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深呼了一口气,将银子收回了袖中。这不叫贿赂,这叫赏赐。
第181章处理丁晞
文瑶见徐太医收下了银子,便知事情成了大半了,剩下的就看下药的人坐不坐得住了。
“徐太医,我们先出去吧。”
洛妤继续躺在床上,正好她累坏了,可以趁此机会补补觉。
很快,关于摄政王妃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病倒了,连太医都看不好。还愈演愈烈,就差没把洛妤说得直接病入膏肓一样。
得到消息的顾延第一个坐不住,扔下堆积的奏折和大臣跑到洛妤这儿。
顾延走得是火急火燎的,一路上不断催促着众人,生怕洛妤真的被人害了。
结果,他一掀床榻边的纱幔便瞧见一个面色红润呼吸起伏有序的洛妤。
这模样怎么看都是睡着了,哪里的什么病入膏肓!
顾延微微错愕,他来之前已经将洛妤的情形想过千百种,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不过无风不起浪,那关于洛妤病重的消息是怎么来的?
顾延暗自思索着。
洛妤睡得迷迷糊糊的,大概不是她熟悉的床她睡得不安心,隐隐约约察觉到房间内似乎有人。
她费力睁开疲敝的眼帘,看向床榻边,似乎有人?
洛妤霎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睁大了眸子,仔细看去,原来是顾延啊。
她瞬间松了一口气,这人不声不吭的站在她床头,真是吓死人了。
“是你要吓死我了。”顾延没好气的看着洛妤,伸手点了点洛妤的脑袋。
洛妤这才惊觉自己刚刚竟然将心中所想的脱口而出了,难怪顾延这样说。
她对着人讨好的笑了笑,眼珠子一动,“文瑶没有对你说吗?”
说罢,还撩起了锦被的一角,自己朝里间挪了挪,腾出一大片位置,对着顾延淡淡的笑了笑,“王爷,您是不是翘了那些公务,如果不重要的话那就一起睡会儿吧。”
顾延深呼吸几口,终于还是放下了其他,现在没有什么比一个宽大舒适的大床和一个温香软玉更吸引他了。
随即翻身上床,靠在洛妤的身旁,将锦被裹结实了,才侧过身牢牢抱着洛妤,将人的头搁在自己的胳膊上,牵起洛妤的一缕秀发绕着圈圈把玩着,这才询问今日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洛妤蹭了蹭顾延结实的臂膀,嗅着顾延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混合着的雨水青草味,将事情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顾延。
顾延刮了刮洛妤的琼鼻,暗含宠溺,“算你机灵。”
他确实没有吩咐过宫女熬什么燕窝,要是洛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那碗燕窝,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顾延吐出的气息就飘荡在洛妤的耳边,让她一时不敢直面顾延的眼睫,只好顺着自己的心,把脑袋深深地埋在顾延的胸膛上,静静的听着耳畔传来的结实有力的跳动声,渐渐的合上了眼眸,呼吸再次归于宁静。
这会儿最急的可算是丁晞了,他正对着手底下的小太监发着脾气,将手中滚烫的热茶毫不留情的泼在跪着的人身上,眉目间满是戾气。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我让你们下得明明只是一种慢性药,怎么现在人就要不行了!”
那小太监遭了殃,惨叫一声,本能的用袖子去擦拭落到脸上的热水,口中不断求饶,“丁公公,奴才不知道啊,奴才是拿着您给的药交给那里的宫女的,按理说不应该啊。公公,奴才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会这样呢?”丁晞难以平复自己的心绪,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怔怔的瘫坐在椅子里,迷茫的望着远处。
“难道是药出了什么差错?不,不行,洛妤袖子不能死,快去把解药送进去,让人赶紧吃下去!”
洛妤不能死,她一死就没人能牵制顾延了!
洛妤病危的消息彻底扰乱了丁晞的心湖,让他自乱阵脚。
“可是,公公,这样不就——”
不就说明是他们下的手了吗?
