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映“噗”地笑出声,景弦怎么这样可爱,就这么不愿意留自己的联系方式?
搞得像两人在做什么生意似的。
瞧他笑,景弦不悦,催他:“快点。”
艾青映还当真拿出手机,故意道:“咱俩直接加个微信得了。”
“拒绝。”
艾青映再笑,景弦掀了眼皮看他,极为不满,艾青映点头:“好好好,你等着,我给你,二维码在哪儿啊,我找不着,真的不能加微信嘛,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们就是日常交流,我——”
话太多,景弦不耐打断他的话:“一共多少?”
他打开微信,找到收款的二维码给景弦扫。
艾青映其实已经忘记多少了,他便道:“你给个一千就成了!”
景弦便往里输了“1000”,刚要按下确定,艾青映又顺口问:“和上次一样,是嫖|资?”
“…………”景弦抬眼,瞪着他,再度咬牙。
艾青映说完就后悔了,他就是成天嘴上没数!他跟朋友常瞎开玩笑的,眼前这人可不成,一点儿也开不起玩笑的!他慌忙要道歉,景弦已经手快地将“1000”改成“2000”,边按下确定,边朝着艾青映一字一句道:“给你翻倍!”
说完,景弦回身就走。
艾青映追上去:“我送你回去!”
景弦伸手拦出租车,艾青映在他身边着急:“你明天还要再来挂水呢,我送你,明天也去接你啊!”
景弦拦到了出租车,车子缓缓开来,艾青映更急:“别呀!我送你!”着急着,能气死人的那张嘴偏又道,“你这不都翻倍给我钱了?我理应服务到位啊!”
景弦气得手都有些抖了,出租车停在面前,他打开车门就钻进去,关车门前说:“给你翻倍了,银货两讫!”
“噗!”听到那个词,艾青映第一反应又是笑,也太可爱太可爱了吧!
笑完,他才看到景弦已经被他气得脸色发白,他赶紧调整面目表情,端正态度,还要说话,景弦用力拉上车门,车子开走。
艾青映抱着毯子追过去,车子又不会等他,只能瞧见景弦的后脑勺。后来有车子挡住那辆出租车,他就连后脑勺都看不着了。
正着急,“Cyan!”,身后有人叫他,他回头看去,瞧见熟悉的脸,满脸感动地赶紧冲过去打开车门上车,指着因为红灯,停在五十米外处的黄色出租车,“就那辆,追上!”
他先前打电话,便安排助理将他自己的车开来,他是打算开车送景弦回家的,也好知道景弦住哪儿。
虽说景弦到底没上他的车,他好歹还能追啊!
偷偷跟着,照样能知道景弦家在何处。
银货两讫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的。
第15章偶然与必然
助理开来的车,恰好是辆比较低调的黑色汽车,他们跟在后头,艾青映觉得,应当不会被景弦发现。
那辆出租车载着景弦开了大约一刻钟,便停在一个小区门口,半分钟后,景弦打开车门下车。
小区对面有停车位,助理将车停好,艾青映就躲在车里暗中观察。
景弦走到门边跟门卫们打了招呼,才进去,可见这儿的确是景弦的家,否则门卫们不至于笑成那样,定然是熟悉的。
艾青映心中轻松了,知道家在哪儿,还不好办么。
景弦也的确没有看到艾青映,虽说身上舒服不少,路上堵车,车子开开停停,他的头还晕晕的,哪里有劲在意身后有人跟踪他。回到家,他躺在浴缸里好好泡了半个钟头,将自己洗干净了,裹着毯子站在几乎从未用过的煤气灶跟前,皱着眉研究。
家里好歹还是有米的,还是没出柜前,外婆带来的。
他勉强洗了洗米,倒水煮粥。结果么,当然失败了,水倒少了,把粥煮成了饭,还糊了。
他气馁地拿出手机叫了外卖,吃了粥,拿了本书,躺在阳台的躺椅上裹着毯子看书。
到了第二天,景弦去医院挂水。
医院离家挺近,走路大概二十分钟,景弦直接步行出门。
盯梢等在小区对面梧桐树后的艾青映顿时精神起来了,他蹬上自己的自行车,绕着小区骑了一圈,从小区后门那条街道出来,恰好在十字路口撞上正等红灯的景弦。艾青映装得特别像,他先骑出去一小段,才不可置信地回头看来:“景弦?!”
景弦?
