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去了一间供奉菩萨的大厅,再出来,贴身丫鬟就不见了,我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后山。”苏柳顿了一下,一脸深意地望着苏棋道:“妹妹,你有见我的丫鬟吗?”
苏棋被对方阴沉沉的一眼,给看的心里一慌,“我怎会见姐姐的丫鬟,可能是丫鬟贪玩,跑到了哪里玩去了吧。”
苏柳看着对方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神色,眼里闪过一抹冷色,“像这种三心二意的下人,妹妹你说,是不是应该乱棍打死,扔到乱尸冈呀。”
苏棋耳边回荡着对方笑吟吟地话,浑身没由得一阵阴冷袭来,心里一颤,眼里闪过一抹戚色。“姐姐,你怎地怎地......”她一脸惊恐结巴道。
“恶毒吗?”苏柳替对方说出了那剩下的半句,挑了一下眉,好笑道:“姐姐给你开个玩笑,不好笑吗?”
苏棋原本提着高高的心,闻言,猛出一口气,脸上带着一抹强颜欢笑。
“小姐。”立夏从人群中跑了回来,身边却不见春桃。
“母亲,逛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不如去禅房休息片刻,刚好我听闻这寺中的泉水很是清冽,便想烹壶茶水,与姐姐品鉴一番。”苏棋娇俏道。
“这样也好。”大夫人闻言,真觉得这浑身疲乏的紧,还是小女儿知道心疼人,便扶着丫鬟的手臂往禅房的方向走去。
“姐姐,这水是从济光寺的寒潭里取出的,京中这水卖到二十金一翁哪,妹妹以前做了许多错事,还请姐姐能原谅妹妹。”苏棋望着苏柳一脸诚恳地道。
苏柳看着面前的苏棋,不知哪里怪怪的,她神色不动如平常般,心里却提高了戒备。
“珊瑚,水开了吗?”
听到主子声音的珊瑚,拿着扇子的手忽地一紧,眼底闪过丝慌乱,“快好了,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码字使我快乐
第53章
过了一会儿,苏棋一脸笑意地从珊瑚举着的托盘上取下两只晶莹剔透的玉杯。
苏柳目光扫到那苏棋手中的杯子时,忽地挑起了眉梢,这显然不是寺中之物。
“我是嫌弃寺中的杯子不干净,这才特地从府里带了杯子,姐姐可以安心。”苏棋瞥见对方的神色,镇定地解释道,手中执着的红泥紫砂壶壶口流出的水柱忽地晃了一下。
苏柳心底闪过一丝狐疑,苏棋是怎么知道她们一定会在寺中烹茶的,甚至杯子都提前备好,由此可见,这烹茶并不是临时起意的,而是有备而来......
“姐姐请,以前都是妹妹一时糊涂,今日我以茶代酒敬姐姐,还希望姐姐能与我一笑泯恩仇。”苏棋举起面前的杯子,满含歉意地对着苏柳道,目光仿若不经意似的落在对方面前的那个杯子上。
苏柳素手执起面前的杯子,只见扑面而来一股雨后龙井淳厚的茶香,杯子里黄澄澄的茶水,很是清澈。
苏棋眼睛不动声色地盯着对方慢慢凑近唇的茶水,近了,近了,快喝下去......随着玉杯快凑近了面前这人的唇,她眼底忽然迸发出一抹灼热,心中按捺不住地激动,快喝下去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忽然喧哗起来。苏柳仿佛是被惊着了,遂而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苏棋看到这一幕,气的腹中升起一团无名火,刚刚眼见着她就要把水喝下去了。
该死!
