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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里什么都有 山栀子 4678 字 2023-09-06

gu903();慕羡礼注意着他的神情,就说,“看来你一眼就看出来端倪了。”

当时慕羡礼在看见这幅画的时候,就觉得这笔法很熟悉,就连里头的有些小细节也很眼熟……而当他在仔细看过这幅画旁边的题字时,他就一下子认出来,这字迹,几乎与自己的儿子慕云殊的笔迹,如出一辙。

但这幅画,却是出自于千年之前的魏朝。

而作这幅画的人,从题字的最后可清晰认出,那原是:慕攸。

慕攸。

慕云殊在看见那幅画上的这两个字时,他瞳孔微缩,一时再难移开自己的目光。

第16章慕攸其人

慕攸。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慕云殊总觉得这个名字,尤其熟悉。

可细想之下,他的脑海里却又是一片空白。

“云殊,这幅画可算是无价之宝啊。”

彼时,慕羡礼在又将桌上的那幅画打量了一番后,忽然感叹了一句。

这幅画出土时,因为密封得尤其精细,所以算是保存完好。

这幅画名为《游仙图》,画中的十二位仙人栩栩如生,每一位仙人身后依附着的都是北魏的名山,共十二座。

人物与山川紧密相依,似血肉相融。

山河远近,仙人风姿,笔笔精妙,色彩鲜明,令人惊艳。

在这幅画里,可以看见北魏的山河风光,更能看见超乎寻常世事,虚无缥缈的大胆想象。

在此之前,从未有谁见过这样的画作。

而画卷上的题跋经由专门研究魏朝历史的史学家鉴定,确定为北魏最后一位帝王——魏明宗的笔迹。

朱批御笔,记载了魏明宗对于这幅画的大加赞赏,更留有对于作画之人的笔法仍有稚嫩,甚至是一些未曾处理好的细节之处的批评语句,却又言其年纪才十二岁,是待雕琢的璞玉,末尾处,魏明宗还不忘写上一些鼓励之语,表示对其寄予厚望。

就好像是一位老先生,在批改学生的作业。

而在这幅画卷上除却魏明宗的笔迹之外,还留有另一人的笔迹。

当时令慕羡礼最为惊讶的,是这个人的字迹,与慕云殊尤为相似。

在北魏史书上,慕羡礼和专家们也找到了有关于《游仙图》的只字片语,而在这段记录之中,也明确注有一人。

此人名为慕攸。

魏明宗是北魏最后一任帝王,大魏的万里江山是从他的手里彻底丢失的。

但谁都无法否认的是,魏明宗也应是北魏最富文采的一任皇帝,他的诗词书画,样样精绝,便是在当时文人气盛的局面之间,他也仍是当时最为出色的第一人。

无人不叹服他的书画之工。

尤其是在绘画这一方面,魏明宗显示出了在那个时代绝无仅有的才气。

身为这样一位痴迷于诗词书画的帝王,魏明宗也是开六朝以来,第一个大胆创办画学之人。

而在北魏的史书上,关于这幅画上署名的“慕攸”却只有寥寥数字,只说其少年英才,天资过人,年十二进宫,深得魏明宗看重,是禁宫画学里的学生。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现在只能确定的是,这幅《游仙图》确是这个叫做慕攸的,年仅十二岁的少年所作。

这就已经足够令人难以相信。

任是谁都想象不出,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竟然能够创作出这样精妙上乘的画作。

慕攸这个名字,早在这幅画被各大媒体竞相报道时,就已经传遍了全国,乃至传到了国外去。

《游仙图》现在已经被收入了京都国家博物馆,由管内的文物修复师进行养护后,或许再等上一段时间,就可以展出。

但令慕羡礼始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这个千年前的十二岁少年的字,会和慕云殊的笔迹那么相像?

谁都没有办法解释这一点。

虽然慕羡礼明白,这种巧合根本不会存在,但如今唯一能够解释这件事的,就只有巧合这两个字了。

慕云殊也同样觉得难以置信。

这个慕攸……究竟是谁?

