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得卿心(重生)》TXT全集下载_12(1 / 2)

赵家两姐妹自是称不介意。

蒲柳之走在楚尤嫤身侧,道“嫤儿妹妹来扬州,我还没尽地主之谊,嫤儿妹妹若得空,我带你去扬州最有名的酱仙楼,那里的厨娘做的一手好菜。”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不敢劳烦柳公子,外祖家的厨娘做的吃食很合我口味,况我此行是想多陪陪外祖母,今日出来,若非外祖母劝说,我也是要待在府里陪她的。”楚尤嫤淡声道。

虽被拒绝了,但蒲柳之并未因此消灭了热情,仍邀约道“既然今日已经出来了,那不若逛完了花灯,我们直接去酱仙楼。”

楚尤嫤刚要说今日已经用过晚膳了,却不防赵秀兰一脸激动地道“好啊好啊,我想吃酱仙楼的饭菜已经想了许久了。”

蒲柳之的脸上化开一抹笑。

一路走走停停,瞧过了许多花灯,最终赵秀兰瞧上了在酱仙楼对面卖花灯的人手里的兰形花灯。

赵秀禾则是对花灯不感兴趣,但瞧着猜字谜挺有意思。

赵家虽为商贾之家,但也颇为重视家中子女的品行学问,再加上赵秀禾自己好学,即使身为女子,她的学问甚至要高于一些儿郎。

最后赵秀禾赢了花灯,送给了楚尤嫤。

一行人逛完后,径直去了酱仙楼。

蒲柳之做东,将醉仙楼的招牌菜点了个遍,然后问道“各位妹妹想吃什么,尽管点。”话虽是对她们三位女子说的,可目光从未离开过楚尤嫤。

赵秀兰点了一道她最爱吃的烩鲈鱼,赵秀禾秉着矜持没主动加菜。

赵家两姐妹是特地空了肚子出来的,而楚尤嫤已经用过晚膳,在菜上齐全的时候只象征性的吃两口。

蒲柳之见状问道“这饭菜可是不合嫤儿妹妹胃口?附近还有一家春食楼,不然我们在去那儿尝尝?”

见一桌子的人都放下竹筷看着她,楚尤嫤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并不是这里的饭菜不合胃口,只是我来时便用过晚膳了,是以吃不了许多。”

楚尤嫤话落,就听见楼里有人嘶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今日本是上元节,出来游玩的人比平时足足多了四五倍,来酱仙楼吃酒的人更是不少。

一时间,整个酱仙楼的人乱做一团。

为了寻求安静,蒲柳之特地让店小二寻了个靠里的位置,谁料出了这档子事,外间的人都堵在楼梯出挤不下去,更遑论他们还在最里间。

楚尤嫤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心里虽然也慌乱,但还能保持镇定。

赵秀兰却急得哭了出来,哭喊道“我们该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

蒲柳之推开窗,从二楼顺着看往楼下,这酱仙楼追求与众不同,建的比周围的宅楼都要高,若从二楼跳下去,不死也得残。

只得打消跳楼逃生的念头。

酱仙楼里常备酒油这类易燃之物,这一旦着火,火势迅猛异常。

待外间的人逃出去后,这酱仙楼已岌岌可危。

赵伫仁护着赵家的两位姑娘,蒲柳之单护着楚尤嫤一人,几人迅速下楼。

楼内已火光冲天,眼见着就要逃出去了,却从二楼掉下来一根横梁,正冲楚尤嫤的身影。

楚尤嫤加快了步子,想在它掉下来前冲出去,楚尤嫤倒是跑过去了,背后却传来一声闷哼声。

原是蒲柳之看到横梁要掉下来,就快砸在楚尤嫤身上了,想替她挡。

可楚尤嫤身形娇小跑的快,冲了过去,他却被燃着火的木头砸了个正着。

眼见着火势无法控制,越燃越旺,火光弥漫,蒲柳之又被砸在木头下,逃脱不开。

楚尤嫤回头,看见这一情形,转身就往回跑。

蒲柳之晓得她的意图,大喊“别过来,你快走,走啊。”

“别管我,快走。”

赵家两姐妹已经逃了出去。

楚尤嫤到他跟前,与赵伫仁合力将蒲柳之拉了出来,拖着他逃开。

楚尤嫤不知蒲柳之是想要替她挡而被压住,却仍义无反顾的回去拉他,并不是对他有情意,而是因着二人之间多多少少的情分。

经历了这一场险难,蒲柳之受伤最重,整个背部血肉模糊。

楚尤嫤和赵伫仁的手都被不同程度的灼伤。

酱仙楼的火势已经传开,有百姓自发的跑去与士兵一同灭火,闹得人心惶惶。

赵老太太自然也听闻了这场火势,在屋里坐不住了,让婢子扶着到府门口等着。

派出去寻人的小厮还没回来禀报消息,赵老太太急得不行,连连往四处张望。

临近戌时才从从浅薄的月光下等来一个报信的小厮。

“老夫人,表姑娘受了伤,去了医馆,这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来。”

这小厮是赵伫仁的长随,赵伫仁派他回来先报个信。

赵老太太闻言一颗心猛的往下坠,急急追问“怎么受的伤,伤势如何?”