明明都快成功了。
“姐姐,你快别动,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苏棋连忙安抚欲起身的苏柳,转身的刹那,脸上原本的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后被懊恼,狰狞给取代。
苏棋走到了外面,看到原本上过茶就守在外面的珊瑚,上前二话不说。
“啪”的一声。
珊瑚的侧脸忽地被一股猛力给扇到了一边。
“小姐,小姐饶命。”珊瑚被扇的眼冒金星,双膝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脸颊处传来阵阵的火辣刺痛,但此时的她完全顾不得捂脸,甚至连抬头都不敢抬,望着面前的绣花鞋使劲地磕头求饶。
“闭嘴,若是让旁人听到你的声音,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我有没有说过,不准让人进来打扰,你是不是看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就想另攀高枝啊。”苏棋看着脚下跪着的丫鬟阴冷地道。
“啊,奴婢不敢,不敢有二心。”珊瑚疼的情不自禁发出了压抑的痛叫,身子微颤,左手死死地捂着嘴巴,面色极为痛苦,她死死地盯着那仿佛刀子一般在她手面上踩碾的精致绝伦的绣花鞋。
“我谅你也不敢,像你这种奴才,生来就命贱,能伺候我还不知是你几辈子的福气修来的。”
苏棋用鞋子顶起女子的下巴,见对方脸上只有畏惧,怯弱,惶恐之色,这才满意道:“哼,你知趣便好,只是可惜了我这双珍珠绣鞋,今天倒是头一遭上脚便污了。”
“奴婢有罪,奴婢知错。”珊瑚止不住地磕头,直至头磕破了皮,隐隐有血丝渗出。
“够了,待会若有人问起你的伤,不用让我再教你了吧。”
“奴婢的伤是刚刚那几个人打的。”珊瑚声音发颤地道。
苏棋见她这么上道,便不再说话,往院内走去。
珊瑚依旧维持着跪爬在地上的动作,都说十指连心,此时她的右手火辣辣地痛,背上的衣服被疼出的冷汗给浸湿了,黏在皮肤上,仿佛被毒蛇爬上身的阴冷感。
她望着触目惊心的鞋印子,遍布在红肿青紫的手面上,这让她想起小莲那条遍布血痕的手臂,直至过了良久,她蹒跚地站了起来,用衣袖遮去了那只鲜血往外冒紧紧握成拳的右手。
珊瑚额头冒出了冷汗,卑微低垂的眼睛里此时布满了滔天的恨意和绝望。
此时的内室,苏棋收起了之前那副狠厉的面孔,换上了温和无辜,她端起面前的杯子,望着苏柳,仿佛开玩笑似的道:“姐姐怎么不喝,难道是担心这茶水被妹妹下了药?”
“我忽然想起来,这两天嗓子有点不舒服,倒不适合饮茶。”苏柳推辞道。
“看来姐姐还是不相信妹妹的话,也罢,我就证明给姐姐看。”苏棋看着苏柳眼中的怀疑,眼睛望着对方的玉杯闪了一下,随即端起面前的茶水坦荡地饮了起来。
仿佛是为了证明这茶水没有问题似的,苏棋连续往杯中倒了好几次茶水,都是一饮而尽。“姐姐,你看,我都喝了那么多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来,这杯我敬姐......姐......好热......”
苏柳急忙起身,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满面潮红,神志不清,两只手扯领口的苏棋。
空中不知何时忽然弥漫起一股浓郁刺鼻的异香,苏柳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燥意。
不好!
是迷情香。
苏柳浑身渐渐发软,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此时刚好侧室的门忽地被人推开了,走出一个满眼赤红,衣衫不整的男子。
苏柳趁着最后一丝清醒,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急忙撑起身子往门外跑。
“柳儿......”男子深情的呼唤声让苏柳浑身发冷,她扭头回望了一眼,只见男子的面孔虚晃着,有了重影,那怎么好像是宋玉楼,不过对方好像是把苏棋当成她了。
苏柳走出门外时,腿猛地一软跪在了地上,外面清新的空气一下子涌了上来,苏柳心中的火一般的燥意这才被冲散了些。
“小姐,你怎么啦?”被珊瑚以取斋饭的名义支走的立夏走在半路上,忽然感觉出不对劲来,急忙回到院子里就猛地看到了她家小姐满脸潮红地倒在地上,她急忙上前搀扶起小姐。
鼻端忽然传来一股浓郁的香气,这香气好像是从室内散发出来的,立夏原本清明的眼神渐渐变了,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往内室走去。
“立夏,快,快,快离开这。”
沉浸在这香味中的立夏忽然被苏柳的话给惊醒,连忙扶起小姐往院中走去,远离内室,她身上生了一层冷汗,刚刚寻着这香味,她竟然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踏进内室的想法。
“小姐,你没事吧?”
