十几巴掌,李大吉犹豫了一下:“陛下……”
“让人进来。”
照常伺候刘肆梳洗换衣,照常早朝,冕旒遮挡了刘肆俊朗的面孔,遮挡了他脸上肿起来的指痕,下面的朝臣也不敢抬头直窥天颜。
下朝之后,刘肆回了凤仪宫。
虞夏的寝宫已经被收拾好了,只是她仍旧在被子里不愿起来。
床帐里的气息仍旧一片暧昧,刘肆将虞夏拎了起来,她身上也是斑斑污痕,仿佛被人弄脏的娃娃。完全没有一点生机。
他在虞夏的眉心轻轻吻了吻:“该起来用早膳了。朕为你洗澡。”
虞夏一动不动,刘肆为她细细洗干净了身子,为她穿上衣服,让人送上了早膳。
凤仪宫里的宫人面面相觑。
刘肆将皇后抱在了腿上。
皇后衣着简素,刘肆不会给女人穿衣服,衣带都系错了几条,她头发也没有梳起来,只用一条衣带松松绑着。
刘肆盛了一点粥喂她:“张口,乖。”
虞夏不动。
刘肆扫过一旁的宫人,目光阴寒:“皇后不喜欢这些东西,厨师是谁?拖出去……”
话未说完,虞夏张开嘴,吃了这勺粥,刘肆唇边浮现一丝笑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继续吃。”
虞夏吃完之后,刘肆在她唇角吻了吻。
他上午还要和大臣商议朝事,刘肆对李贵使了个眼色:“好好看着皇后娘娘。”
李贵自然觉察出了发生了大事,他点了点头道:“陛下放心,奴才会好好照顾陛下。”
刘肆这边刚刚起身,虞夏跌跌撞撞的从榻上下来,一头就往桌角上撞去。
他眼疾手快捏住了虞夏的腰,抬手掐住了虞夏的下巴:“你还想死?”
虞夏闭上了眼睛。
“虞夏,你若死了,朕不仅让整个凤仪宫的人给你陪葬,朕还会让你皇兄,让你母妃,让数百万阑国百姓给你陪葬。”刘肆狠狠捏着虞夏的下巴,“你如果不在乎他们,尽管去死。”
虞夏抑制不住的崩溃起来了,她抬手推开了刘肆:“你滚!”
地上哗啦啦的跪了一地宫人,李贵脸色也青了起来,生怕刘肆震怒,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刘肆寒声道:“都滚出去!”
虞夏捂着脸哭了起来,大滴大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滑落。
刘肆把她搂到了自己怀里:“忘了之前的事情好不好?朕会对你好,玉真,只要你听话,朕什么都给你。”
虞夏哽咽道:“我想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刘肆道,“那边不是你的家,你已经嫁给朕了,你的孩子是景国的太子,玉真,你回不去了,你回去后,也会被阑国人厌弃,只有朕喜欢你。”
虞夏摇了摇头。
她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推开了刘肆:“我讨厌看见你,我也讨厌你的孩子。”
刘肆眸中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他抚摸着虞夏的脸颊:“可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像朕这般迷恋你,除了朕,谁还会对你一往情深。”
虞夏眼皮哭得发红,皮肤很薄,此时却显得苍白,哪怕哭成这样,她仍旧惹刘肆爱怜。刘肆知道,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让他这般喜爱。
他对虞夏的感情就像盛夏傍晚一场干燥的大火,火光燎原,热浪吞了所有,也烧了所有的精力。
“就算你讨厌,你也摆脱不了朕。”刘肆很自私,他一直都是这般自私,他做不到喜爱一个人就顺从对方的心意。
倘若刘肆喜爱一个人,不管这个人愿不愿意,他都要占为己有,他要握在手中,抱在怀里。倘若得不到,刘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他生来就是这般扭曲的性子。
刘肆吻着虞夏的脸颊,一点一点的往下吻,炽热的吻落在了虞夏的脖颈上:“朕喜欢你就够了。”
虞夏已经不知道自己怎么晕过去的了。
醒来的时候,她只听到耳边是断断续续的银铃声响,这种声音太过渺远,虞夏也不知晓是从哪边传来的。
四下一片漆黑,虞夏轻轻的动了动身子,喊了一声“荷雪”。
没有人应答。
虞夏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了。
