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忽然转过头来,微微前倾,看着贺行的眼睛说:你是不是嫉妒了?
嫉妒你个毛线。
放心,你在我心里独一无二。
麻烦你赶紧把我从你心里放出去,你这是非法拘禁。等等,不是在说言喻风吗?后来呢?
何欢抬起头来,看着湛蓝无云的天空,叹了口气。
你知道驾驶战舰是一件让神经非常紧张的事么?
从这个角度看何欢,贺行还真的瞅出了那么一丝丝美感。
废话,我当然知道。预备役的学员里,到最后能顺利成为战舰操作员的只有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不是他们不够努力,而是他们的意志力支撑不住。
我那个时候,在学员之间偷偷流行一种口香糖,表面上吃了以后提神醒脑,实际功效是提高大脑的专注力。
贺行立刻明白了:你是说蓝色蚂蚁?
何欢回过头来问:你知道蓝色蚂蚁?
我当然知道。这种药物能暂时提高学员在战舰驾驶中的专注力,但是有很严重的后遗症,会对大脑造成伤害,甚至产生有许多蓝色蚂蚁在眼前爬行的幻觉!难道说言喻风用过这种药?不不不他一定没有用过
贺行低着头,握紧了拳。
为什么你觉得他一定没用过?何欢笑着问。
因为他是你欣赏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不是老觉得我不正经吗?那我欣赏的也应该是不正经的人吧?何欢看着贺行的眼睛说。
不知道为什么,贺行看何欢现在的表情,总觉得何欢会伸手揉一揉他的脑袋。
又或者是自己莫名其妙有了这样的期待。
还好何欢的手由始至终揣在口袋里。
因为何欢要是真的这个时候摸他的脑袋,贺行觉得自己要炸毛。
我承认你的操作能力很高明。你能在舰队里混到现在说明你靠得是实力,有实力人不屑使用什么蓝色蚂蚁。你现在能正经地继续聊言喻风吗?
你能用这样坦诚直白的话来肯定我,我觉得很愉悦。虽然从小到大,我都不缺肯定。
贺行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今天的重点是言喻风,朋友醒醒好吗?
好的,我继续说。因为淘汰率太高了,言喻风所在的小队偷偷使用蓝色蚂蚁,包括他的小队长,也就是当时的舵手。言喻风警告过他们,他们为了拉言喻风下马,就在他的水杯里偷偷加了蓝色蚂蚁。
贺行听了之后,整个人都快炸起来了。
这也太脏了吧!自己违规就算了,还要把别人也拉下水?雾草!那些人都有谁?老子要一个一个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
何欢的手伸过来,在他的脸上捏了一下:你知道自己看起来像只气鼓鼓的小青蛙吗?
我以为我是不想吃毒天鹅的癞蛤蟆。贺行凉飕飕地回答。
明明自己从小到大都没人管,现在却反而那么关心别人的事情。
何欢的胳膊轻轻搭在贺行的肩头,贺行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好像之前那一点点忧伤的小心情也没有了。
他下意识往对方那边靠了一点,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儿,正要开点距离的时候,何欢的手直接扣在了他的肩头,不让他离开了。
好了,别为那些人渣气了。
何欢的声音很轻,贺行意识到对方是在安慰自己,心里面竟然有点软。
言喻风在那场演习之后,就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蓝色蚂蚁,他立刻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就去向预备役管理委员会告发了这件事。然后他们整个小队都被开除了。
贺行听到这里,有点紧张:言喻风呢?他也被开除了?
当时的规定就是,任何使用过蓝色蚂蚁的学员,都不可以留下。这是铁一样的纪律,是不可逾越的底线。所以言喻风也离开了。只不过因为他是告发者,所以委员会没有在他的档案里留下不良记录。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他现在也许是我的修复师呢?
何欢感叹了一声。
贺行哼了一下:您可别自我感觉良好了。凭什么是你的修复师呢?搞不好
搞不好是城哥的修复师不,言喻风如果参加过黑魇之战,也许现在连画画的心情都么有了。
所以,明天的比赛,你一定要赢。对于言喻风来说,就算不能开战舰,开飞舰也好。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回到舱体里。如果你们能组队拿下力盾飞舰锦标赛的冠军,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嗯那明天你要当舵手吗?贺行问。
当然。明天的比赛水平肯定会很高。都是我的老同学啊。
能活下来的,都是有水平的。
我跟你一看就八字不合,要不然你带着叶阳跟他们比,别拽上我了。
何欢垂下眼,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们可未必八字不合。
贺行莫名就想到前几天在零度空间里,自己一直兴奋地点【下一局】。
何欢又说:而且我跟言喻风的赌约是我能找到火控手把他给轰掉。你不上场,这个赌约就不成立了。贺行,你是不是很怕万一匹配测试的结果出来,发现我是最适合你的舵手?
这是第一次何欢离他说话那么近,就连他眼角很浅的笑纹贺行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当我白痴啊?飞舰又不是战舰,我跟你的匹配度哪怕是负数,都没影响。
哦。
还有,把你的手放下去,我跟你不熟。贺行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本来想说,你要是叫我一声哥哥,我就让你骑木星飓风。但是看你这个样子,拼命要跟我拉开距离,这声哥哥我就别想了。
何欢走到摩托车前,将安全帽扔给贺行。
什么?你让我骑?你真的让我骑?贺行拎着安全帽问。
是啊。但你那么讨厌我我看我还是
你没骗我?我叫了你,你就让我骑?
那你倒是叫啊。何欢说。
何欢看向他的眼睛很亮,让贺行莫名想起了环绕月球飞行的时候,看到的万千星辰,漂亮得让贺行挪不开视线。
他的心头也跟着温热起来,喉间却像是被什么扼住了,上下不得。
贺行咬着牙,哼了两声:嗯嗯
为什么要叫哥哥?
死何欢就是故意恶心人。他都快二十了,见到比自己年纪大的喊声哥就好了。
哥哥,听起来就跟小姑娘撒娇一样。
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清。
何欢靠坐在摩托车上,双手撑着摩托车的坐位,看向他。
贺行从小到大都没有想过,他只是用略微亲昵的方式去叫某个人,就会如此紧张。
又如此期待。
甚至于他知道,这一声哥哥并不是结束,何欢也许会要求更多。
嗯嗯能换一个吗?我叫你欢哥行吗?你又不是我亲哥
哦,我现在想想是有点肉麻。那就还是不为难你了。
何欢作势就要跨上车,走吧,哥带你回去。
贺行习惯了独来独往。要他用亲近的方式对某个人,他不习惯。
而且,按照他那种连装都懒得装一下的直爽性格,不想叫就绝不会勉强自己。
可是他真的好想骑一下木星飓风啊。
gu903();哥哥。贺行叫得又快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