苏柳身上的香味渐渐被气流给冲走了,她看着一脸担心的立夏,安抚地道:“没事,幸好我趁苏棋不在,偷偷把茶水换了。”
即使换了杯子,她也不会喝那水,上辈子害她失去嗅觉的那盏子乌茶可是出自苏棋那人之手,凡是她经手的茶,苏柳说什么都不会碰的,甚至恨不得离那水三丈之外。
没想到她还是粗心大意中了招,原本她只以为茶水有问题,倒是忽略了房中的香。内室的香竟被人动了手脚,那香极为霸道,定是被人藏在室内香炉的佛香中。
佛香味道本就浓郁沉重,若是不细闻的话,很难发现,并且她一开始以为是迷情香,实则不然,这人的心思决非常人,竟想到了把香分成了两部分。
此香分为暗子香和引子两部分。
暗子香若是不遇引子,反而味道淡的令人察觉不出来,且是令人安眠的上等香,可若是一遇引子,便一发不可收拾,香味极其浓郁霸道,且功效与之前千差万别。
引子便是喝了那引子散的人散发出来的香味,进而和被佛香中隐藏的暗子香碰撞到一起便生成了一种新的香,这种香被称为“桃花引”。
中此香的人,神志不清,浑身燥热,最神奇的地方是中此香的女子对中此香的男子有着致命的诱惑。
可那男子竟是宋玉楼,苏柳实在不解,苏棋心悦宋玉楼,这是事实。
这件事若是苏棋设计的,那她可以把药下在任何人身上,唯独就是不可能下在宋玉楼身上,苏棋心悦宋玉楼,恨不得嫁给他,怎会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若这事不是苏棋设计的,可下药的人又偏偏是苏棋,苏柳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桃花引,宋玉楼......这桃花引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中此药的男子若是对中药的女子心怀臆想情思,那就会使药的效果增强两倍不止。
所以背后那人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她苏柳。
“小姐,幸好你察觉出来不对劲偷偷把茶水换了,奴婢就说这二小姐对您态度怎么会转变这么快。”立夏心有余悸地道。
此时从内室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
立夏耳边传来各种羞人的声音,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
苏柳脸上却是劫后余生的苍白,忽然外院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女子的喧哗声,这声音越来越近,倒像是直奔苏柳所在的院子。
不好!
