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文瑶不再多提丁晞的事,因为这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没有必要多费心思,反而是接下来的事情要多加关注才是。
洛妤走出房门,轻轻嗅着雨后的新鲜空气,混合着泥土和草地的芳香气味。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出了宫殿。
宣和殿,洛妤到的时候不算早,几乎所有重要的人今天都到齐了,后妃和殿外候着的大臣,就连顾思源也早早的跪在了正中央,披麻戴孝,一身素缟。
周遭是面有悲泣的后妃和宫女,抽噎声此起彼伏,不断擦拭着自己的面庞。看上去倒真像那么回事。
而顾延站在顾思源的旁边,主持大局。几人皆背对着她,所以都没有看到洛妤的走进。
洛妤见状,没好意思再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顾延身边,只好寻了些命妇所在,自顾自的跪了过去。
她打眼望去,周围伺候的太监宫女果然换了一批,看来宫里头的毒算是清干净了,那接下里就是……
洛妤用余光瞥了瞥丞相那边。随即很快收回来,因为她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扯。
她身子一僵,微微转头望去。她这一圈都是有封号的命妇,除了自己的母亲她想不到还有人会找自己,可母亲应该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怎么会趁着这种时候找她?
洛妤疑惑的回身望去,瞧见不是洛夫人,而是另一个熟人——长公主顾菱华。
说是熟人,其实也不熟,严格来说她只跟这位年长的公主只见过一面。不过先前的诗词宴会上她倒是很厚待自己,不过那也是沾了顾延的光吧。
长公主虽然驸马早亡,却也是德高望重,应该没人敢给她脸色看才对。
怎的现在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
洛妤眼皮子一跳,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这人是长辈,又是长公主,她不可能视若不见。
随即压着声线问道:“不知公主有何事?”
长公主是庆|丰帝的姐姐,岁数也不小了,今年已是五十有七。不过可能是保养得很好,岁月只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几道细细的纹。面容不显苍老,反而透着一股成□□人的风韵。
只见那位美妇人目光灼灼,波光潋滟,顺遂脱口道:“本宫有事相求,还望王妃稍后一叙。”
说罢便低下了头,不再去看洛妤的神情。
她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胡邀请洛妤的,要不是那个孩子可能还在人世,她会让那件事烂在肚子里,就这样带进棺材里。
可她终究是心软了。
顾菱华思来想去,现在只要安王和安王妃还靠得住一点,其他人根本不可靠,也只好来求助洛妤了。
洛妤有些吃惊,她想不到长公主有什么地方需要她帮助。不过她很快点头应下。
她转回头,跟长公主一样,把头深深低了下去。长长的留海遮过了洛妤的眸子,掩去了她的深思。
洛妤的心里早就打破了平静,她跟人不熟,只能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一些关于长公主的消息。
皇帝的姐姐,养尊处优,一生顺遂,要说什么浪花的话,也只有驸马早亡一事了。不过那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长公主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早就可以跑到皇宫里来哭诉了,何必等到现在?
洛妤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就不想了,反正不久以后长公主会亲自为她解惑。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新皇登基一事。
在洛妤思索间,已经有礼部的官员行了一遍大礼,将礼数都全了,而他们所有人都要叩头跪拜。
洛妤跟着前面的人亦步亦趋,该磕头就磕头。
不多时,众臣齐齐下跪,恭送庆|丰帝的棺淳。洛妤知道,这是最后一环了,过了今天,顾思源就是新帝了。
禁卫军持着手中的长戟,严密的拱卫在四周,大臣紧随其中,见证这位皇帝的最后一次风光。
从皇宫大门处延伸而出的白绫和白花洒了一路。京城的百姓纷纷避让,躲在家中,不敢出来。听着震耳欲聋的唢呐声,悄悄的打开了一条门缝,偷偷看着一路疾行的禁卫军。
洛妤这些女眷就不用跟着一起去了,皇家陵墓,是重地,不宜女子到场。而且若是这些夫人一起去的话,肯定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保护女眷。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就算她们表面上再这么平静,手底下都不会干净。
禁卫军走了之后,整个宣和殿空荡荡的,瞬间少了一大半人,现在只剩下洛妤等人了。
