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8(1 / 2)

对于东淑而言,她却没想到自己想好的离府之计居然会有意外的效果出现。

在出府之前她是见过小阮的,容貌身段儿倒是罢了,她只是惊讶于景王殿下竟真的肯下血本,竟肯大大方方把这样的禁脔拱手送给镇远侯……

难道李持酒对于景王而言竟这样重要?

只是她也不想理会这些,横竖要躲出去清净几天,且家里还有苏夫人照看着,赶紧走了为妙。

马车顺顺利利的出了城,一路往岁寒庵的方向而行,今日惠风和畅,气候晴暖,天青云白,令人心旷神怡。

走了小半个时辰,又见在田野之外,群山环抱,路边原野之外有庄子若隐若现,好一副自然风光。

明值一直趴在车窗上看个不住,此刻便道:“姐姐看,好热闹,那里好像是个集市。”

东淑歪头从车窗里看了一眼,果然见前方路口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这份热闹竟不比城内差。

甘棠也凑过来打量,自打江家出事,甘棠就没有再逛过这样的集市,此刻眼中也透出了渴盼之色。

东淑瞧着那人潮涌动的地方,心头一动,便低头问明值:“想出去逛逛吗?”

明值大喜:“可以吗?”

东淑笑道:“这有什么,咱们也好透透气儿了。”

明值喜出望外,忙先起身。

甘棠取了幂篱来给东淑戴上,便扶着她也下了车。

东淑很少如今日这样出行,之前不管是在萧家还是李家,但凡行动,身边势必要有一大堆的人簇拥跟着。

她也曾经出城去过几次庵庙,但也是侍卫开道,家奴戒严,而她们那些女眷们不是在车中,就是在轿内,半点外人都看不到。

如今因不记得自己的出身,环顾周围,只觉着到处新奇好玩儿,又见路的两边上若干摊贩,所售卖的东西都连在一起,或在桌上,或在地上,琳琅满目,竟是什么都有。

她看的目不转睛,甚至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比明值都还要惊奇几分。

幂篱的珠子在眼前随着动作晃来晃去,几乎让她不耐烦起来,很想彻底摘掉,幸而甘棠提醒道:“奶奶,这里人多眼杂的,谨慎些才好。”

这会儿明值捧着几个彩绘的泥娃娃看个不住,这探子的竹竿上还挂着几个藤编的玩器,看着倒也精巧,又有蝈蝈笼子,里头还盛着几只捉来的蝈蝈,吱吱的叫。

东淑听着那细细的虫儿叫声,眼睛都直了,便捧着道:“我要这个。”

甘棠忙问价,幸而价格不高,她便掏钱买了两个竹篾编的蝈蝈笼子,却忍不住道:“奶奶,咱们去了庵堂里,那是野外,自然少不了这些小虫子,还怕听不见叫声?竟巴巴的花钱买。”

东淑道:“你管我呢,我喜欢。”

又见明值往前跑去,她也高高兴兴地追了过去:“你看什么呢?”

甘棠跟在后头,哭笑不得。

于是又买了几样东西,甘棠已经囊中羞涩。

原先镇远侯府是江雪操持,只是她隔三岔五的病,苏夫人实在受不了,只得自己管着,所以江雪这里竟只有些许月例银子,很不算富裕。

甘棠正在想催他们姐弟两个上车,忽然听东淑叫道:“这个我也要。”

甘棠吓了一跳,忙抬眼,见姐弟两人站在个稍显寒酸不算很大的摊子跟前,明值捧着个青石小马打量,东淑却拿着一面破破烂烂的铜镜,极不起眼的,简直像是从哪里捡回来的一样。

甘棠凑上前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个也能卖钱?”

东淑翻来覆去的打量那面镜子,道:“我看着这东西有点眼熟,想必是跟它有缘,快给我买。”

甘棠勉为其难地问那老板价格,那卖主自然是个经验老到的,看东淑打扮不凡,便故意要多了一倍的价格。

甘棠气的说道:“这种东西破烂成这个鬼样子了,人影都未必照的出来,一文不值只该扔掉,你竟还敢漫天要价?”

那卖主笑道:“小姑娘,这可是古董,要的就是这份旧,你不懂不要乱说。”

甘棠叉腰道:“我看你才是乱说骗人的,什么都是古董,那我家里都是古董,这世上还都没有穷人了呢!”

东淑见她只管跟那卖家吵,便道:“五百钱很多吗?别跟他废话,给他就是了。”

甘棠倒吸一口凉气:“奶奶……”低低道:“我没有那么多钱了。”

东淑微怔。

卖主早看出端倪,便笑道:“这样吧,我看这镜子跟夫人也是有缘,就再让你一百钱,只要你四百钱这样可以了吧?”