这天,慕云殊站在慕羡礼的书房里,盯着那幅《游仙图》看了很久。

他发现自己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幅画用的是什么颜料,什么样的笔法,其中的山川河流,甚至是仙人的轮廓,他的手指在桌上几下来回,就好像已经在顷刻间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这夜睡前,慕云殊查阅了很多书籍资料,却都没有找到关于这个慕攸的过多记载。

唯有北魏《明熹列年》这本明熹年间的宫廷内史上的简短字句,昭示着一千年前的北魏,确实存在过这么一个叫做慕攸的人。

与此同时,在嘉御园里忙了一整天,刚刚睡下不久的逐星,再一次瞧见那悬在半空的光幕时,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又是那间奇怪的屋子。

又是……那个人。

昨夜忽然的遇见,好似只是她做过的梦一般,她在廊下不知何时沉沉睡去,醒来时便已身在睡房里。

她根本没有办法确定,那个忽然出现的年轻男人和他手里用荷叶包裹着的那只烧鸡,是否只是她在饿极了的时候,在睡梦中掠过的影。

她早就忘了烧鸡的味道,也感觉不出来自己到底吃了,还是没吃……

因为早上一醒来,她的肚子还是一如往常那样,发出了咕噜的响声。

逐星本来以为自己是因为前夜里无端瞧见了那样诡秘的光幕,又在那道光幕看见了那个年轻男人,所以她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直到她午后时分,同两个宫女钻在一道儿说话的时候,才听她们说,昨儿夜里膳房的钱管事自个儿做了一只烧鸡,原是想自己下酒。

但他临时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烧鸡就没了。

钱管事一向脾性不好,今儿早上逮着膳房里的众人,挨个儿问了个遍,还发了一通火。

逐星听同她闲聊的膳房宫女说,那烧鸡和普通烧鸡不一样,那算是钱管事最近研究出来的新做法,那鸡肚子里塞了不少好食材,就连汤底也下了诸多的功夫。

钱管事尝试多回,终于有了些眉目,只是他还没亲自试菜,不过出去一趟的功夫,回来这烧鸡就没了。

谁都知道,当今圣上不爱住在紫禁城里边儿,他最喜欢的地方,便是这靠近庐溪的皇家别苑——平漾苑。

如今,陛下又将来此,钱管事作为平漾苑膳房里手艺最出挑的厨子,他自然会抓紧时机,讨得圣人的满意。

回想起白天听过的这些话,逐星这会儿才忽然想起来,她昨天夜里吃过的那只烧鸡……好像肚子里还真有不少别的食材。

难道……

逐星望着光幕里那个坐在书案边,垂眼看书的年轻男人。

她唇口微张,眼睛眨了眨。

难道……那真的不是梦??

他昨天真的来过这里,也的确给过她一只烧鸡,而那只烧鸡……是他偷拿了膳房的??

他隔空取物的那一幕,逐星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很不可思议。

逐星是真没想到,膳房里丢失的烧鸡,原来是到了她的肚子里……

这会儿,她呆呆地望着光幕里的年轻男人,他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托着那本书的书脊,偶尔动用另一只手翻过一页又一页。

他的鼻梁上仍然压着金色的框架,透明的晶片没能遮挡住他那双眼型漂亮的眼睛。

或许是刚刚沐浴过,此刻他的头发还有点湿,碎发贴在额头,弧度更卷了一点。

逐星望着他的脸,一时间有点失神。

慕云殊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干脆摘了眼镜,用指腹按压了一下自己的鼻梁,但心里的疑惑始终萦绕,令他有些烦躁。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看书的这段时间里,那等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小姑娘,缩在被子里,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久。

直到她因为疲累而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慕云殊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的时候,他已经在桌前坐了很久。

匆忙合上书,他将满室亮堂堂的灯光按灭,只留下床头昏黄的一盏。

等他在床上躺下来,整理好被子,才灭了这最后一盏灯。

满室的漆黑,伴着他脑海里始终难以平静的思绪,令他一时间根本难以安眠。

慕攸。

这个名字已经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了许久。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

但是当慕云殊想起昨夜在《庐溪初雪图》里见到的那个女孩儿时,他又想起她啃馒头的样子……

她今天有挨饿吗?

他忍不住想。

慕云殊顿了一下,他忽然重新闭起眼睛。

他希望自己能快点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周遭的静谧漆黑都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他的意识仿佛凝成了另一个自己,从一片虚无,渐渐走入了一座灯火憧憧的古朴别苑内。

这一路走来,他像是穿越了时空的禁锢,步入了一个早已消失的地方。

当他站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时,慕云殊只凭借窗外洒落进来的月辉,垂眼就看见了缩在被子里,那个睡得正香的女孩儿。

但……这屋子里怎么还有别的鼾声?