她看着毫无波澜,一切正常的大殿,不免有些失笑,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洛妤余光一扫,瞥见刚刚还围在这儿的命妇纷纷起身,约莫是要回去了。
也是,庆|丰帝既然已经下葬了,那也就是过去了。
长公主也在下人的搀扶下,小心的抬着步子离开大殿。虽说面上看不出实际的年岁,身形上还是能喟叹一二。步子一顿一顿的,仿佛是迟暮的老人一样。
洛妤没有再多关注长公主,因为又有人凑到她跟前,这次确实是洛夫人。
洛夫人看着女儿消瘦的面孔心疼不已,想来这两天一定没有休息好。赶紧劝着人回去歇息。
洛妤微微颔首,乖巧称是。与洛夫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奢靡的宫殿内,洛妤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终于都结束了,遂放松了心情,难得有心思去欣赏那满院的风景。
洛妤遣退了满殿的宫女太监,只留下了碧落和文瑶,跑到偏殿去接白白回来,抱到正殿撸猫。累了,就躺在榻上小憩一会儿。
第183章白卿卿现身
洛妤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闻到阵阵花香味,很快便入睡了。
恍惚间,洛妤来到了一座花园,半抬着眼帘,瞧着像御花园,但细看又似乎不是。她想细看,却睁不开自己全部的眸子,她想上前一探究竟,却发现自己的脚步被黏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里太过真实,洛妤一时有些慌张,她根本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场景。未知的领域,未知的地界,未知的一切,都让她想拼命挣脱却又挣脱不了。
洛妤张嘴想开口喊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响。
她的眼前是很多不知名的诡异花草,有鲜红的宛如血液一样的花朵,也有蓝得像天空一样澄澈的纤长花苞。一切的花草仿佛都像是有生命般,摇曳着身姿,发出嘲讽的声响。
床榻上,洛妤神情紧张得绷紧了整张面孔,细眉紧紧蹙起,细密的冷汗从洛妤的额上缓缓滑落,仿若一片落入波澜不惊湖面上的粉色花瓣,打破了一世的寂静。
床榻边,一个身着淡色宫装的女子目露恨意,死死的瞪着床上的洛妤。
来人手中拿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正缓缓靠近洛妤。
模样姝丽,五官柔和,端的是一张温柔似水的面容。只是咬牙切齿的模样生生扭曲了那张姣好的脸蛋,眼底满是痛恨,仿佛一把渍了毒的利刃,要把洛妤千刀万剐才行。
走进了看,正是前不久刚刚逃走的白卿卿!
白卿卿手握匕首,外头打进来的亮光照在匕首上,更显得刺目几分。她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洛妤,后牙槽咬得死死的。
她好不容易跟王丞相重新达成交易,扮成了一个宫女,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调开了洛妤身边的侍女。
机不再来,若是错失了这次良机,接下来就不会这样的机会了!
可是丞相要活着的洛妤!
可恶,到了这一步,她还不能把洛妤怎么样吗?
不、不可能,她不会让洛妤活下去的,抓捕的过程难免失误不是?
这么想着,白卿卿顿时心中一定,干脆心一凛,拿出刀子直直对着床榻上一无所知的洛妤。
“喵!”
白白一声凄厉的猫叫,瞬间弹起身子像颗炮弹样伸出爪子直直抓向白卿卿的手背,瞬间便是三道血痕。
白卿卿吃痛,这才意识到还有一只猫在,整张面孔都扭曲成一团。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白白踩着白卿卿的手臂,几个抓钩,再次亮处沾着血丝的爪子,毫不留情的伸向白卿卿最引以为傲的脸庞。
随后,一跃而下,落在洛妤的锦被上。焦急的来回踩着猫步,想要叫醒洛妤。弓着身子对着白卿卿不断发出尖锐的喵喵叫。
“啊!”
白卿卿再也忍耐不了,发出一声惨叫,随即痛呼一声,收回声线。用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吃痛的对上白白,戾气在不断积攒,“畜生!竟然敢弄花了我的脸!果然贱|人养得东西就是畜生!”
白卿卿的话瞬间惊醒了洛妤。她一睁眼就瞧见这个女人拿着刀子站在床榻前,一看就知道图谋不轨,而她脸上的伤痕,细密而狭短,一看就是白白的杰作。
只一瞬间,洛妤就明白了现在的形势。
白卿卿要杀她!
洛妤的瞳孔皱缩,杏眸圆瞪,心跳如麻,这一幕和上一世她临终的时候何其相像!同样都是白卿卿这个女人把她逼得走投无路。
白卿卿见人醒了,不由得更加痛恨这只坏了她好事的猫,见状,只能放下自己脸上和手上的痛,重新拿起匕首,对着洛妤刺过去。
电光火石间,洛妤立马抱过白白,掀开锦被,一把抓过床头案桌上的茶杯和茶壶一把朝白卿卿扔过去。
茶盏毫不客气的被砸到白卿卿身上,里头依然冷却了的茶水溅了白卿卿一身,迷糊了她的视线。茶盏很快碎裂在地,过大的声响惊得白白不安的叫着。
白卿卿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身形不稳,加上从小娇生惯养重来没有受过这种伤,一时心态和动作都有些动摇。
洛妤见状,忙不迭对着白白呼唤道:“白白,快上,挠她!”