可惜在丁晞阴鸷的眼神下,那小太监再不敢多言。
“你是不是蠢?将解药下到洛妤用的汤药里不就行了。”
丁晞知道小太监在犹豫什么,但他做不到冷静。
丁晞尖锐中带着刺耳的声线就在耳旁,刚刚带来的烫伤犹在脸上,丁晞日积月累下来的阴狠毒辣的手段历历在目,小太监只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雨还在下,一滴滴的打落在在地,啪嗒啪嗒溅出水花。已经转变为滂沱大雨,形成了一道道雨幕,也隔绝了大部分人对洛妤这边的窥探。
被洛妤这么一闹,一个上午已经没了,眼瞅着就要到正午的时候了。外殿的宫女大臣不知道真正的情况,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跑到洛妤这里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是真的不敢,生怕这种关头摄政王妃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摄政王那她们撒气。
毕竟人是在宫中的,也是吃了宫里头的东西才不适的,要是人没了,她们恐怕都不好过。顿时一个个还有些活络的心思瞬间歇了下来。
文瑶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来到主殿。瞧着江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站在门口守着,她当然知道江夏的内心有多纠结复杂,随即呵呵一笑,“江统领辛苦了。”
“文瑶姑娘也是。”江夏认出了这是跟在王妃身边的侍女,客客气气的跟人寒暄了一番,见人手上拿着一碗药,想来是给王妃的,这么看来,难道王妃真的中了别人的算计?
江夏心中不免有些担心,顺口问了一句,“王妃可还好?”
不是他多看中王妃,只是王爷似乎很喜欢王妃的模样,要是王妃出事了,王爷肯定得大发雷霆才是。可王爷都进去这么久了,怎的都不见王爷出来传唤他们吩咐事宜?
文瑶敛了敛眼眸,缓缓一笑,“王妃没有什么大碍。”
这人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应当信得过,只是,“现在情况不明朗,还请江统领莫要多言。”
江夏看着突然贴近自己的文瑶,思及她所说的话,似是明白了什么,感情这只是一出戏啊。
竟然王妃没事,那他就放心了。
文瑶对着人微微颔首,便进入了主殿。瞧见正堂没人,便只好放下手中的托盘,小心的步入里间。果不其然,安王和王妃在里头入睡。
她刚一掀开纱幔便直直对上顾延漆黑深邃的眸子,骇得她一僵。而原本侧躺在顾延旁边的洛妤不知何时趴到了顾延的身上。
顾延虽然入睡了,但也是浅睡,像文瑶的接近他还是能立刻惊醒的。
“王爷,找到人了,奴婢亲眼见到丁晞手底下的小太监将一包药交给这座宫殿的宫女。看来想要害王妃的人就是丁晞了。”文瑶凑近了轻声道。
顾延眸子暗了暗,对着文瑶使了个颜色,文瑶便自觉的下去了,用余光瞄了一眼睡得踏踏实实,像个八爪章鱼一样抱着王爷的王妃,心情有点微妙。
顾延一手抚上洛妤的纤腰,一手抚上洛妤的后脑勺,将人不轻不重的揽在怀里。
怀里抱着温香软玉,却是再没有心思跟人温存了。
他原本是想留着丁晞,与朝堂上的其他势力抗衡的,谁知道这丁晞竟然狗急跳墙,对洛妤出手!
丁晞不能留了!
一想到要除掉丁晞,顾延的眸子泛了狠,眼底的冰冷锐利仿佛一把利刃。
想罢,顾延小心的将身上的洛妤扶到了里侧。自己揭开温暖舒适的被窝,下了床。
一个时辰后,文瑶见已是正午了,饭食都已经备好了,才抬着脚步进来唤醒洛妤。
“呜,这么快就到午时了~”
洛妤眯了眯眸子,打了个哈欠,语中是说不出的慵懒。她看向大床的另一边,果然顾延已经不见人影了。
午膳过后,洛妤来到偏殿,带着顾思源继续去为庆|丰帝守孝。她知道既然顾延知道了这件事,就必然会处理好,她只需要静静等待结果就好。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明日庆|丰帝的棺淳就会葬入黄陵。
洛妤没有丝毫叫苦叫累,所有人都在做,她又为何做不到呢。更何况,她现在觉得自己像是顾思源的半个母亲了,这孩子事事依赖自己,而她也乐意照顾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
当日傍晚,已是深夜,今天不必守一整夜,所以洛妤见差不多了就带着顾思源回去休息了。
“王妃,刚刚传来消息,王爷找了丁总管的麻烦,要将人从太监总管的位置上撸了下来,现在正吵着呢。”
洛妤明白了,看来之前想对自己下手的人就是丁晞了。看来顾延这样做是打算直接弃了丁晞。毕竟留着这样一个随时会咬他们一口的人的确危险,万一哪里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
