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海底月 翡冷萃 2332 字 2023-09-07

白杨底气不足,瞥一眼徐殊玉,才说:大姐肯定没跟你说过,其实越家一早就有意思,说叫你跟他家那个老大,越仲山结婚,到时候都是一家人,咱们家的事不就是他家的事?哪还用折腾到这种地步

江明月有些呆滞,白杨还在絮叨:要我说,这事儿其实可以办,大姐心疼明月可以理解,可也要分轻重缓急,说到底,当初跟罗家订婚,不也是同样的道理,怎么到了越家这儿,就突然轴起来了呢,听说人家三番两次上门,也都被大姐挡回去

江明月愣愣地想,是啊,怎么到了越家这儿,就轴起来了呢?

事到如今,突然之间律所退出、罗家抽身、检察院俨然铁桶一个,相当于本来江明楷差一步就能出来的努力全数清零,且四面全是铁臂,容不下江明月多余半步的试探。

所以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情真意切的高兴:原来罗曼琳跟他退了婚,竟然算是最近发生的唯一一件好事。

不考虑越仲山本人的意愿,如果越家真的中意他跟越仲山结婚,那倒算他还有一些用处。

作者:越仲山:其实是本人的意愿没有错。

第4章

越仲山接到叫他滚回家的电话时,已经接近十点钟,越宅如今只剩下两个老人,平常这个时间,早已经熄了灯火。

等他的车进了大门,伺候他奶奶的付阿姨就在台阶上等着。

这幅场景很熟悉,是被派来给他透风的。

在书房,看着不太生气,待会儿要是说你,别出声就行。

越仲山点头答应一声,被她领进门,帮他挂外套,又拿热毛巾擦手。

书房在二楼,越仲山敲门进去,付阿姨守在门外。

说什么是听不见的,就是防着里头开始摔东西,好及时去叫越仲山的奶奶来灭火。

越冼霖站在黄花梨木的书桌后头,手里的毛笔浸饱了墨,越仲山低头一看,写的是趁火打劫。

越仲山一笑,道:爷爷。

他语气好,越冼霖也不再绷着,扔了笔,人往垫了张历史有几十年的虎皮的椅子上倚,打鼻孔里哼了一声。

越仲山拿起那张宣纸,入笔露、收笔藏,竟还写得很用心。

得这么四个字也不亏。

什么事儿,您说。

越冼霖琢磨一阵,才转眼轻飘飘觑他,慢条斯理道:江家来话,说要谈一谈。

越仲山也有些愣。

不到一周之前,他送江明月回家,徐盈玉还拎着他的衣服出来甩到他身上,脸色难看至极,叫他想都别想。

越仲山搞了些弯弯绕绕,想让江家的小儿子进他的门,越冼霖知道,江家原本不大愿意,越冼霖也知道。

至于具体搞了什么弯绕、现在江家怎么又愿意了,越冼霖年纪大了,没心思去管。

他点了点桌沿,说:我的意思,实在没脸谈。往上数三代,越家都没干过这种趁人之危的事儿,嫁娶更是只论自愿现在只能人家要什么、提什么条件,就都接着,你说呢?

越仲山道:那当然。

他原本就没打算跟江明月讨价还价。

赶他出门前,越冼霖补了句:跟你妈说一声,这不是小事,她回来才像个样子。

越仲山道:知道。

谈结婚的进度很快,两边都是男孩儿,两边家里又都你情我愿,只找个双方都熟悉的中间人,没多久,就约了两家人正式见面。

越仲山是当天到场后才得知,住院的徐盈玉严重到连这种场合都没办法来,所以代表江家出面的,是江明月的小姨和小姨夫。

江明月挨他小姨坐,另一边是中间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满脸笑意,是江明月小姨夫那边的远亲,家里也做生意,跟越家来往也算多。

海城已经连续阴了好几天,江明月穿得比前阵子厚一些。

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显得他年纪很小。

头发短了点,逆光坐,隔不远的越仲山能看到他耳尖上面细细的绒毛。

除了两边的长辈,还有越仲山的叔婶和堂兄妹,个个都是人精,席间气氛一直没冷过。

酒过三巡,中间人堆着笑碰碰江明月手肘:明月,你也跟越家老大喝一杯,今天这么高兴,别害羞。

刚才越仲山到得晚,被服务生领着匆匆进门。

他虽面色刻板,浑身冷冰冰的气势,可小辈的态度却也拿的端,当即接过服务生倒的酒,给桌上等他的人赔不是。

放在平时,这整桌人里,除了他爷爷奶奶,应该是没人敢接越仲山的对不住,只有今天这种场面,才即便是阎王老爷,也得笑嘻嘻。

越仲山落座,大家接着吵嚷一阵,又开始互相敬酒,江明月却被落在身上若有似无的视线盯得没再抬头。

他倒没有出神,一直在听桌上的人说话。

该商量的之前都商量得差不多,今天这顿饭就是婚礼前的正式一锤。

也怕他们年轻人尴尬,所以说的倒和他结婚的事没什么关系,多是闲聊。

突然被他的媒人拎到台面上,才只得硬着头皮,去够桌上开到第二瓶的白酒。

连同他小姨和小姨夫,整桌人带笑的善意视线都落在江明月身上,越冼霖开口道:仲山,你去给明月倒酒。

江明月抬头想说不用,越仲山却很听话,已经起身。

他绕过两个人,很快走到江明月身边,微微俯身,带来一股很淡的古龙水的香气,伸手去拿江明月手里的酒瓶时,带着凉意的西服面料蹭过江明月的脸颊。

可以用来祝酒的由头有很多,即便众人顾着他年纪小、且不是喜欢多说话的性子,一顿饭下来,江明月也喝了有三四杯。

长辈们在大厅里做分开前最后的寒暄,江明月避开热闹,急匆匆去了洗手间。

普通市面上有价无市的50年茅台,他只知道入口不会辣的慌,没注意到后劲渐渐上来。

他弯腰拿冷水洗了把脸,起身才看见镜子里自己发红的脸颊和眼圈。

隔间里,有人在聊天,是刚才坐在席间个个和善的越仲山的堂兄弟们,最大的跟越仲山同岁,不过这时候不知道在里面的具体是谁。

一人说:诶,说认真的,这么突然,真没想到。

一人接话说:是啊,大哥可一点不像是急着结婚的人

另一人哼笑一声,声线依然稚嫩:

我觉得我妈分析得对,大哥刚上位,毕竟还站得不稳,找人结婚是必然的。江家现在表面上看着是不行了,可实际上只是江明楷还没出来,也就海运这条线受了点影响,你看地产和日用品那些,不还运行得好好的吗?

海城的现金流最充足的就是姓江的,换做平时,没出事的时候,大哥还不一定能够上江明月,他之前不就是跟罗家订的婚吗?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看的不光是家世,还有

还有,就是在背地里八卦时都不太敢宣之于口的词:出身。

越仲山是小老婆生的,十岁才进越家门,乍进名利场,孤立无援,抿着嘴不多言语,眼神凶狠,像只养不熟的野狗,到处咬人。

那时候没人想到他会做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