景弦冷着脸,压根不搭理他,趁绿灯亮了,立即过马路。
艾青映却是不可能放过他了,立马骑着自行车追上去,欣喜不已:“真想不到,这儿也能偶遇!”
景弦也是真没想到,这儿竟然也能偶遇!
“我们太有缘分了吧!”艾青映感慨。
是中了邪吧!景弦沉默不语,只是步行的速度加快不少。
艾青映就在他身边极为缓慢地,一只脚蹬着自行车,另一只脚踩着地,嘴中的话就没停过:“身体好些没有?昨晚睡得好吗?是去医院挂水?是——”
景弦停下脚步,回身看他:“有完没完。”
艾青映便下垂了眼角,有些可怜地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偶遇到你,太兴奋了嘛。”
谁要他来担心?!
艾青映继续可怜道:“我昨天说错了话,对不起,我就这嘴,你别气啊。”
不提还好,一提,景弦更气,抬脚继续往前走,艾青映跟着他,继续念叨:“我陪你去医院挂水吧,相逢即是缘!让我们珍惜这段缘!”
“谢谢!我不需要这段缘!”
艾青映差点又要笑出声,他忍住了,跟在景弦身边说些有的没的,直说到医院大门口,景弦再回头:“到此为止!”
“来都来了,我陪你进去嘛。”
景弦抬眼看他,早晨十点的阳光轻轻巧巧地撒满他身,实际这几天有些降温了,大家都开始添衣,景弦也穿了件薄外套,他却还是一件简简单单的T恤,露出修长而又有力的手臂。他的T恤竟然是浅粉色的,景弦很少见到男人穿这样的颜色。
更是难得见到一个能将粉色穿得好看的男人。
这人却将粉色穿得那样妙,棱角分明的脸庞与若隐若现的肌肉,无一不彰显着此人就是个成熟男人。然而他的笑容又莫名带了几分纯净的少年气,穿了粉色,这份少年气更是显眼。
少年而又不幼稚。
景弦不由又在心中叹气,这鸭真是长到了他的心坎上。
正因为长到了心坎上,才要坚决杜绝。
他是绝不会跟鸭厮混的!
景弦收回视线,转身就往里走,边走边道:“再烦我,我报警!”
“报警?”艾青映追上去,“为啥报啊?报警总要有个缘由呢。”
景弦冷笑:“你强迫我嫖|娼!”
“…………”艾青映目送景弦进去,顿在原地,愣了三秒,抱着肚子开始笑。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景弦也没想到自己轻松就将那两个字说出口,也不由苦笑,可见,世上的事,从来都是经历过就好了。
但愿几个月后的他,或者,休完假的他,真的能调整好,能渐渐忘却关于出柜的事。
调整好自己,才能面对爸爸妈妈与更多的人吧?
第三天,景弦再出门挂水。
其实昨天挂完水,身体好得差不多,介于这阵子他不停发烧,医生便建议再挂一天,巩固一下。他反正闲着也没事做,早晨再度步行出门去医院。
出门前,他有片刻的犹豫,害怕再遇到那人。
之后又失笑,哪里就那么容易偶遇。
然而天不遂人愿,艾青映骑着他酷炫的自行车,再度出现于景弦面前。
景弦真想把《周易》翻开,好好算算,也想打开中国地图,为何顷刻间,世界就变得这么小?小到出现了这么多的刚刚好?
艾青映还是跟在他身边,念念叨叨,哪怕景弦一句话也不说,问他身体好些没有,问他昨晚吃了什么,又问今早吃了什么,再可怜道:“我早饭还没吃呢,你挂完水,我们——啊!!”
“嘭”地一声,响起艾青映的惨叫声,景弦赶紧回头看来。
艾青映骑着他的自行车,光顾着面朝景弦说话,没看前头的路,一头撞上了路边的路灯杆子!!艾青映揉着脑门,瞧见景弦惊讶的眼神,索性喊着疼,扔了手里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要往下倒。
景弦蹙了眉头,赶紧上前扶住他,不由道:“三岁小孩走路都不会撞电线杆了。”
艾青映揉着额头,继续喊着疼,说道:“我这不是看美人看得出神了——别走,别走!我不乱说了,疼,疼,我眼前看不清了,啊——”
景弦恨不得把他给扔了,可见他这可怜样,到底没扔,语气有气也有无奈:“撞哪儿了?我看看。”
艾青映用指腹使劲摁了摁,才拿开手给景弦看,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就怕啥也没有。
好在,“好人有好报”,他的额头很完美地红了一大片。
那路灯杆子锈了,有些粗糙,还撞得额头破了几块皮,隐隐渗出血。
看起来是极为骇人的,想到上回自杀时,他也把人家额头给砸了,景弦叹气,问他:“特别疼?”