白白嗷呜一声,借着床榻,绕过刀子,再次扑上了白卿卿,尖锐的牙齿和爪子齐齐上手,一通乱挠。
洛妤立马下床,几个跨步冲上前夺过白卿卿手中的匕首,趁人不备直接刺向对方。
“噗嗤——”
是刀子刺入肉|体的声音。
白卿卿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暴起的洛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洛妤放开一直握紧匕首的手,由着白卿卿自己向后倒了几步。而白白也在洛妤动手的那一霎那间从白卿卿的身下跳了下来。
洛妤眯着眸子看着渐渐虚弱的白卿卿,她这一刀可是捅在了腹部,应当不是致命伤。不过,血迹不断地从伤口处溢出。
可白卿卿不懂这些,只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遂用沾着血迹的手指着洛妤,“你,你……”
洛妤听着这人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拉下面色,阴沉沉的看着人。
她都没有特意去找人,这人就自己送上门了,还是送到了皇宫里,挺厉害啊!
洛妤冰着脸看白卿卿吃痛的模样,不由得心下大喜。撩了撩自己的秀发,缓缓走向已经瘫坐在地上的白卿卿。
白卿卿看着面无表情的洛妤,这会儿才知道怕。一手撑地,整个身子缓慢的向后蠕动着,没有血色的唇瓣哆嗦了几下,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眼帘轻颤,不是是疼痛还是恐惧,泪水很快涌上她的眼角,缀在纤长的眼睫上,欲落未落。面上的几道血痕更让人看上去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可惜,现在只要洛妤一人欣赏白卿卿的无助可怜。白卿卿看上去越惨,她就越高兴。
她带着一丝得胜的意味蹲在了白卿卿面前。而白卿卿也已经没有力气再挪动了,她似是放弃了一般,拉拢着头,惶惶然的对着洛妤求饶。
洛妤冷笑不断,要是求饶能让人停止杀戮的话,要冲动做什么?她现在可是很想再补上几刀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呢!
“是王丞相帮你的吧。”
洛妤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肯定,因为大楚现如今能做到这一步的可就不只剩下丞相了吗?借着皇帝出葬,送白卿卿入宫。
不过她不信王丞相的本意是要她死。活着的洛妤可比一个死人有用的多。
换言之,白卿卿又是像上辈子那样瞒着所有人偷偷对自己下死手吗!
洛妤的手心被牢牢的攥紧,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无论她有没有挡了白卿卿的路,这人还是会对自己下手!
白卿卿恨自己,她又何尝不恨他呢!而且她的恨意绝不比白卿卿那种嫉妒衍生而来的少!她可是隔着血海深仇!
白卿卿闻言,没有露出吃惊的模样,正常人都能猜得到是谁再帮她。
洛妤见白卿卿不言不语,压下心底的恨意,挑了挑眉,“王丞相应该要指明要我活着吧,而你——却要我的命啊!”
洛妤毫不犹豫的跟人摊牌,她不会让白卿卿活过今日的!
白白见洛妤不断靠近那个危险的人,自己也亦步亦趋踩着小步跟在洛妤的身后,似是在为洛妤壮大声势。
洛妤没有注意到白白,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白卿卿身上。
这个两辈子都想要杀她的女人!她的宿敌!
洛妤绷紧了心神,面色肃然,眼底皆是冰冷。只有洛妤自己知道,她瞬身的冰冷都凝结成了实质,冻得人遍体生寒,那蚀骨的恨意要将自己带入无尽的深渊。
她掩着自己毁天灭地的阴暗心思,半合着眼帘,伸出手死死的掐着白卿卿的下颚,用上力气,迫使人抬起头来。
洛妤欣赏了一番白卿卿的颓败之态,手上一用劲,将人的下颚狠狠的扭到一边,纤长如天鹅般的脖颈霎时暴露在洛妤的眼底,让她止不住冷笑。
她凑到白卿卿的耳边,贴着耳廓低声细语道:“白卿卿,新仇旧恨……赶得巧不如来得巧,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如今日就此了结!”
语调很平稳,气息悠长,没有丝毫波澜,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那么简单,充斥着满满的恶意,那趋之如骛的怨恨宣泄出来,仿佛要将两人全部溺死其中。
对于前世,洛妤不是不恨,而是恨到了极致。只是她深知那时候的自己一无权二无势的,对顾笙和白卿卿两人下不了手,只能小心谨慎的偷偷的下药。
现在,报仇雪恨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洛妤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激动,她的右手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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