“表小姐在从酒楼逃出来得时候被火灼伤了手。”

“备车,去医馆。”赵老太太喊道。

贞巷仁杏医馆内,除了楚尤嫤一行人,还有几个被烧伤的人在一旁哀嚎呼痛。

仁杏医馆是里火源比较近的一个医馆,收治的伤患也多。

属蒲柳之伤势最重,郎中先去医治的他,剩下几个伤势不算太严重的,都交给了学徒处理。

楚尤嫤只是灼伤了手,自然是学徒给她清理上药。

皮肤撕裂的疼痛感一阵一阵的袭向楚尤嫤,在学徒调好草药后,赵秀禾从学徒手中接过,给楚尤嫤上药。

赵秀禾将草药敷在楚尤嫤被灼伤的手上,楚尤嫤自小便是娇惯着养大,哪受过这等苦楚,剧烈的疼痛使楚尤嫤忍不住嘶痛出声。

还没等赵老太太道医馆,楚尤嫤一行人便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蒲柳之因伤势过重,昏了过去,蒲玔仲亲自来医馆把他带回了府。

第33章

回了赵府,赵老太太心疼的看向楚尤嫤的手道“我的娇娇啊,你受苦了。”

又紧跟着问道“这日后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办?”眼神里尽是怜惜。

楚尤嫤憋着泪,忍着疼回道“外祖母您别担心,无碍的。”

惹得赵老太太更是心疼。

“那酒楼怎就突然着了起来?”赵老太太看向赵伫仁,问道。

赵伫仁也受了伤,但不似楚尤嫤细皮嫩肉的,伤势看上去倒也没那么惨不忍睹。

赵伫仁恭敬回道“孙儿也不知那酒楼为何突然走水,不过,今日是花灯节,想来应是花灯的缘故。”

赵老太太没继续问,想让楚尤嫤回她的院子先休息休息。

赵伫仁赶在赵老太太开口让楚尤嫤回去前说道“今日得亏有蒲家公子相助,不然那燃着火的横梁掉下来就要砸在嫤妹妹身上,嫤妹妹娇嫩,幸好蒲家公子给挡住了。”

赵老太太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那蒲公子可有受伤。”

“那横梁不仅沉重且燃的又旺,蒲公子的后背灼伤一片。”

赵老太太完全不敢想象若不是蒲柳之以身相护,那横木若落到眼前这娇娇身上是个什么情形。

手心里满是冷汗。

“那可要好生谢谢柳公子,改日,我亲自去拜谢他。”

楚尤嫤低着头没说话,她没想到,蒲柳之竟是为了护着自己才受了伤,忆起今日他昏迷不醒的躺在医馆里,背上一片血肉模糊,楚尤嫤心里颇为动触。

晚上,善书善画二人给楚尤嫤换过药就退下了。

夜里,楚尤嫤将一双手放在锦被外,火疼火燎的感觉从手背一直传到了心里,疼的她睡不着觉。

自己只是手受了伤,都如此疼痛难忍,蒲柳之伤的却是整个脊背,楚尤嫤原本还觉得他对自己不是一片真心,只是想弥补年少时心底的那抹悸动而已,可眼下,楚尤嫤却不得不重新看待他的这份痴心。

楚尤嫤打定主意等自己伤势好些,央了外祖母陪着,一同去看望他,谢谢他。

可没想到,没等她伤势好些,扬州就出了大事。

早上,楚尤嫤醒后,善画凑到楚尤嫤耳旁低声道“女郎,冯羽没去荆州,来了扬州。”

楚尤嫤猛的坐起身,原本惺忪的眸子一下子变的清明。

“来了扬州?”

“是,已经进了城门。”

楚尤嫤一听冯羽没去荆州反而来了扬州,心下不知该为荆州感到高兴还是为扬州感到悲痛。

楚尤嫤因着受了伤,赵老太太嘱咐她好好歇息,不必日日去请安,楚尤嫤也不知冯羽来扬州是为何,心下不安,又派了善书出去打听。

谁料善书带回消息来说冯羽这次是带着兵来的,如今二十万大军都在城外侯着,只有一队兵官跟着冯羽进了城。

楚尤嫤心里惴惴不安,问道“他如今在哪里?”

“听说一入城便直奔州牧府去了。”

州牧府,楚尤嫤瞬时想到了蒲柳之,心里隐隐充满了担忧。

州牧府……

蒲玔仲气冲冲的去了蒲柳之的院子。

“你送去兖州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蒲玔仲压着声音,沉声怒问。

蒲柳之因背受了伤,只能躺在榻上,闻言扭头看向蒲玔仲,温润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出什么事了?”蒲柳之问道。

蒲玔仲的怒气他看在眼里,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还有脸问出什么事了,那冯羽今一早便到了扬州,见彭煜不在,以为我耍他,冲着我发了一顿火,我这颗脑袋差点就不保。”蒲玔仲指着自己的头愤怒道。

蒲柳之看着还完好的长在蒲玔仲脖子上的脑袋沉默片刻,问道“那父亲是如何解决的?”

