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2 / 2)

gu903();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何欢。

他是个需要他精致的时候,他可以很精致。需要他粗糙的时候,他也可以粗糙到你无法想象的人。许冲回答。

说来听听啊。那是我的舵手,可是我还没你了解他的事情多。贺行很认真地问。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他。我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不是很喜欢他。原因你应该可以猜到。

贺行摸了摸下巴,开口问:长太漂亮了?

嗯,是啊。太漂亮了,显得很金贵很娇气,也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宠爱。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的人不适合待在舰队里。他适合去做新闻发言人之类。

贺行愣了愣,忽然笑了:别让他去祸害舰队的新闻发言部啊!

那是肯定的。许冲也笑了起来,后来我也是一点一点地发现这家伙很有能耐。比如,搏击训练的时候,他把我、周洪还有顾淮都打到没脾气。去跟西区的人较量,道森都被他的琐十字镇压在地,只能拍地认输。

贺行想起了老早以前关城给他的那段视频,忍不住笑了:论格斗,何欢确实难有对手。

即便这样,我还是觉得他金贵。金贵的人都麻烦。有一次在空间站要塞,我们被火星上的敌人轮番攻击,空间站的外沿都已经被击落了,起码三分之一的战舰回程之后找不到接驳口。何欢出去迎战了三次,加在一起时间差不多能有十八个小时吧。

贺行听到这里,指尖颤动了一下,他可以想象长时间驾驶战舰和敌人周旋,何欢的大脑和身体机能都很疲倦。

他一直在到处找水。我能理解他很渴要水喝,但是那个情况下别说水了,很多战舰连氧气还来不及加注就又出去战斗了。水什么的我挺想揍他。许冲的眼底有一丝歉意。

他找水,应该不是给自己喝的吧?贺行轻声问。

不是。因为他的战舰过热,冷却槽缺水。他找到了水之后,就全部灌入冷却槽了。剩下的一口水也给了自己的队友。没有休息,也没多喘一口气,他就又出战了。战后的分析,他的战舰击落敌舰的数量最多,而且后来很多战舰因为冷却槽的问题不得不返航,他坚持到了最后一轮。回来的时候,他的火控手濒临休克,修复师重伤,防御师因为过度疲倦而晕厥他当时也意识模糊,差一点错过和空间站的接驳。他的作战时间是49个小时,创造了连续作战的最长记录。许冲半仰着头说。

听起来,你还有点崇拜他?贺行问。

对,我崇拜他。许冲回答,你呢?

嗯,一点点吧。那何欢有没有崇拜过什么人呢?贺行有一点点好奇。

但是何欢骨子里还是有点自负的,要说他崇拜的人,大概是他的父母吧。

许冲眯着眼睛想了想,你知道何欢是黑魇之战担任驾驶战舰返航而被评定为s级的战舰飞行员吧?

知道啊。贺行回答。

第57章我击中你了吗?

那场战役,他回来之后,在心理监测中心待了很久,名为疗养。我们那批活着回来的人去疗养的多了,但短的一个月,长的三个月都离开了。要么回到了舰队,要么就退役了。只有何欢,他待了半年。

许冲低下头,手指收紧,因为用力指骨泛白。

他的主治医生就是那个吴润吧?贺行问。

嗯。我知道吴润吃过你的拳头,但我还是要说,吴润作为舰队最有名的心理治疗师,他还是挽救过很多操作员的。后来何欢回归之后,虽然他看起来还是从前的样子,会跟我们开玩笑,会故意来撬我们的墙角,但是不一样了。他跟我认识的那个何欢不一样了,尽管我根本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人回来了,魂却好像不在躯壳里。贺行说。

许冲愣了愣: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贺行垂下了眼睛,想起自己从那场战役回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关城在哪里。

当医务人员抱歉地告诉他整艘战舰只有他一个人生还的时候,贺行连呼吸都觉得很疼痛,周围一切都暗了下来,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逼仄闷热的舰舱里,争分夺秒地要往回赶。

听说关城在黑魇之战里救过何欢,所以吴润一直想要找到关城的录音影像,想要鼓励何欢。甚至还来问过我,因为我和关城曾经在月球要塞上共事过一段时间。

贺行愣了一下,立刻侧过了脸:你说什么?谁在黑魇之战里救过何欢?

关城。许冲停了停,哦,对了。黑魇之战里你跟关城是同一架战舰。你有印象吗?

哈?没有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在火控手的位置上,是最后几个小时逼不得已顶替上去的。

贺行皱起了眉头,用力地想了半天。

他当时的战舰编号就是21。这也是为什么新一代战舰【狂揽】按道理编号应该是00或者01,但是他却非要用21做编号的原因。

许冲的话音落下,贺行的脑海中有什么划过,从大脑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就像是过了电,一阵颤动。

他当时的战舰编号是21?

对啊,这我还是不会记错的。许冲回答,毕竟他现在还在用这个编号。

我我知道了贺行把餐盘放下,站起身来。

喂,你怎么了?许冲拽了贺行一下,是因为我提起了关城吗?

不不是。是因为我是因为我的记性太差了。我竟然没发现

贺行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一声一声更加用力,就好像拳头狠狠砸在密闭的黑暗里,又闷又沉。

他真的太蠢了,从他第一次见到何欢开始,他就满怀敌意,他没有想过要了解他,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远离何欢。

他不喜欢何欢的笑容,不喜欢何欢看不透底的感觉,不喜欢他接近自己的所有方式。

可何欢却从头到尾都很清楚他是谁,一点一点给他需要的一切,包括安全感。

何欢并不是碰巧去看了那场比赛,也不是碰巧发现了他驾驶战舰的实力,而是他一直都知道。

明明让舰队把他召回,他就会一直陪伴在何欢的身边,哪怕再不情愿也要同生共死。

但是何欢没有。

一个人等待着另一个人敞开心扉的过程是煎熬而孤独的。

可是何欢选择了沉默。

贺行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何欢一旦说出来了你曾经救过我,而我一直在找你,他就会心软,就会把陪伴着何欢当成自己的责任,把保护何欢当成对关城的补偿。

何欢看透了这一切,所以选择了独自承受。

贺行再要塞里奔跑着,差点撞到好几个要塞里的工作人员。

嘿!贺行!慢点!

贺行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心血凝结,明明在奔跑他却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

他其实和何欢一样,心底最深处的某个东西一直被封闭在闷热的舰舱里,紧绷到忘记恐慌,用所有的感官去迎接死亡的到来。

他们都没有真正的回来。

贺行一路狂奔,他要去的不是何欢的寝室,而是真正的出口。

当他打开何欢的房门,气喘吁吁,何欢正在整理着内务,把贺行的T恤叠好,头顶白色的光穿过了他的眼睫,坠落在他的鼻尖,他低着头的样子,很温柔。

怎么了?何欢抬起头来,看见贺行奔跑得头发乱了,额角还有汗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说你是不是吃太多超过了餐厅的份例?

贺行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呼吸恢复,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自己竟然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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