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也很心动,很想这样做,可差点被琉璃冲昏的头脑到底还残留着几分清明。他只想了下可行性,当即便摇头道:“不行,这些太多了,不惊动人的话咱们根本搬不走。”
听到这话,众人下意识有些失落,目光留恋的瞟向了那些木箱。
然而下一刻首领无奈的话便传入了众人耳中:“你们是不是忘了,咱们只是来踩点的?现在既然确定了这些东西的价值,自然是动手抢回去啊!”说完便吹灭了手中火折子,在黑暗中又道:“走吧,出去联络其他人,也免得夜长梦多,今晚便动手。”
一语落地,众人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库房,走在最后的人想着立刻便要动手,索性将那几个看守库房的人抹了脖子。
“滴答”一声,血滴沿着暗色的匕首坠落,血腥气渐渐弥漫开来。
而这只是今夜的一个开始,几个黑衣人离开不过半个时辰,这处小小的驿馆便被同样穿着黑衣的人马包围了起来。火把骤然亮起,踏踏的马蹄声惊动了驿馆里的人。
睡觉都保持着警醒的私兵们顿时就被惊醒了,“砰砰”的开门声不绝于耳。有反应快的直接提刀出去,也有反应慢的还有些不明所以,看到驿馆外的动静甚至还有人高声质问来人。只是没有人会回应他们,黑衣人们二话不说就直接冲进了驿馆。
人与人冲撞,人与人争斗,刀光剑影之下泼洒的尽是鲜血。
终于有人发现了库房里的变故,可惜发现得太迟。私兵们既不能提前生出戒心,也不能阻止这些突如其来的贼人拉走那些价值连城的琉璃。
小半夜的拼杀过后,驿馆里的私兵终于还是被屠戮殆尽了。黑衣人们趾高气昂的离开,临走前往驿馆里扔了一块令牌,又放了一把火,随后扬长而去。
驿馆外的古树后,一个青年捂着同伴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直到黑衣人们尽数退走。
同伴一把推开了他,怒气冲冲:“大家都死了,你拉着我做什么,要我陪你苟且偷生吗?!”
青年被推得一个踉跄,却没回答他,只冷冷看了同伴一眼,转身就冲进了已成火海的驿馆。驿馆里当然已经没有了活口,他匆匆跑进去也不过是为了捡一样东西。
片刻后,青年顶着一头被火燎过的焦发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块令牌——深夜里,跳跃的火光之下,令牌上的“卫”字清晰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望舒(坦荡陈恳):我不奢求权势,阿卿也是,所以急流勇退是最好的选择。
路以卿(眼神飘忽):那什么,其实我只是嫌弃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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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谁都讨不了好
西北是卫家军的地界,不说事事掌控,但至少西北境内发生的一些大事总是瞒不过卫家军耳目的。因此就只阳城外驿馆出事的第二天,消息便传回了卫家军。
路以卿自己也有消息渠道,两份传信一前一后的送到了她手中。她看过之后不过一扬眉,脸上并不见半分惊讶。而后她简单与沈望舒打了个招呼,便拿着卫家军那份传信径自出城去了军营,寻到了正在军营里训练新兵的卫景荣。
“出事了,你看看。”路以卿说着话,顺手便将传信递了出去。
卫景荣闻言微诧,将练兵之事交给副手后,便与路以卿去了一旁说话。同时边走边拆开了手中书信,一目十行看过之后,卫景荣剑眉紧蹙,语气也变得凝重:“怎么会这么快?!人还没出西北地界便出了事,只怕回头陛下追究起来,咱们也是难逃罪责。”
琉璃如何就不说了,私兵养起来可是很贵的。看延康帝那贪财的模样,早些年为了在前首辅眼皮子底下养出这支私兵想必也是费尽了心思。可现在人却折在了西北,想也知道卫家军会被迁怒。
路以卿却道:“陛下迁怒都是小事,少将军可想过,那动手之人为何如此迫不及待?”
