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39(1 / 2)

“这世间的事果然奇妙,”皇帝点头道:“若说起来,这江雪之所以落难,还跟萧府脱不了干系,谁知她远去昆明,重又回京,竟进了你们府,也是阴差阳错,自有一番因果。”

萧宪道:“正是如此。”

皇帝又皱了皱眉道:“只有一件很不合朕的心意。”

萧宪一怔:“皇上所说是什么?”

皇帝道:“她本来也算是镇远侯的夫人,竟然就和离了,唉,朕倒是觉着惋惜的。”

“皇上为何这样说?”萧宪诧异。

皇帝道:“当初镇远侯进了内侍司受苦的时候,她不是还不顾一切的为镇远侯周旋吗?虽然看着柔弱不堪的,却还有几分胆气,倒是跟镇远侯是一对儿,可惜啊。”

萧宪心中诧异,皇帝居然有兴致提此事,当下道:“这件事臣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因见她孤苦伶仃的才把她安置在别院中,至于和离,臣略知一二,是侯府老夫人觉着她膝下无子,身子又弱,便有些不喜欢,她为孝心才答应和离的。”

“是吗,”皇帝道:“朕也曾问过镇远侯,据他说,他其实是很喜欢这个夫人的,当时是一时想不开才答应了,事后每每后悔呢。”

萧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镇远侯他真这么说的?”

皇帝笑道:“朕还能骗你不成?镇远侯那性子的确是不同一般,但谁是真心对他好的人他心里是知道的。何况那江雪除了出身差些,容貌……自然不必说,既然跟你妹妹有七八分相似,自是万里挑一的,不然当初镇远侯也不至于一见钟情非卿不娶了。”

萧宪皱着眉,不发一语。

皇帝看着他道:“怎么,你好像不太高兴?”

当着皇帝的面儿,萧宪不能过分表露自己的不悦,只淡淡道:“臣只是有些惊讶,本以为镇远侯风流成性,不会在意一个女子呢。”

皇帝道:“再怎么风流,家中的糟糠妻是不可丢的。镇远侯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朕问他的时候,他才坦然承认了自己太过冒失。”

“就算后悔又能如何,有道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终不成他还想把人挽回吧。”萧宪差点儿冷哼出来。

皇帝打量他的表情,却笑道:“这也未尝不可啊,破镜重圆,世间多的是这样的佳话……”

萧宪重又眉头紧锁。

“你像是不以为然?”皇帝笑看着他,道:“何况那江雪离开了镇远侯,还能嫁到什么良人吗?她到底也是正当青春,就这样一辈子孤苦伶仃的守了活寡倒也可怜。你说呢?”

萧宪听皇帝说“还能嫁到什么良人吗”一句,心跳快了几分,心底竟闪过李衾的脸。

“皇上这是……有意重新撮合他们两人吗?还是说是镇远侯跟皇上求了什么?”萧宪的心悬了起来。

对别人来说,夫妻和离又聚,这样快出尔反尔,自然是拉不下这个脸,也不会去做,但是镇远侯可不是一般人啊。

皇帝笑道:“这种琐碎小事哪里需要朕去管,朕只是当你是自己人,所以跟你闲话起这些罢了。”

萧宪眼中疑虑重重,可是见皇帝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他又一想,正好问问:“近来外头的人都说,皇上似乎对镇远侯格外青眼,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皇帝脸色微变,继而一笑道:“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瞧着他颇有几分新鲜,偏他的行事也的确有趣,跟其他的人大不相同。”

萧宪看得出皇帝是有话未曾说出来,但是再追问却也无从开口。

别院门口,一辆马车等候许久。

东淑下车的时候,对方也正自车中下地。

定睛一看,竟不是别人,却是顺义侯府的萧氏夫人,还有另外一个竟是李府的袁大奶奶。

东淑看见萧夫人倒也罢了,只是看到袁少奶奶的时候,没来由的便打了个愣怔。

这会儿那两人迎了上来,萧夫人笑道:“你是去了哪里?我们刚要走。”

东淑振作精神,笑道:“原本要回来的,之前路上有点儿事情耽搁了。您怎么来了?”说着,又向着袁少奶奶行了礼。

袁少奶奶也款款地回了礼,自己说道:“我听说今日府里有喜事,特意过去的,谁知道你偏走了……正好夫人惦记着要来看你,我便同她一起来了。”

三人行了礼,东淑便请她两人进府内说话,进了府门,萧夫人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自作主张了,原先我来的时候是带了赵呈旌的,因你不在,本想走……他却舍不得你弟弟,嚷着要一块儿玩耍,我就留了他在这里。”