“疼……”艾青映使劲儿地眨眼睛,指望能眨出些眼泪,可惜功力尚且不够。
这种时候,伤口这样可怖,景弦总不会扔下他。他们把艾青映的车锁在路边专门放自行车的地方,景弦拦了出租车,与他去医院。到了医院,赶紧先去看伤口,伤口没啥事,人家医生甚至看了眼就让他们赶紧走,后头还有排队的病人,艾青映坚决不答应:“疼啊,医生你再好好看看,真不用缝针吗?!我眼前的世界都在转圈呢!”
医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只好指指隔壁:“那你去照个CT看看。”
景弦见他疼成那样,不似作伪,还真的陪艾青映去照CT了。结果可想而知,一点毛病也没有,可艾青映非叫嚷着疼,艾青映趁人不注意,又将愈合的伤口揉开,又流了点血,且伤口肿得挺高,景弦看得胆颤心惊的,这么一折腾,又是排队又是挂号的,景弦的头早就不晕了,他也不继续挂水了,去帮艾青映买了些纱布绷带与药水,交给艾青映,叮嘱他回家处理伤口。
艾青映站在医院大门口,“柔弱”地扶着大门石柱子,可怜巴巴看景弦:“我不会处理伤口,万一我一个人晕倒在酒吧怎么办?那就是临时休息的场所,白天没人的。”
“…………”
“我晕倒了,没人发现,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是社会新闻上那种,死亡多日才被发现,我——”
“闭嘴。”景弦越听越不对。
艾青映朝他眨眼睛,恰好直面阳光,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挤出了几滴眼泪。
景弦真实觉得他可怜了。
算了,他就陪人回去一趟吧。
他生病时,这人也陪他了,不是吗?
艾青映成功将景弦又拐回青映二楼,自己那间小破房间里。
艾青映坐在床边,景弦手上先喷了酒精,再洗干净手,站在他面前,帮他处理伤口。艾青映不时吸着冷气说疼,景弦不忍地将手上动作放得更轻,问他:“这样好点?”
“好一点点了……”
景弦这才继续,涂抹好药水,将医用纱布覆盖伤口,又剪了几段医用胶带,小心翼翼地用手按着纱布,弯腰帮他粘胶带。
两人靠得极其的近,艾青映抬眼看近在咫尺的景弦,景弦双眼盛满仔细与担忧。
虽说是装的,他身体也一直很好,自小到大倒也生过病,却从未有人这样照顾过他,保姆阿姨、医生之类的,是不可能拥有这种眼神的。
他看着景弦的嘴角,景弦真的好少笑,他明知道梨涡何处所在,却总也见不着。景弦粘好一边胶带,吐出口气,再去粘另一边,还不忘道:“没碰着你伤口吧?疼不疼?”
艾青映笑眯眯,幸福地说:“疼。”
景弦专注于伤口,并未瞧见他的笑容,手上更轻,艾青映却是忽然动了动,景弦低头看他,皱眉:“干什么?”
艾青映仰头,“啾”了景弦一口。
景弦的脸霎时红了,用劲推他:“你干什么!”
“啊,好疼……”艾青映倒在床上,蜷缩着喊疼。
景弦气得差点就要甩门离去,又见他那可怜的样子,伤口还没完全弄好,肿那么高。景弦反复吸气,气道:“坐起来!”
艾青映不敢再多说话,坐起身,双手在膝盖放好,老老实实地朝他眨巴眼睛。
景弦紧皱眉头,将胶带全部粘好,收拾好桌上东西,抬脚就要走。却始终能察觉到后背那双炙热眼睛,他回头看了眼,艾青映乖乖坐那儿,虽说很可恶,却又有点可怜,也有点可爱。
景弦开口叮嘱:“等会儿记得把消炎药吃了,洗脸、洗澡别碰着伤口,明天如果还没消肿,自己去医院。”
“哦。”他老实应下。
“那我走了。”
艾青映却又道:“对不起。”
景弦的脚步一顿,艾青映再道:“不该突然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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