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行不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5(1 / 2)

她说话间一脸的心平气和,闹得沈望舒还以为真没什么事,哪知看完书信后还是气了一场。

原因无他,实在是襄王这人太过不择手段。从前想要对路家父女出手不提,这些年也在不断蚕食路家的产业,这回更好,寻不到路家主,干脆在金陵上演了一出贼喊捉贼。路家主提前避出去了不假,可金陵城中突然出现的一群“盗贼”却洗劫了路家老宅,还砸了路家不好商铺。

沈望舒难得气呼呼的,皱着眉有些不解:“襄王这是在做什么?他从前那般爱惜羽毛,如今缺钱就缺到这个地步了吗,打家劫舍的手段也不知是想糊弄谁。”

路以卿反而淡定,或者说她并不在乎损失的那些钱,见状拍拍沈望舒后背:“没事,父亲避开了就好。襄王也不是缺钱,他就是想撒气而已。”

襄王这人,一辈子顺风顺水惯了,即便幼时错过了皇位,可他如今在朝中也依旧混到了跟皇帝分庭抗礼的地位。所以他是骄傲的,便越发忍不了路家一而再的脱离掌控。

沈望舒反被路以卿安慰了两句,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不过看路以卿是真不在意,想想路家如今也不缺那点钱,当即就将这事放开了:“罢了,早晚能讨回来的,咱们先用膳吧。”

路以卿点头,拿起筷子前给沈望舒夹了菜,抛开烦心事两人倒是很快又黏糊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但饭前的那一封信到底也不是白看的——简单来说,如今的路以卿已是今非昔比,哪里还能像当年一般忍气吞声?

当天夜里,一封加急的信件就通过路家的关系,迅速送往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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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旨褒扬的钦差没有多做逗留,很快离开了西凉,回返长安去了。离开时他不仅带走了一套精致的琉璃茶具,同时也带走了卫大将军写给皇帝的密信。

密信的内容清楚明白,便是卫家军此番在秦国得了好处,愿向皇帝献宝。

以上是卫大将军与手下将领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也真是简单直白的贿赂。但后来父子俩私下又商量了一番,在这一句外又添了些内容。只道卫家军镇守西凉,擅自入关乃大忌,若被人发现便是百口莫辩,因此请皇帝私下派人前来押运宝物。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甚至对于皇帝来说,卫家军到底是外人,哪怕主动献宝也不如他自己的人手早些拿到东西让人安心。

好巧不巧,这封密信送到延康帝手中时,他刚才得知了卫家军退兵的消息。彼时秦国已为退兵付出了代价,甚至卫家军都已经回返西凉许久了,那之前秦使来长安签订的国书自然也就得不到承认了。听说秦君拿到国书看都没看,直接就扔了,长安朝廷的希望彻底轮空。

延康帝早年被首辅压制得狠了,除了养得怯懦,同时也养成了一副唯利是图的性子。他之前看卫家军是替他长脸,于是不管不顾下旨褒扬,现在再看卫家军就是抢了他东西的乱臣贼子。

一番心态变化,使得他当即就要下旨问罪,而传旨钦差归来的时间却是恰到好处。

于是前一刻还在御书房里暴怒着咒骂卫家军的延康帝,在看过卫大将军送来的密信之后,那满心的火气顿时就消了。他捧着密信眉开眼笑,一口一个“爱卿”叫得亲密,仿佛之前口口声声骂着“老匹夫”“乱臣贼子”的不是他一样。

等到高兴够了,延康帝果然也没有拒绝心中的小小要求,当即就派遣了手下人前往西凉接应宝物。然后又因密信简短不详,日日猜测等待着卫家军献上的宝物。

只是皇帝大抵不知,他的人刚才离开长安,襄王府那边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襄王看着下方汇报的属下,一双剑眉紧蹙:“陛下派人出京,去了何处,你们查到了吗?”

延康帝有万般不好,但他到底是占据了大义的皇帝。压制了他二十年的前首辅离世后,他即便慢了半步让襄王有了与他分庭抗礼的能力,可到底也有的是人效忠。往常襄王的人要查皇帝的事,也并非事事如意,多半得很费一番功夫,但一回他们倒查得很快。

属下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可听到襄王询问,却还是硬着头皮答道:“回殿下,查到了。被派出京去的是皇帝手中甲字号的人马,离开长安后就直奔西北,当是往西凉而去。”

襄王闻言怔了一下,先脱口道:“本王记得,甲字号是陛下手中的私兵?”