荷雪大概是死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荷雪大概已经被刘肆给处死了。
刘肆暴虐无道,杀人如麻,自私阴鸷,他的种种行径,和虞夏想象中,她应当喜欢的那种人的品质截然不同。
这与你以为你喜欢吃樱桃,结果却爱上了蜜瓜的性质并不同。而是触及了虞夏的道德底线。其实她知道,她最应该讨厌的其实是她自己。
刘肆可以骗她,但她的身体,她的心却是由她自己掌控,她并没有掌控好自己的心脏。
虞夏想要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被细细的链子给捆绑住了手脚。
她挣了两下没有挣开。
虞夏心中恼极了刘肆,她拼命挣扎着,然而锁着她手脚的镣铐实在太结实,她手腕都被磨破出血了,仍旧没有挣开。
最后虞夏没有力气了,睡了过去。
刘肆过来时,他掀开了床帐将虞夏抱在了怀里,却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他脸色一变。
刘肆知道虞夏是最怕疼的,床笫之间的疼痛都会让她晕过去,如今她的手腕上却被磨得血肉模糊,不知道她挣扎了多久。
他本以为,尝到疼痛了,虞夏就会放弃,然而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倔强。
或者说,这血淋淋的一片,是对他的恨意。
齐太后的话语仍旧在他的耳边回荡。
“你这样的心性,注定孤家寡人。”
“刘肆,你喜欢她,她这样干净的人,一辈子连一只兔子都没有杀过的人,绝对不会喜欢你,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真心实意的对你好。”
……
他会拥有这江山,拥有这一切,却也什么都没有,这辈子,他都不会得到自己最迷恋的姑娘的喜爱。
刘肆亲吻着虞夏手,从她血迹斑斑的手腕,再到修长的指尖。
虞夏迷迷糊糊醒来时,刘肆在给她擦洗手腕上的血迹,她淡淡看了一眼。
刘肆的面容在昏暗的灯下冷肃深邃,他天生一副薄情相,此时却有一种深情的感觉。
虞夏眼眶中瞬间就溢满了泪水,她轻轻别过脸,不再去看刘肆。
刘肆给她的手腕清洗,然后包扎,上药,最后将镣铐再戴在虞夏的手上。
虞夏道:“我之前应该想过,我未来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他一定长相俊朗,文韬武略,善良公正,可我不知他还会满口谎言,杀人如麻,自私自利。陛下,你为什么要杀荷雪?”
刘肆知晓,虞夏认定自己杀了人,哪怕解释说没杀,她也不会相信。
他做过的坏事太多了。
甚至对待虞夏,他都做了许多坏事。
刘肆握住她的手:“朕想独占你,可不可以?”
他道:“你大概不会知道,朕讨厌你和其他人有往来,朕只想自己拥有你。”
他的这种喜欢太让人恐惧。虞夏只是一个正常的,甚至有些胆小,被惯坏的女孩子。
她眼眶红红的,刘肆亲吻着她的手指,一点一点的亲吻。
虞夏手指纤长,又细又白,她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少值得他迷恋的地方。
黑暗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虞夏挣不出手上的镣铐,同样也逃不出刘肆的手掌心。
不知过了多久,虞夏睡了过去。
耳边只有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
其实,刘肆也不能理解。明明之前她还告诉他,她缠着他,坐在他的怀里,说一辈子都喜欢他。如今不到一年,她却变了心。
她说她喜欢两人的孩子。孩子生了下来,她却不愿意去看。
她说喜欢刘肆对她的宠爱,如今却丝毫不愿接受,将他看做洪水猛兽。
明明是她一直都在骗人。
虞夏晚上又发了高烧,太医连夜都来了,给虞夏把脉后开了各种各样的药物。这些人其实都清楚,虞夏得的是心病,过于悲痛导致的身体衰弱,他们很难医治好。
她烧了两天,好不容易退烧后却一直不醒。太医都说虞夏是在睡觉。
一天,两天,三天。
她又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刘肆觉得自己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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