洛妤合了合眼眸,眨了下酸涩的眸子,打了个哈欠,伸手捂住下颌,懒懒的道:“既然王爷这么做了,想必有必胜的把握,咱们就静静等待消息好了。”
在相信顾延的实力份上,洛妤很淡定也很自信,毕竟顾延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王妃先休息会儿吧,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奴婢将碧落换来,让她服侍您就寝吧。”
洛妤点点头,单手撑着脸蛋,眼帘已经堪堪掀上了。
没办法,这两天没有休息好,就算小憩了一会儿也不如正儿八经的入睡。
洛妤早就泛了困意,只是在人前碍于规矩礼数不得不强撑着。现在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她也不必装模作样了。
碧落很快进来服侍着洛妤梳洗,将人打理好,自己放下纱幔,静静的守候在门外。
第182章长公主的请求
翌日一大早,碧落轻轻晃着洛妤,叫醒了人。
“王妃,时辰不早了,您快些起来吧。”
外头的天色都已经大亮了,纵然碧落很想让洛妤多休息会儿,这今日是庆|丰帝入葬黄陵的日子,同时也是新帝登基的日子。意义重大,所以就连隔壁偏殿的顾思源也被嬷嬷一大早拉了起来,交代了一大堆事项。
洛妤迷迷糊糊的睁开了一双乏力的杏眸,费力的挣扎了几下,总算是将眼皮子彻底睁开了。
她扭头看向窗外的天色,天已经亮了,而下了一天的雨早就停了下来,想必今天的气候会冷上一分。
洛妤已经睡了很久,不好再赖床下去。很快就梳洗打扮好,换上一身素缟。
只是——
那根发簪带不了了。
洛妤半垂着眼帘,面色复杂的看着发钗,皇帝大行期间,不允许有其他的颜色,一切以白色为主。
她叹了一口气,将发钗收回了自己的妆匣。
她是顾延的正妃,很多人都在盯着她,不能在这种小事上给人落下把柄。
但不知怎的,一放下那根发钗洛妤就有些莫名的心悸。或许是它陪伴了自己许久,又救过自己命的缘故吧。
洛妤眉目凝重,静静坐在椅子上沉思。
不得不说,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而且皇帝出葬似乎是个很好的机会?皇宫的禁卫军都会随着皇帝的队伍出行,那整个皇宫的守卫就会薄弱很多,起码少了一半人。
而顾思源就要在庆|丰帝入陵后在金銮殿登基,到时不知……会如何。
这么一想,洛妤瞬间不淡定了。她攥紧了扶手,秀眉微蹙,心神不宁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面容有些苍白,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这段时期不可能浓妆艳抹,涂再多的粉末也遮不住自己的无措。
如果只是自己想多了就好了,可心底那种感觉越演越烈,浑身都透露着不正常的绷紧。
洛妤深深吸了口气,秀眉越皱越紧。她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处,却发现那里面的心脏跳动越来越激烈,丝毫没有缓解下来的趋势。
她晃了晃脑袋,有些烦躁。
恰此时,白白踩着猫步,一步一个梅花脚印,软软糯糯的缠着洛妤的脚腕撒娇,嘴里不断发出喵喵喵的叫声。
洛妤瞧着白白的一双大大的猫瞳,再看到白白那一身洁白如雪的皮毛时,清浅一笑,她有主意了。
反正白白一身雪白,旁人也不会注意到一只猫身上会携带着什么。
思及此,洛妤命碧落寻来一个纯白色的香囊,塞上迷药,再用上白色的棉线系在白白的脖颈上。
这只是为了防止意外,她们女眷几乎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希望这是她多虑了。
白白骤然间被套上了棉绳,有一瞬间的不适宜,立刻抬起爪爪去触碰那团香囊。
洛妤眼瞅着白白要抓破了,赶忙将白白的身子固定住,托起两个前爪,一脸严肃的看着白白,“白白!不可以!这可是保命的东西,要乖乖的哦。”
“喵喵!”
洛妤瞧着白白乖乖不再去逗弄香囊的样子,伸手把歪掉的棉线扶了扶,重新打上了结,对着碧落吩咐道:“把白白抱到偏殿,让白白不远不近的跟着,注意着不要让白白跑出来。”
碧落颔首称是。
这时,文瑶正好走了进来,诧异的看着碧落怀里抱着的白白,不过也没有多言,匆匆的在洛妤身后躬身道:
“王妃,丁晞下狱了,直接被王爷赐死了,由副总管接任太监总管的位置。虽然王爷证据确凿,但此事一出,朝野间议论纷纷,大致是说王爷当上了摄政王就开始向老臣下手了,一时有些人心惶惶,怕王爷向他们下手。”
洛妤静静听完话,讥讽一笑,“要是那些人没有做错事,怕什么?那些叫嚣的最凶的恐怕心里有鬼吧。”
文瑶没有接话,不过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王妃,时辰差不多了,奴婢扶您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