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海底月 翡冷萃 2269 字 2023-09-07

好像是嫌弃他没法自己站稳,但其实可以。

可惜江明月为自己争取权益的勇气已经在刚才的不行两个字中消失殆尽,短时间内,还没出息发起第二次抗争。

身后是越仲山的秘书,和若干总监、经理。

越仲山神情冷淡,一直没开过口,其他人就更不会出声。

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楼层数字跳到28,还是刚才给越仲山开车门的中年男人,一路把越仲山领到他常年空置的办公室。

会客区的黑色玻璃茶几上,已经放好了一杯飘着热气的咖啡,和一摞两掌高的文件。

越仲山径直进去,把江明月带到沙发上坐下,身后他心宽体壮的秘书止步门口,只说:老板,开会前五分钟我来通知您。

然后就连同自己,将一干人等全部关在了门外。

此时分公司一句话都没能跟越仲山搭上的老总还没搞清状况,脑子里只记得电梯厢里淡淡的酒气,和如果不是越仲山太过理直气壮,还真有些像诱拐现场的气氛,又摸不清越仲山的脸色,只好把求助的眼神递向秘书。

这位年近五十,比起老板来,跟分公司的领导接触更多的秘书公事公办道:会议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大家可以先去准备。

哥!您是我亲哥!

今天应该不会太难过。半晌,他才在数十双殷切眼神的猛盯中道,在各位不出大问题的前提下。

解酒汤的确来得很快,越仲山去了会议室没多久,秘书就来敲办公室的门。

从四季酒店送过来的食盒里还有些点心和粥,不过江明月本来水果吃的就有点多,这会儿又喝了汤,所以几乎没怎么动。

临走前,越仲山留下了外套,还有秘书刚刚拿进来的毯子,沙发柔软,办公室里又只有他一个人,一切都看上去很适合休息。

江明月靠在沙发背上,感觉只是缓了会儿神,但再睁眼时,已经过了将近半小时。

他原本就没喝太多,意识也一直算是清醒,只是对酒精太敏感,又没防住今天这酒这么猛,后劲儿刚上来那一会儿,是真有点受不了。

小睡片刻之后,已经完全清醒,坐起身时,江明月朝旁边的空位看了一眼。

刚才越仲山坐着看文件的地方,他把那件盖过的外套叠好放下。

徐盈玉病理上的问题好的差不多以后,就转去了疗养院。

完全江家出资,遛半个小时弯都碰不到一个人的环境,清净,也憋闷。

跟越仲山的事,江明月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两边家里人见面那天,徐盈玉气得嘴唇发抖。

这之后,他每次去,也都待不了多长时间。

好在徐盈玉懂得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他小姨和小姨夫倒没受多少连累,脸色光叫江明月一个人看了。

晚上去试衣服。江明月抱着碗剥好的荔枝边吃边说,到时候拍照片儿发给你。

徐盈玉道:别发,我不看。

江明月顾自说:师傅问我到时候打领带还是系领结,我还没想好,妈你说呢。

徐盈玉道:我不知道。

越仲山肯定打领带吧,那我还是系领结。

江明月!

诶。江明月眼睛弯下来一个弧度,过两天带他来见见您?算一算,婚礼也没多久了,俗话说丑媳妇儿还见公婆呢,越仲山也得您过过眼。

徐盈玉现在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待在这儿不回家纯粹是为了躲心烦,把疗养院住成了美容院。

这会儿她就在照灯,房间里专用的遮光帘拉得严,黑黢黢的,江明月坐在旁边,摸黑把荔枝往嘴里塞,只看见他妈脸上的一团紫光。

张嘴说话的时候,牙齿反射出的颜色更叫人慎得慌。

我不见。徐盈玉斩钉截铁,我忙得很,心也烦,你既然有本事做这么大的决定,还用我见他干什么?

江明月半晌没说话,嘴里含着荔枝核儿,不小心咬得咯嘣儿响。

哎呀

怎么了怎么了?

徐盈玉翻身坐起来,嘴里喊着叫开灯,守在两边的美容师手忙脚乱擦掉她脸上涂的不能见光的东西。

江明月被光刺得眯着眼,苦着脸朝手里的纸巾上吐出一口血唾沫:咬舌头了。

徐盈玉捏着他的脸往嘴里看,舌尖上一道细细的小拇指指甲盖宽的血口子,看着都疼。

江明月被围着漱口、上药,他这会儿不嫌麻烦,看徐盈玉跟在医生后面围着他转。

好半天才消停,医生说没事儿了,徐盈玉轻着声问:宝宝,还疼不疼?

疼啊。江明月含含糊糊地说,真疼。

舌头疼?

妈不理我,心疼。江明月一本正经。

徐盈玉怔了怔,神色几遍,看着有几分古怪。

江明月趁热打铁:妈妈

行了。半晌,徐盈玉道,走吧,不是说晚上试衣服?

江明月试探道:我发照片给您?

徐盈玉没说话,江明月又笑嘻嘻哄了她几句,可惜没再得到什么回应,看时间差不多,才大着舌头出了门去。

他从疗养院去成衣店的路上会经过越仲山的公司,这事儿如果越仲山不说,从来只靠导航的江明月是不会知道的。

但越仲山说了,他就得乖乖去公司前台等。

为了消磨时间,江明月事先还去奶茶排了会儿队,没想到越仲山那个体积十分打眼的秘书就在公司门口等他。

老板还得一会儿,麻烦您上去等等。

他走专用电梯,出去时双手背后,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板着脸快速经过两边工位,直达越仲山办公室。

左手食指上挂了杯葡萄荔枝多。

跟人约好碰头,饮料只买一杯,看着就十分自私。

刚才江明月恨不得在电梯里就将其一饮而尽,可惜商家良心,葡萄、荔枝,都很多。

两分钟后,据说还得一会儿的越仲山就推门进来,碰上他两腮鼓起,正嚼得起劲。

越仲山在门口停了片刻。

脸色倒没什么变化,很快就继续迈开步伐,到偌大的办公桌后坐下,后面还跟了两个西装革履的部下。

越仲山听得多,问得少,没多久,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江明月坐得笔直,葡萄荔枝多拿得很稳。

越仲山看了他好一会儿,脸板着,看着就凶,江明月忍了会儿,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低声说:我没发出声音。

没让你不发出声音。

江明月:

江明月:咔呲咔呲咔呲咔呲。

等他吃完,越仲山拿着杯咖啡从窗边走到他身侧,问:舌头怎么了?

江明月没像在疗养院时一样故意大着舌头说话,但努力正常地说话其实也很容易被听出不对劲:咬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看懂了越仲山表情的微小变化,即被他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