要说是西北这边的势力动的手,别说卫景荣了,就是路以卿也是不信的——今时不同往日,随着卫家军实力恢复,曾经一盘散沙的西北,如今重又被卫家军掌控了。莫说是能屠杀了数百私兵的强劲势力,就是哪座山头上多了窝土匪,他们也都是一清二楚的。
那既然不是西北的本土势力,那做出这等杀人越货勾当的到底是谁,其实也并不难猜测。更何况卫家父子决定贿赂皇帝时,本也没安什么好心思,如今不过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
卫景荣听了路以卿的话当即恍然,脸色却更难看了:“小路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特地栽赃咱们?”他说着嗤笑一声:“若真舍不得,咱们何必还要折腾这一遭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卫家军向皇帝献宝,根本就是为摆脱窘境不得已息事宁人。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是没理由将送出去的东西再抢回来的……可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就延康帝那迥异于常人的脑回路,还真没什么人能料到他会怎么想。
因此卫景荣嗤笑归嗤笑,心里却并不敢对此事掉以轻心。
沉默片刻之后,卫景荣正色问道:“于此事上,小路可有什么想法?”
路以卿垂眸想了想,便道:“驿馆那边,还是让阳城的官府先查看着吧。不过那抢了琉璃去的人马,咱们可不能放过,少将军也该派人去查探他们的行踪。”
卫景荣点点头,心中也是这般打算的,只是平静的表情下目光却透着锐利——长安的局势他很清楚,一直以来的打算也是等着鹬蚌相争,甚至这批琉璃送出去,他也做好了以此撩拨双方的打算。他只是没想到争斗来得会这般快,快到他不得不早做准备。
隐隐的杀心萦绕在心头,只是卫景荣到底也没轻下决断,自然更不会与路以卿说。两人又商量了两句,卫景荣便匆匆离开,拿著书信去主帐寻卫大将军了。
路以卿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深了深,也没急着回去,只站在校场边看着将士操练。
等过会儿卫景荣回来,她也有事要去寻卫大将军——瓜田李下,她与沈望舒商量好了要收敛,自然是要趁早。再说如今卫家军也不那么缺钱了,供养自己应该不成问题,就是怎么开口才能显得自然又不得罪人,她还得仔细斟酌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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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家军派人查探贼人行踪前,那伙劫掠了驿馆的黑衣人身后,早就坠上了两条小尾巴。
青年是经过训练的斥候,查探行踪最是擅长,因此追踪时哪怕隔着数里路,他也能领着同伴追踪下去。如此隔着数里的追踪,既不会追丢了人,也免去了许多危险。
然而逃过一劫的同伴冷静下来,却并不愿意陪他冒险:“当夜驿馆大火,你不跟人拼杀,反而拉着我躲去了驿馆外。如今咱们捡回了一条命,你又跟着那些人有什么意思?咱们现在不过就只有两人,哪怕追上去,东西也抢不回来。”
青年皱眉看着同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来日报仇吗?”
同伴默了默,目光瞥向他怀中:“你不是捡到令牌了吗,何必多此一举呢?”
青年被同伴的话逗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掏出怀中的卫字令牌晃了晃,然后看傻子似得看向同伴:“就这令牌,你我亲眼看见那些人丢进驿馆的,你也敢信?”
同伴被他看得羞恼,却也振振有词:“我如何不能信?这里是西北,阳城距离西凉也不算远,这就是卫家军的地盘,除了他们那儿来的势力能将咱们数百人一举剿灭?!”他说着,一把夺过青年手中令牌:“还有这令牌,说不定就是人家当着咱们的面故意扔的,故布疑阵呢。”
这话乍一听有些道理,然而却经不起推敲,尤其扔令牌这种事除了嫁祸,怎么看怎么多余。毕竟谁也不知道驿馆外还有两双幸存的眼睛,知道的话直接灭口,也比做戏强。
关于卫家军的事,两人跟踪途中也不知争论过几回,然而结果却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青年有些心累,想要拿回令牌,却被同伴一把揣进了怀里。
他无奈,只得问道:“那你什么打算?”
同伴便咬牙道:“我要回长安,将此事上禀陛下,向卫家军问罪!”
青年闻言,眸光闪了闪,诸般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却还是将人拦下了:“长安千里之遥,来回并非易事,你我身无长物想要回去也不容易。”他说着顿了顿,抬手往道路前方一指:“我记得前面有一处峡谷,道路狭窄,两侧悬崖高耸,是一埋伏偷袭的绝佳之地……”
同伴闻言怔了怔,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又有些不敢置信:“你想要做什么?!”