问是这样问,但答案襄王显然是心知肚明的。这话说出来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一种惊诧,因此也并不需要谁来回答。

果不其然,没等属下回应,襄王自己就意识到了失态。凉凉一眼瞥过去,那下属也没敢多言,而襄王自己转眼也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国书被毁,之前的局势瞬间颠倒,卫家军的处境也是危在旦夕。只要卫大将军不蠢,就知道这时候不能得罪了之前还下旨褒扬卫家军的皇帝。

延康帝最喜钱财,之前或许知道的人不多,可这么几年下来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再加上卫家军刚去秦国发了一笔,便可以想见他们的选择了。

襄王对此冷笑:“果真是鼠目寸光。”

然而一旁的谋士闻言却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殿下可曾想过,皇帝既然派了私兵前去接应,那想必卫家军献出的就不是一笔小钱。殿下养兵、拉拢朝臣,也都是要花钱的,若是能……那么咱们不止是能得一笔意外之财,还能剪除皇帝手下势力,更甚者还能栽赃卫家军以此离间。”

逼反了卫家军没什么好处,可说到底襄王虽然对卫家军之前私自出兵的事心存芥蒂,可到底也没想过他们真的会反。毕竟之前那般苛待,他们不还是老老实实守住了西北门户吗?

生性骄傲的襄王,在此时依旧保持了他骨子里的骄傲。

想着谋士给出的一石三鸟之计,襄王皱起的眉头松缓下来,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他眸光深沉,点点头笑道:“先生高见,本王这就派人去西北,正好也可以练练兵。”

主意既定,又一拨人马动作起来,长安到西北的路上即将开始新一轮的争斗。

远在西凉的路以卿迟了好些日子才收到回信,看过之后只是一笑,便将书信付之一炬了。等回到房中想了想,又写了封信催促,让人烧制了更多更精致的琉璃器物送来西凉。

毕竟这就是饵,不仅要让皇帝满意,还要让襄王动心。

沈望舒将路以卿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清楚知道那琉璃造价的她,不禁失笑:“也不知来日陛下与襄王知道了这琉璃造价,该是作何感想?”

路以卿顺手将人揽进怀中蹭了蹭,又眨眨眼,笑得有点坏:“琉璃不值钱就罢了,若是他们抢回去的还是一堆琉璃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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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瓜田李下

延康帝的人带着信物赶到西凉,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彼时路以卿也让手下将库存的琉璃全部运到了西凉,卫家军的人又以低价将这批琉璃买了过去。

于是等见到长安来的天子使者,这批琉璃就被当做给延康帝进献的宝物献了上去。

简单查看了一番,天使心中对于琉璃的价值也是有数的,因此见到这些晶莹剔透的上等器具也很满意。没有挑剔责难,双方简单的交接过后,天使也给出了“陛下定会满意”这样的保证,然后就在卫家军众人松口气的目光下,押送着足足五车的琉璃离开了西凉。

等天使一走,西凉城便又恢复了平静……至少是表面上的平静。至于之前战死将士的安抚,卫家军定员的招兵补充,乃至于继续为各位将军招募亲兵之事,这些却都是应有之义。

路以卿又忙碌了起来,继续替卫家军的军资操碎了心。

送走天使时,路以卿便与沈望舒说道:“秦国那边琉璃已经泛滥了,如今梁国这边咱们也用琉璃设了局。经此一事,琉璃这东西只怕就很敏感了,我觉得这生意可能是要做不下去了。”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心里也还是可惜的,毕竟这东西是暴利不假。

沈望舒看出来了,便伸出食指按在她唇角,按着她唇角微扬:“怎么,阿卿这是心疼了?”

一语道破,路以卿有些羞窘。头一偏嘴一张,就在沈望舒的食指上轻咬了一口,倒也不舍得用力:“这一本万利的生意,我自然是心疼的,为设这个局可是亏大了。”

沈望舒被咬了一口也不在意,只象征性的捏了捏路以卿的脸颊算是报复,同样不舍得用力。可饶是如此,路以卿风吹日晒几年还白白嫩嫩的脸颊被沈望舒一捏,也明显红了一块。看得沈望舒不由皱眉,又舍不得的轻轻替她揉了揉。

路以卿就这样莫名其妙被顺毛了,心里的那一点舍不得也消失不见了。她甚至没等沈望舒开口说些什么,便自顾想通了,脸颊还在沈望舒手上蹭了蹭:“不过还好,托那一段‘奇遇’的福,如今倒也不缺赚钱的手段。等我把琉璃的生意收了个尾,咱们就换门生意继续赚钱。”

沈望舒本想收回手的,闻言动作微顿,略有迟疑的看了眼前人一眼:“阿卿,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或者现下的处境?”