甘棠愁眉苦脸。

东淑终于看了出来,只怕剩下的钱实在是屈指可数了。

她捧着镜子,擦了擦上面模糊的花纹,叹气道:“这才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呢,没有钱,这缘分都只能断了。”

卖主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识货”的,很不愿意放过宰人的机会,忙道:“那三百钱呢?你能出就给你,三百也没有?那那二百……”

忽然明值道:“姐姐,我有一百文。”

东淑扭头:“你哪里来的钱?”

明值道:“我去学堂,每个月也有钱,我偷偷攒的,都给姐姐……”

小孩子正在掏钱,却听到有个声音道:“五百文我拿了。”

东淑听着这个声音异常的耳熟,忙转头。

却见身后站着一人,身着青缎子团花暗纹的圆领袍,腰间革带上垂着金色的鱼袋、荷包、佩玉等物。

头戴玄色巾子,长身玉立,气质沉郁,赫然竟是李衾!

“李、李大人……”东淑大惊。

李衾身后走出一人,是个相貌白净的小厮,正是金鱼儿,他上前扔了一块儿碎银子给那摊主。

那摊主见状,简直喜从天降,又看李衾腰间的鱼袋,知道是三品以上的大人,急忙打躬作揖道:“多谢多谢!”

金鱼儿道:“银子不用找了,这个小石马一并拿着了。”

摊主无有不从,毕竟这镜子他几乎都要赔钱卖,那小石马更是摆着玩儿不值钱的,这块银子却足有半两,简直可以把摊子上大半的东西都买下来。

金鱼拿起石马,看看李衾后,便递给了明值:“拿着吧。”

明值迟疑:“不是我的东西,我不敢要。”

李衾的目光从东淑身上转到明值身上,微微一笑:“我曾欠你姐姐一份递伞之情,这个算是我的谢礼吧,好生收着。”

明值闻言只看东淑示下。

东淑正看着李衾出神,闻言呆了会儿:“既然李大人给你,你就拿着吧。”

明值于是认真向着李衾行礼:“多谢李大人。”

李衾淡淡地一点头,垂着的眼皮停了停,才看向东淑,又扫向她怀中抱着的铜镜:“你喜欢这个镜子?”

东淑道:“是、是啊。”

李衾问:“为什么?”

东淑犹豫片刻,终于实话实说道:“不为什么,就是看着眼熟,大概是合了眼缘。”

李衾听到“合眼缘”三字,意义莫名的一笑。

东淑抚了抚怀中的镜子,却又道:“今日让李大人破费了,改天有机会必然还给你。”

李衾本正要走的,听了这句又看向她。

东淑看出他的眼睛微微泛红,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有些奇异,很不像是才见过两面儿的。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张指挥府内,张夫人说过的话。一时忍不住问道:“李大人……”

“嗯?……何事。”

东淑鼓足勇气:“我跟您的夫人,真的、很像吗?”

李衾眼神一变,竟有几分凌厉地看向东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跟内容提要的诗文很衬吧~

被子大人:请你停止自作多情!

东宝:这、这他~妈就尴尬了~~

持久:哈哈哈我看到了什么!

第17章

东淑因为要出京,之前特意叫收拾了几件寻常衣裳,这会儿身上穿着的也不过是石青吉祥纹窄袖衫,茶色披帛,下衬着浅褐撒花的绫子裙。

幂篱之外的乌发挽着松松的髻,用银钗簪着,幂篱的珍珠串子遮着脸孔,只露出了精致灵秀的下颌,跟一抹娇嫣的红唇。

偏偏是这样若隐若现的,在李衾的眼中,看着竟更像是“萧东淑”了。

“江雪”跟东淑很像,这想法本来存于他的心中,暗暗地想一想倒也罢了,忽然间竟给当事之人说了出来,却像是直接地往他心上戳了一根刺。

李衾双眼微微眯起看向东淑:“这话是谁说的?”