若是被人发现她在这,里面又是那种情况,她苏柳即使浑身长满嘴怕是也说不清了,明明她才是被设计的那个人,可说出去谁信啊。脚步声渐渐逼近了,苏柳眼里闪过一抹焦急。
此时离苏柳只有一门之隔的院门外,站着气势汹汹的一群人,打头的那个竟是宋夫人,身边跟着一群贵女。
第54章
“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原本在前面礼佛的宋夫人正好遇到一群贵妇小姐,正在攀谈之际,有个寺中的僧人一脸慌张地前来禀报,说是供女眷休息的院子有人出事了。
那僧人说话遮遮掩掩,神色像是极为羞于出口一般,说罢,人便转身跑了。
宋夫人是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再加上平日里最喜欢打听那些别人家的后宅阴私,听这僧人所言,她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在这寺庙中能出什么事,这僧人又这般神色异常,该不会是哪个府上的女眷在此与人鬼混吧。
她用帕子遮了一下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向众人的面上却一副惊诧担忧,“这寺庙可是庄严圣洁之地,出了事怕是不好,既然僧人找来了,不若我等去看个究竟。”
“正是此理。”众人附和道。
众人刚走到院门外时,就听到一阵令人羞于启齿的声音,即使是那些已经成婚的夫人也不由的老脸一红,这青天白日的,在这寺庙里,竟传出这种淫/秽放荡的声音,真是不知廉耻。
宋夫人看着身边的丫鬟打开了紧闭的院门,脸上闪过一抹看好戏的神色。
打开了门,只见院中空无一人,从厢房传出的声音更加清晰大声了起来。
这叫声竟比那花街柳巷里不正经的娼妓还要放荡,众人脸上不由得升起一股鄙夷轻视。
“这是怎么了?”一道威严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宁王妃和冯郡主。
“见过王妃,郡主。”
宁王妃听着耳边不堪的声音,面色一冷,“来人,开门,本王妃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做出淫/秽寺庙这种不知检点的事。”
宋夫人心里忍不住咂舌,这宁王妃是何时归京的,她对这位喜欢佛法的宁王妃早有耳闻,今日是沐佛日,宁王妃出现在这,倒也正常,听说这位宁王妃嫁与宁王时,就已是京中贵女中少有的端庄,对礼仪更是苛刻至极。
如今当了这些年王妃,仪态更是威严冷峻,眼里也更容不下沙子,如今竟然有人胆敢在这人的眼皮子地下做出这等侮辱佛门圣地的事,这宁王妃岂能善罢甘休。
冯郡主扶着姨母走了进去,听着耳边女子淫/荡至极的声音,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那桃花引的药力即使下在贞洁烈妇身上也会让那人神志尽失,变得如**一般。
苏瑛,看你落得这般下场,还拿什么和我争表哥。
众人只见地上满是男子的衣袍,和女子被撕烂的衣裙,艳丽的肚兜,红绣鞋构成一幅不堪的景象。垂下的床幔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真是不知廉耻。”她们推门的声音按理说不小,一旁还有随行婆子的咳嗽声,按理说里面不知检点的人应该察觉到了才对。可如今不仅没有一点收敛竟还旁若无人的这般,真是世风日下。
“嬷嬷,去端盘水来。”宁王妃看着不知廉耻的男女,气的语调变了几变。
“是。”蔡嬷嬷环视了一圈,从门后寻来了一盆水,走到床跟前,隐隐约约地还能看到里面的身影动作,不由得老脸一红,嘴里呸了一声。她蔡嬷嬷在后宅几十年,还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男女。
她瞥了眼床下凌乱的精致绣鞋,这鞋子绝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说不得这里面八成是哪家官宦小姐。
这般想着,可手中却很是利索地把水隔着帘子泼了进去,她可不想掀开帘子污了主子的眼。
“啊啊啊......”
苏棋被泼了个正着,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猛地清醒起来,她看着面前这一幕,顿时吓得面容失色,拉着被子尖声大叫。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苏柳吗,怎么会是她自己,苏棋透着薄纱做的帘子隐约地看出外面站了一屋子的人。
完了。
她拉着被子,披头散发地往角落里躲,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神情慌张惊恐。她看着身旁赤/裸着身的男子......玉楼哥哥?
这人竟是玉楼哥哥!
苏棋的心情大起大落,如今见男子是宋玉楼,眼底闪过一丝欣喜,随后那丝欣喜也被泯灭了,即使这男子是宋玉楼,可宁伯府会要一个名声浪荡的媳妇吗?
她看着眼前面色恍惚的男子,又看了眼外面站了一众人。难堪恐惧仿佛一只手一般,她被掐的喘不上气来。
蔡嬷嬷忽地来开了帘子。
众人即使已经有准备了,但见到眼前这一幕时,眼睛顿时闪过一丝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