路以卿听她说起正事,原本黏糊的神色一收,倒也正经起来:“怎么了?”

沈望舒对她也没卖关子,直言便道:“瓜田李下,是该避嫌了。”

路以卿对上她灼灼目光,霎时了然——沈望舒说的是供养卫家军的事。

她们养了卫家军三年多了,之前一战后勤也是由路以卿负责,其中所耗钱粮不可计数。这些卫家军中人人清楚,之前是为了恢复卫家军元气且不提,现在卫家军在秦国已经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钱财,如果路以卿还是像从前一般的作为,只怕落在有心人眼里就免不了收买之嫌了。

两人都不知卫大将军是不是那有心人,但之前聚会上竟然都有人提及向路以卿上缴战利品的话题了,这件事就再不能被两人轻忽。

最重要一点,路以卿的野心并没有那么大。她从未想过取而代之,自然也没必要将自己置身险境去争去夺。趁现在卫家军的情况改善,急流勇退也是自保之道。

两人对视一眼,虽从未对此事明言商议过,目光相接却自有默契。

沉默片刻,路以卿最后问道:“阿沈有没有想过更进一步?”

沈望舒果断摇头:“没有,也不必。”微顿,又道:“我还记得你那个梦。”

那个预知一般的梦,梦中路家家破人亡,她为复仇费尽心机。最后仇报了,她也斗倒了襄王重新扶持幼帝大权独掌,可那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并不奢求权力,路以卿也是,所以她们没必要为此付出更多。

一问一答,路以卿的神色骤然松懈下来,她抿着唇笑了笑:“这样啊,那是挺好的。等回头我就去与大将军商量,卫家军今后还是他自己来养吧,也免得我费心赚钱。”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骤然放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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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城中一派平和,甚至原本隐约生出的龃龉,也在一方的主动妥协下重归平静。可西凉回长安的路上却并不那么平静,或者该说是充满了刀光剑影。

延康帝贪财,长安城的皇宫中又有禁军可供调遣,因此他便直接派出了自己养了十多年的私兵前往西凉,以此保证能够顺利运回卫家军献上的宝物。可延康帝大概没想到,正是自己大张旗鼓的派私兵前往西凉,反而惹了死对头襄王的眼……

阳城以东的驿馆里,风尘仆仆赶了一天路的甲字号私兵趁着天黑前入住。五车琉璃自是有人看管,可此处还未离开西北地界,想着卫家军在西北的威名,众人倒也不算十分紧张。

头领安排好今晚的当值,便遣退了众人回房休息,以养体力明日继续上路。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与之前几日的赶路投宿都没什么不同,他们带着宫中印信驿馆也照顾得十分妥帖。直到万籁俱寂,众人都熟睡之后,一伙黑衣人偷偷摸进了存着琉璃的库房。

值夜的看守被打昏了,一个黑衣人摸出火折子照亮了库房,更多的黑人有则是行动迅捷的打开了马车上封好的木箱。而后火折子一照,满箱晶莹剔透的琉璃便映入了众人眼帘。

有人从箱子里取出匹尺长的琉璃马,颇有些激动的道:“头,是琉璃。”

不用他说,众人都看见了。琉璃贵重是众所周知的,这般做工精致的琉璃器物就更不用说了,比起那些用来装葡萄酒的附赠琉璃瓶,这些东西的价值更要翻上几番。就好比那匹晶莹剔透又神骏异常的琉璃马,放到长安让人竞价,少说也能卖出几千甚至上万两。

而这样珍贵的琉璃在他们面前还有好些,整整五大车数十只箱子,若是每个箱子里都有一件这样的琉璃器具,其中的价值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心动——如此也难怪卫大将军能拿得出手贿赂皇帝,也难怪延康帝舍得派出手下私兵前来接应了。

一众黑衣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包括被喊做“头”的首领。

首领深吸口气,才说道:“把东西放好,琉璃易碎,动作都小心些。”

众人闻言哪敢反驳,拿着琉璃马的黑衣人更是谨慎,仿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就是成千上万两的损失。那是卖了他都赔不起的。

gu903();不多时,被撬开的箱子又重新合上了,众人又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首领。虽然没人开口,可所有人的目光都透露出一句话:不要耽误,咱们立刻就把这些琉璃搬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