东淑早看出他变了脸色,又听着话问的透着寒气儿,便道:“是我失言了,请李大人见谅。”

李衾本是要斥责几句,但是见她怀抱着那面镜子在自己跟前微微垂头,幂篱的珠子一阵乱晃,底下那双眼睛却偏没有适时的垂下,反而半带惊讶半是疑惑地看着他。

珠光摇曳中的那种眼神,令他难以按捺的惊心动魄。

李衾的喉头一动,把那将要出口的话又压下去,只淡淡地说道:“少奶奶才进京,有些不相干的闲言碎语,最好不要什么都听。”

他的脸色是苍白的,东淑的脸上却微微透着红,她当然知道李衾心生不悦正在责备自己,虽然没有说重话,但被这样当面的“斥责”,却是她从未经过的。

虽不记得自己的出身,但骨子里的高傲却改不了。

先前就算是竭力的放低身段、对李持酒曲意逢迎,心里却实在是瞧不上那个混闹的小子,如今给李衾面斥,心里更是别扭的很。

只是却清楚对方的身份,东淑从幂篱的珠串后面看了李衾半晌,垂眸道:“多谢李大人教诲,以后再不会了就是。”

此刻她的声音也变得冷峭了几分,不似先前婉柔。

李衾闻言却皱了眉,不禁又多看了几眼,觉着这口吻竟像极了萧东淑不高兴时候的语气。

东淑低头看见怀中抱着的铜镜,樱桃似的唇瓣微微嘟了嘟,觉着这镜子也跟自己作对似的,又沉又硌手。

她本想赌气把这镜子还给李衾,免得跟占了他便宜,可手指抚了抚镜面,莫名竟有些舍不得。

于是说道:“今日欠的银子,他日一定奉上。绝不会占李大人的便宜。”

说完之后,便屈了屈膝,行礼转身而去,春风撩过裙摆,那纤袅的身段竟翩然若仙。

李衾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无言。

金鱼儿目睹全程,此刻凑近道:“主子,这个、这个江少奶奶,好大的脾气啊,之前听说她的性情最和软柔顺的,难道是那些人打听错了?”

李衾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眼睁睁看着东淑的身影往前消失,才终于皱眉道:“行了,走吧。”

今日李衾原本是去往家庙的,拜祭了“萧东淑”的坟墓。

这回来的路却正跟通往岁寒庵的是一条,他经过这市集的时候,却是金鱼儿眼尖看见了东淑跟甘棠几个。

本来不想多事,可是看她站在摊前,种种举止,跟他记忆中的萧东淑慢慢地竟分不清彼此了。

李衾就像是飞蛾见到光,忍不住就想上前再看个仔细。

想不到竟是弄的不欢而散,可谁叫她多事呢?

说什么不好,竟敢说跟东淑相似……世间只有一个萧东淑,她纵然有几分相似,也不该当面问这种忌讳的话。

正在胡思乱想,只听金鱼儿道:“那个江少奶奶也是古怪的很,居然要那么一个破破旧旧的铜镜,我看上面都生锈了,人影儿都未必照得出来呢。这若不是主子执意要给她买,我也觉着亏。”

李衾听了这句,摇摇头道:“你懂什么,那个东西好像……”

一句话还未说完,李衾心头一动。

原来他竟觉着那镜子看着有几分眼熟,好像哪里见过似的……可是想来想去,又实在想不起来。

金鱼问:“好像什么?”

李衾欲言又止,只淡声道:“像是个真古董的样子,未必就是那种破烂儿。”

金鱼鼓起眼睛,却又笑道:“如果真是个古董,这可是万万想不到的事儿,只是难道那摊主不知道?”

李衾道:“这种东西多半是从别的地方收来、或者捡来的,一定极便宜。那摊主也不是个识货之人,只想漫天要几个钱儿罢了。”

金鱼点点头,眼睛发亮又问:“是了,主子为什么又特意叫我要了那石头小马儿呢?难道那也是个古董?”

李衾笑道:“那个却不是古董,只是石头有些意思。”

他答了这句,又有些烦躁:“只管问什么?没有别的话说了?”

金鱼忙停了口,却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捧着讨好般道:“主子,这是那个小孩子给的。”

李衾垂眸看了眼,见是个竹篾编的小笼子,里头放着一只叫蝈蝈。

他疑惑地抬手接了过来,举在眼前看了会儿,透过竹篾的缝隙,那只小小的草虫安静的趴着,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叫声。

先前李衾众人已经过了岁寒庵,正往京城方向去,所以这会儿竟是跟东淑背道而驰。

此刻他回头看去,见那一行人已经驱车远去了。

李衾幽幽地在心中想:真是走火入魔了。

先是把镇远侯的这位夫人误以为是萧东淑,刚刚又不死心地靠近过去……如今更连那镜子都眼熟起来,这成什么道理?

也许是时候该把东淑放下了,趁着自个儿还没有完全失控。

但在这之前,该把东淑因何而死的事情彻底解决!

gu903();萧宪的报信不错,彩胜的确是在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