慕云殊一偏头,就看见了另一个睡得四仰八叉的陌生女子。

而在她的旁边,则又还有一个。

挨着逐星睡着的这个宫女睡姿极差,她甚至还抢了逐星的半张被子,这会儿还在打着鼾,虽然不及许多男人的鼾声如雷,但也已经是这样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的噪声了。

这间屋子里总共睡了三个人。

慕云殊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抿着唇,像是有点不大满意逐星在这里的住宿条件。

逐星在睡梦中像是闻到了丝丝缕缕的药香,还带着另一种冷沁的味道,她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还在朦胧的梦境里沉湎。

直到她被人捏住了鼻子。

呼吸不畅的逐星被迫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就瞧见了眼前立着一个黑影,轮廓模糊。

她吓了一跳,骤然清醒,惊叫了一声。

也就是这一声,直接就吵醒了屋子里另外的两个人。

“逐星,你大半夜不睡觉,乱叫唤什么呀?”那个睡在最里侧的身形纤瘦,脸色却有些发黄的宫女忽然被惊醒,顿时抱怨了一句。

而挨着逐星的那个圆脸的宫女也醒了,她话还没说一句,直接把枕头扔向逐星。

“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这圆脸的宫女名叫朱云,一向和逐星不对付,平日里在嘴皮子上说不过逐星,便总给逐星使绊子,但到底没成,还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唯有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才能仗着自己力气大,把逐星往墙角里挤。

有时还趁逐星睡着之后,把她的被子抢了去。

枕头砸了过来,但却没有砸在逐星的身上。

逐星眼见着此刻明明站在她面前,却好像除她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能瞧见的这个年轻男人,只动了一下手指,就令那只装了谷子的硬枕头调转了方向,直接糊了朱云一脸。

朱云被这么一下彻底给打清醒了。

她以为是逐星扔了回来,气得她掀了衣袖,觉也懒得睡了,直接想来跟逐星掐架。

但这一刻,凭空出现的银色流光只在朱云和另一名宫女眼前一晃,她们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倒在床上,陷入昏睡。

只有逐星抱着被子坐在那儿,眨了眨眼睛,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她,她们怎么了?”逐星后知后觉地指了指那两个倒在床上的宫女。

“睡着了。”慕云殊简短地答。

逐星松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她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

这会儿从窗棂外洒进来的月辉还要比方才盛大许多。

她看清了他的模样。

无论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见过他的容颜,逐星都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悄悄赞叹。

他可长得真好看啊……

“你……来做什么呀?”回过神来,逐星问他。

她把声音刻意压低了许多,像是为了让他听清,她还往前探了探身子,凑近他。

可他却问她,“你饿不饿?”

垂眼看她时,他的神情仍旧是那么的专注。

???

逐星没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不,不饿呀……”

她话音刚落,她就见他皱了一下眉。

逐星以为他不信,就连忙又说,“真的,今天我特意去早了一点,我吃了一大碗饭呢!可饱了!”

……就是没有多少肉。

她摸了摸自己这会儿仍然有点鼓鼓的肚皮,想起今天那碗大白米饭,她觉得自己饱得不能再饱了。

这个时候,他却忽然俯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做,做什么?”逐星一愣。

慕云殊道,“陪我说话。”

逐星的另一只手还抓着被角,听见他这么说,她有点为难,“……可是我想睡觉。”

当然,最终她还是没能如愿睡下。

因为她只瞧见他站在那儿,抿着唇不说话,只望着她的模样,她就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了。

穿了外衣,下了床,逐星特意给靠里侧睡着的那名叫做兰提的宫女的被子捡起来,给她盖上。

因为兰提平日里跟她还算不错。

至于朱云……逐星瞥她一眼,也没管她,扭头就跟慕云殊出去了。

谁料,逐星一出屋子,就被他给拽着跃上了整个平漾苑里最高的临雀楼。

像是擦着夜里的寒雾掠过了半空,转瞬之间,他们就已经身在临雀楼顶。

逐星从未好好看过平漾苑里的夜空。

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站在这样高的地方,她有点腿软。

逐星被提溜上来之后,先是呆了,然后她反应过来,连忙抓紧了身旁的他的手臂,在这样初漏寒气的夜里,她的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

她满眼惊奇地望着他,像是笃定似的,她说:

“你真的是神仙!”

下一刻,她就被他手指间的捏着的一颗糖,给堵住了嘴巴。

第17章白日光幕(捉虫)

在《庐溪初雪图》里,平漾苑并没有被描画得很细致,它至多是在庐溪旁掩映的山体间,露出的半面真容。

那是在云山雾罩中,在细雪纷纷中,稍显朦胧的一角。

可为什么,当慕云殊入梦《庐溪初雪图》,当他身在这平漾苑中的时候,他对这里的许多地方,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坐在临雀楼顶的屋脊上,慕云殊身旁的女孩儿一直小心地抓着他的手腕,像是生怕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似的,她努力不去看下面的一切。

夜空中点缀着零碎的星子,月亮仿佛离他们很近很近。

可逐星伸出手,却又发现,那距离根本遥不可及。

“大人,你来这里是做什么呀?”逐星撑着下巴,偏头看他。

慕云殊闻言,像是思索了一下,正要说些什么,却又听见她说,“你是偷偷下凡的吗?”

“……”

偷偷……下凡?

慕云殊的神情一时变得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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