东淑道:“他们两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多,既然合得来,让他们彼此多多相处自然是好的。”

袁少奶奶且走且打量这院子,道:“这院子倒是清新雅致,我早就想来,只是不得机会。还好今日凑巧了。”

萧夫人道:“别说是你,连我就算是萧宪的姐姐也没来过呢,只上次为了见她才来的。”

里头的江明值跟赵呈旌因为得了消息,跟两只家雀似的飞了出来,忙着见礼。

东淑一左一右握着两人的手,道:“我跟夫人和少奶奶说话,你们且自去玩耍吧。”

两人这才又去了。

当下便在明厅内分宾主落座,萧夫人道:“还以为你今儿是在府内住定了的,好好的怎么就匆匆地离开了?老太太那边儿还惦记着,一再的催着让人看看怎么回事,又不高兴,说是必然有人得罪了你呢。”

东淑揪心,急忙问:“老太太还好吗?”

萧夫人叹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说到有人得罪你的时候因为动了怒,人就又有点儿不清楚了,又把你当成了我们东宝儿,泪涔涔的想你回去呢。我就说东宝儿是给李子宁接了回府了,明儿再来,好说歹说才哄住了她老人家。”

东淑眼圈便红了,低头不语,却也有点后悔自己冲动出府了,就算跟别人不相干,到底要看在老太太的情分上。

袁少奶奶听到这里,便温声道:“江妹妹,你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当着姐姐的面儿,你可只管说就是了,就算真有人得罪了了你,你也大可告诉她,听说你的身子也不太好,千万别闷在心里委屈了自个儿。”

东淑笑道:“没有的事,我只是记挂着明值这孩子还在家里,竟不能安心,所以才回来了的。”

萧夫人摇头笑道:“其实你要是再多留会儿,自然有人接了你弟弟一并过去呢。”

“我一个就破格了,还要携家带口吗?更不成样子了。”东淑笑道。

萧夫人含笑看她:“虽然说是认的干女儿,但毕竟也有‘女儿’两个字,进了萧府,就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的话。”

东淑垂首答应:“知道了,这次原本是我做事欠了妥当,下次不会如此冒失了。”

萧夫人笑说:“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是只担心你有个什么罢了,如今见天下太平,自然万事大吉。不过少奶奶刚说的那句话是真的,我虽然是萧家出了阁的女儿,但是也还能说得上话,也正因为是萧家的女儿,才知道高门大户里自然是人多口杂,规矩也多,你要真的受了委屈不想跟萧宪说的话,只管跟我说,我自然有法子告诉太太,让她替你处置。”

东淑起身屈膝行礼,道:“我先多谢二姐姐了。”

萧夫人听她这句“二姐姐”,心里也是微微荡漾,便站起身来扶住她的手,把她细细打量了半晌,笑道:“好,这一拜我受得起。”

两人又坐了片刻,见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东淑眷恋着自己的堂姐,就亲自送出了二门,又站着看了许久,才返回屋内。

之前她离开萧府的时候,身心寒彻,只觉着茫茫天下竟是无处可去,但是此刻心头竟有些许暖意融融。

原来人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一份至亲的关怀,虽然是隔着一层,却足够令她满怀慰藉了。

是夜,厨下做了饭,东淑跟明值、赵呈旌两个小家伙一桌子吃了。

大概是萧夫人曾经叮嘱过赵呈旌,他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坚称东淑就是“小姨妈”,可当面儿仍是改不了口。

明值曾问他为何这么叫自己的姐姐,赵呈旌只说道:“我最喜欢我东姨了,见了你姐姐,就如同见了东姨一个样儿。”所以明值也释怀。

晚饭过后,两个小家伙回到房中,看了会儿书,又说笑了半晌,就一张床安歇了。

东淑因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心头波澜,却是睡不着的,想到那个香袋儿没有完工,就又拿了出来。

甘棠今日跟着东奔西走,又时不时担惊受怕,却是累了,东淑见她只管打瞌睡,便催促她先去歇着。

她自个儿在灯下认真缝那香袋儿,内里却自顾自地神游,一会儿想萧宪,一会儿想李衾,忽而又是萧夫人、乃至袁少奶奶。

只在想到后者的时候,心头像是掠过一道阴影,不知为何耳畔竟响起了一阵阵轰雷之声,伴随着泼天盖地的水流声响。

东淑竟觉着窒息,心跳的很慌,仿佛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就在这瞬间,手指上猛地一股刺痛,原来是针尖儿不小心在指头上戳了个洞,只稍微一用力,那血珠儿就钻了出来!