青年眸光闪动着,熠熠生辉:“琉璃易碎,咱们得不到的东西,又何必让旁人得了去?那些琉璃都是马车拉着的,咱们只要去山上推下几块巨石,马儿受惊一跑,车上的琉璃多半也就毁了。如果咱们运气再好些,砸死几个人,算是报仇就不提了,说不定还能得些银钱做盘缠。”
他说得很有道理,同伴听了也有几分心动。可心动之外更多的还是顾虑,毕竟对手行止有序,数百人的队伍一看就是精兵,而他们就两个人,就算借着地利埋伏都有些不现实。
青年这时候倒是颇有耐心,拉着人一通劝说,到底还是说服了对方。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抄小路赶到了前面,爬山的时候,同伴才后知后觉奇道:“话说咱们也是头回来西北吧,你怎么对这边的地形如此熟悉?!”
青年眨眨眼,若无其事道:“我本斥候,对道路地形自然多有注意。咱们去西凉时恰好走的就是这条路,这处峡谷又是打仗时绝佳的埋伏之处,我自然多加关注了几分。至于小路,也是我来时自己观察的,当时就是好奇随意看看,没想到如今派上了用场。”
两人“呼哧”“呼哧”的爬着山,又爬了一段之后,同伴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来时经过的路,那岂不是西凉同往长安的路?如果抢了琉璃的这批人真的是卫家军的人,他们不是该把东西运回西凉军营吗,又怎么会继续往长安方向走?!
渐渐地,同伴开始相信青年的推测,怀中的那块卫字令牌似乎变成了另一番含义。
然而无论如何,两人已登上了这座山,之后的计划便不会再变。他们爬上了山顶,正要去寻石块做准备,结果一抬眼却对上了十几张脏兮兮面无表情的脸……
两人的运气大概确实不好,驿馆那夜的杀戮就不提了,爬个山也能撞见一窝土匪。别说在这山上埋伏敌人了,此刻一番争斗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不幸的双双被俘。
可两人的运气似乎又没那么差,之前逃过一劫,这一次落入土匪手中后,却又因那一块卫字令牌救了二人一命。倒不是这些土匪感念卫家军恩德,一见令牌就放人,实在是卫家军在西北地界的威名太甚,那些认出令牌的山贼们顿时就怂了,怕杀了两人惹来军队。
青年与同伴因此在此逃过一劫,只被捆缚着暂时限制了自由,可峡谷中路过的黑衣人们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伙山贼打着跟两人一样的主意,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马车上拉着的是易碎且珍贵的琉璃,大石头砸下去,还打算捡漏。
“轰隆隆”巨石滚落的声音响彻峡谷,明明已派斥候侦查过的黑衣人,到底还是中了埋伏。
听着峡谷中各种惊慌的声响,又见着推完石头的土匪们嗷嗷叫着冲了下去,青年和同伴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经过这一闹,下面那五车琉璃八成是碎了。
果真是谁都讨不了好,谁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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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以其人之道
卫景荣的人寻到这处峡谷时,已是一日之后了。
彼时峡谷中有乱石阻路,也有血迹未掩,更有几具死状可怖的尸首倒伏在路边——期间有旅人路过,见到这幅场景大多是连近前都不敢,转身就跑了,另寻旁的路再走。
军旅之人是不怕这些的,众人见状仔仔细细查看一番,对这幅场景倒是很快得出了推论。无非就是山贼劫掠反被杀,而问题的关键却有两个。其一是这群山贼哪儿来的胆子敢劫掠数百人的队伍?哪怕有乱石惊马也是冒险,更别提那马车里装着的都是琉璃,马车颠碎了还有什么用?再一点就是他们这番动作之下,黑衣人的折损又有多少?
卫家军的人没在峡谷中寻到更多的线索,因为黑衣人们早将同伴的尸首都带走了。至于两边峡谷之上的痕迹,众人倒也上去检查过,不过原本被绑缚于此的人也早就在这一日见挣脱逃走了。
没奈何,领队之人只得一面传了消息回西凉,一面继续追寻。
卫景荣得到这些消息后,可以说是要笑不笑,要哭就更谈不上,表情一时古怪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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