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长到两三岁才瞧不出来,好在大老爷二老爷都是自家人,四房五房不在京城,总能想法了遮掩过去。
姑爷看着知礼守礼,她们这才没拦着,裴三夫人那儿连嬷嬷也没派过来,谁知能出这种纰漏!
阿宝忍着恶心看她们:“想哪儿去了。”
戥子抚了抚胸口:“吓死人了,定是好久没吃荤,冷不丁吃了才恶心的,回去还是给你煮些粥喝。”
“不!不要粥!”
这辈子绝不再喝粥了!
马车恰在此时到林府门口,戥子收拾了油纸,先跳下车,转身要扶阿宝。
阿宝已经跳下车来,她大步迈进门去。
见着红姨,心潮几回翻涌,深吸口气,先办眼前的大事:“阿兄呢?把他请来罢,裴……裴六郎有封信要给他。”
提到裴观,阿宝心中欢喜似在褪色,只有无尽的疲倦和悔意。
往日都是直接过去的,怎么今儿要把人请来?
陶英红的念头一闪而逝,立时派小丫头豆角把儿子给请过来。
阿宝方才吃过肉,要了盏普洱茶,挺腰直背端坐在明间。手托茶盏,掀起茶盖撇去浮沫,送到唇边啜饮一口。
陶英红看她不笑,心头直打鼓:“阿宝,你实话告诉我,这回是不是极凶险?”
昨夜她早就在心里盘过,这些与亲人相关的大事,她纵身在裴府也留心打听,有些还是托裴观问来的。
裴观并不愿意同她多说外面的大事,但事关亲人,他还是吩咐了。
他吩咐了下人,青书松烟就会报给她知道。
阿宝细细吹了口浮起的茶叶:“红姨莫急,我昨儿夜里梦见阿兄当了将军呢。”
陶英红先笑后又叹一声:“你呀,作梦哪作得准……当真梦见他当了将军?”
“当真,阿兄当了将军,还生了三个孩子!”只是这些,梦中的红姨都没能见到,这辈子红姨必能见到!
韩征迈进明间,就听妹妹在哄母亲开心:“说什么呢?”
“阿宝说,梦见你当了将军。”
韩征先怔后乐:“真的?那可是好兆头。娘,阿宝都梦见了,你就别忧心了罢。”
阿宝从袖中取出信:“这是……是裴六郎给你的。”每每说到他,都得提口气才行。
“给我的?”韩征立时拆来看,这封信上有些是他知道的,有些是他不知的,譬如北狄王庭兄弟自来有纷争,老汗王年事已高。
韩征看住了,从头到尾先扫一遍,又翻回去重看。
阿宝立在阿兄身边,每字每句也都扫过。
方才在车上,她来不及拆信,此时一看,面露愕然。
此后局势确实如裴观信中所写……
难道,他也作梦了?
韩征扫过两遍,匆匆将信叠起来收到袖中:“阿宝!你替我多谢妹夫!我得把这些细看看。”说着又疾步回去了。
陶英红立起来要说什么,又只看着儿子的背影,对阿宝苦笑:“你看看,他是一心往这里头钻。”
“红姨,我今儿就留在家里陪你。”
阿宝往红姨身边一挨,陶英红闻到她身边羊肉的味道了,她“嗬”出声来:“怎么?忍不住了?想吃肉?”
阿宝也不脸红,她就是吃了,往后还会常吃。
想吃不能吃的日子,够了。
“我想吃吃烤羊肉,炒腰片,还有你烘的饼炖的肉。”把她这五年五个月想吃没吃上的,都补上!
陶英红直乐:“成!你呀,想什么时候想吃就回娘家来,你瞧瞧你,脸都尖了。”跟大妞似的。
阿宝也想到了大妞,两人已是经年未见了。
她扬声道:“派人回去说一声,说我今儿住在娘家了。”
裴观直到夜晚回家才知道阿宝留在娘家未归,他奔忙一日,心里也有数了。
他弹劾宋祭酒的奏折只要一呈上去,势必会引起朝中轩然大波。
宋祭酒真要论起来,算是三朝祭酒,门生故交,遍布朝野。
裴观自知,不论这事成不成,他从此会顶上骂名。
他写了两份奏折,一份是宋述礼体罚饿死生员。一份是他克扣师生凛膳,贪没生员的椒油钱。
第二份送上去,担的骂名会小些,景元帝也会更重视些。
景元帝生平最恨的,便是贪污受贿。
但他将第二份先收了起来,世人应当知道那几个被饿死的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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