那冯羽可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彭煜如今自己带兵离开,而冯羽却率兵来了扬州,他定会认为被人戏耍一通,依他的性子,绝不会放过耍他之人。

可如今他们爷俩还好好的活着,蒲柳之虽然庆幸,却也如何都想不通。

蒲玔仲眸中怒气消减些许,道“以功抵过,冯羽下令让我搜集扬州所有未婚的适龄女子送到他面前。”

他没同蒲柳之说,冯羽威胁他此事若办不好,那他就不用活了。

蒲柳之闻言心沉到了谷底,他想起来了,他当时送去兖州的信中写到扬州的姑娘娇媚貌美,彭煜正是看中了扬州的姑娘才准备攻占扬州,好将这些貌美女子占为己有。

如今因为他的一封信,坑害了全扬州的姑娘,蒲柳之自责难耐。

蒲柳之声音低沉,问道“那父亲准备怎么办?”

若能有更好的法子,他实在是不愿让那些清白人家的女子遭受冯羽的迫害。

蒲玔仲浓眉上挑“能怎么办,自然是按他说的来办,这事若办不好,你我都别想活命。”

蒲柳之闻言,眸子里的希冀暗了下去,趴在榻上没出声。

“你且好好养伤,这事无需你再操心,告令我已经命人挨家挨户去通知了。”

果不其然,不出一天的功夫,全扬州都知晓了此事,家中有适龄女子的,无不关门怒骂。

此事赵府自然也已知晓,正厅里灯火通明,众人齐聚一堂。

赵秀兰哭怒摔打,赵秀禾坐在一旁静静地用帕子抹泪,让人见了,心疼不已。

赵家大老爷赵武昌听到这满屋子的哭声心烦气躁,喊道“别哭了,整日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赵秀兰本就担惊受怕,伤心忧虑,如今被她父亲斥责,不仅没停,哭的更大声了。

王氏一看自己女儿哭的泪流满面,怒骂赵武昌“你自己没本事,护互不住自己女儿,反倒是来骂她,你这心,我看是不知道偏到哪个贱蹄子那里去了。”

赵武昌最近新纳了个妾室,被王氏戳中了痛脚,甩袖道“你简直是妇人之仁,不知所谓!”

眼看两人就要在正厅骂起来了,赵老太太沉了脸色,手重重的拍在檀木案几上。

“你们若想吵,就出去吵!”

两人碍于赵老太太的威严,不再继续吵闹。

可那边赵秀兰和赵秀禾的哭声还没停。

王氏跪到赵老太太面前,哭诉道“母亲,求您救救兰儿,她还年轻着,若真要到了那冯羽手里,还指不定被折磨成什么样呢。”

传闻冯羽在攻破兖州的那一日,曾御’女十人,第二日,那些女子便全没了踪迹,此后,冯羽亦不改此作风,每每召唤多名女子伺候,被他看中的女子皆苦不堪言。

赵老太太沉默片刻,道“兰儿前些日子可是与那刘志文定了婚约?”

王氏也反应了过来“是啊,母亲,就在上一个月,刘家娘子来提亲,我便应了。”

说完后,王氏面容欢喜,拿帕子将脸上的泪抹净,兴冲冲的道“母亲,我这就去找刘家娘子将这婚事赶快办了。”

赵秀兰本哭泣不止,听到这话,抬了一双含泪的眸子看向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未言,但显然是极为赞同的。

王氏出去后,于氏看向自己的女儿,也学了那王氏跪在赵老太太面前,道“母亲,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不能只管了秀兰,不管我们秀禾呀。”

若说保下秀兰,赵老太太还有法子,但秀禾,她也是无能为力。

毕竟秀兰是有婚约在身,而秀禾,却因着于氏想多留她两年,一直未相看人家。若匆忙嫁出去,也未必是好事。

毕竟赵家在扬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两个适龄女子皆急匆匆的嫁了出去,若被有心人捅到冯羽面前,赵家也算完了。

赵老太太亲自将于氏扶了起来,一双苍老的眼睛看向于氏,道“委屈秀禾了。”

于氏一听此言,心沉入了冰窖,挣扎着握住赵老太太的手,哭求“母亲,求您,您就想想法子吧,秀禾正值大好年华,若真落到了那贼人手里,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赵老太太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将秀禾唤到身前无奈道“禾儿,咱们赵家就你和秀兰两位姑娘,秀兰早前就有婚约在身,可你……”

赵老太太一顿,似是不忍再往下说,可也只能继续狠心道“咱们赵府……”

只说了这几个字后,赵老太太看着眼泪如珠的赵秀禾终是没能忍心说下去。

可什么也没说,也表明了赵老太太的态度。

为了保全赵府,只能牺牲她一人了。

看着赵老太太走后,赵秀禾终是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

楚尤嫤不是赵府的姑娘,更不是扬州的女子,即便官兵拿着户籍来找人,只要她不出去,也找不到她头上。

也因为她不是赵府的姑娘,也没喊她去正厅,但正厅里发生的事多多少少也传到了她耳朵里。

gu903();楚尤嫤不禁唏嘘,为赵秀禾感到怜惜,更为扬州的这些苦命女子感到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