东淑直直地看着那滴血珠儿,心惊肉跳。

灯影下,那赤红的血滴闪着一点点光,这光里又好像有无数诡异的噩梦之影在闪烁。

伤口还是很疼的,可东淑整个人却没有反应,只眼睁睁地见那血滴越发涌出来。

她的指头细嫩,那血珠越来越大,滴溜溜颤巍巍的摇晃,几乎将沿着指头滑落。

就在这将落未落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从旁边探出来。

他攥住东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抬高,同时垂首,竟张口含住了那受伤的手指!

第71章

东淑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指已经给他含入口中,暖而湿润,感觉如此异样。

她本正有些寒意凛然无所适从,忽然遇热,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东淑猛然抬头,却对上一双幽若寒潭的眼睛,目光相对的瞬间,他稍微用了一点力吮了吮。

舌尖似乎是扫过了伤口,带来一丝刺痛。

直到此刻东淑才如梦初醒:“镇远侯?”她要将手抽回来,却只是徒劳。

原来这忽然出现眼前的人赫然正是镇远侯。

“你怎么……”东淑仰头看着面前的镇远侯,惊恼交加,道:“你、你太放肆了!还不松开?”

李持酒眼睛看着东淑,深深地一吸,这才将她的手指松开了。

又认真看了会儿,见那指头上给针戳破的伤处宛然可见,血却还在流,因为给口水打湿了,新渗出的血渍散开,濡湿成一团赤红色。

镇远侯啧了声,竟重又将那血渍舔了去,才说道:“你既然不会做针线活儿,又何必逞强呢?”

东淑给他的动作弄的面红耳赤:“不用你管,你放开!”

见他故技重施死不悔改的又来了,东淑也顾不上能否惊动别人了,声音因而提高。

镇远侯笑道:“你想叫他们来吗?那丫头昏睡过去了,打雷也未必会醒。”

东淑听见“打雷”二字,忽然想到方才耳畔那连绵不绝的雨声跟雷声,一时微怔。

李持酒见她似有神不守舍之色,便道:“怎么了?刚刚就看你呆呆愣愣的,想什么呢?”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色,见非但没有红晕,反而略显的有些憔悴苍白。

他便挑挑眉头道:“不像是在想男人,到底想什么?”

东淑听到后面一句,用力把手抽回,待要打他,他却不动不避,东淑将手握起来:“说了跟你无关。”

李持酒笑道:“真绝情,我好不容易抽空过来探望你,就这样对我?”

东淑抽出手帕子擦拭手指上的唾液跟血渍,非常嫌弃,闻言匪夷所思道:“我难道还要感激你吗?你以为你这是在做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

她嘲讽了这句,又问道:“侯爷今儿既然不在宫内当值,怎么不去金谷园?或者府里头的人也望眼欲穿呢。”

李持酒笑道:“你这是在吃醋吗?”

东淑冷笑道:“你觉着是那就是吧。”

李持酒看她一眼,却把桌上那个香袋拿了起来,啧啧道:“这个东西是给谁的,这么下苦工?”

东淑皱眉:“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李持酒懒洋洋道:“你只管叫,我可不怕闹得人尽皆知。”

东淑看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怒极反笑道:“是了,你当然不怕人尽皆知,那我明日便告诉萧大人,你难道也毫无忌惮?”

“嗯……这倒是还有点怕的,”李持酒点点头,手捏着她的香袋翻来覆去的看,仿佛很感兴趣,“不过萧大人很喜欢我,就算你告诉他他应该也不至于会忍心责备我吧。”

东淑忍不住睁大了双眼:“你说什么?萧大人喜欢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持酒道:“这你别管,男人之间的事儿微妙的很,喜欢不需要挂在嘴上的,一言一行自然透了出来。”

东淑很是佩服:“真是令人耳目一新的高见。”

李持酒笑道:“一般一般。”他把香袋儿举起来,道:“对了,这个东西如此难看,想必也没人要,你就给了我吧?”

“想也别想,我就算是烧了它也不会给你。”东淑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仇视我呢?”李持酒无辜的看着她,“昔日夫妻相处虽然有些不周到的地方,可也没有十恶不赦的大罪吧?”

东淑所厌的倒不是昔日“夫妻”相处种种,而是和离之后,镇远侯时不时地厮缠,令她不堪其扰。

她道:“别的不敢说,只是如同今夜一般的行径,难道还称不上大罪吗?”

gu903();李持酒笑道:“有什么呀?你不是知书达理的,难道不记得那个什么诗经里的有一句话,是什么——哥哥你听我说,不要翻我家的墙,我不是不喜欢哥哥,只是害怕兄长的话。是不是很应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