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毛笔在宣纸上留下粗重的一笔,云雾初扔掉了笔,不肯再写半个字。
苏迭远终究是不死心,在送她进秦贵人的宫殿之前,半逼迫半请求的,让她不要断了与自己的密信往来。
并且隐晦不明的说,“王妃定然还是会需要奴才帮你做事的。”
云雾初想,似乎那群孩子如今的遭遇,他应该是知道,但为何一直不说,大概就是为了等这遭。
最开始他们之间是最平衡的交易关系,如今,却不平衡了。
云雾初亲自去了一趟雍勤王府的后厨,吩咐着他们做些容易贮存的食物,她答应了孩子们,帮他们带一些吃的。
只是,再次进宫的理由却不好找。
更可况,她还在忧虑,该不该把孩子的事告诉徐胥野。
深夜时分,就在云雾初以为徐胥野依然不会回来的时候,她猛然撞进一副滚烫的身子。
是她熟悉的味道,却不是她熟悉的温柔。
他褪掉她衣衫的力道很大,进入的时候,发出闷哼,挺身的时候险些让云雾初的头撞上床栏。
他稳稳的护住她的头,力气却不见小。
是个疯狂又迷乱的一夜,他们酣畅淋漓,热汗不休。
他邀她赴一场极致的爱,她自然乐意奉陪。
红烛晕出昏黄的光,他的脊背高大,蝴蝶骨凸出,在轮廓分明的骨骼肌肉间振翅欲飞。
他背对着她坐着,无尽的沉默。
云雾初强撑着不肯睡,她知道今夜有什么要发生。
果不其然,他听到她说,“雾初,明日我要带兵去西南。”
“我们新婚燕尔,我尚且还未陪你回门,我对不起你。”
“王府人员简单,我早早吩咐好,不会让你过多操心,但是,有一事,还要请你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出去打仗这种事,是个最好的造包子机会啊
第66章等你回来
魏国公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回了府之后,大发雷霆,手边的物件通通被扫落在地上,满地的碎片,价值连城的上等瓷器、玉器都没能幸免。
他岁数大了,血气往头上涌,眼前一阵阵发黑,捂着胸口道:“将大公子叫来!”
小厮连忙去唤了大公子何行燕。
何行燕哭丧着脸进来,“爹,儿子已经接到圣旨了,”他将手里的圣旨呈给魏国公,“天杀的雍勤王非得连累我一起去死。”
何行燕是魏国公发妻唯一留下的儿子,他疼爱的不行,如珠似宝般的宠着,看着那明晃晃的圣旨,咬牙切齿,吐了一口浓痰,“徐胥野这狗儿子,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他叉着腰缓和了一下,耐着性子安抚道:“乖儿,既然陛下已经下旨,你便收拾一下,明日随他出征。”
何行燕哪里肯,坐在地上哭爹喊娘,早就及冠的大男人哭哭啼啼要爹庇护,“爹爹,孩儿担忧有去无回啊,西南剿匪何等凶险,您和娘就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啊。您舍得吗?”
“我自然是舍不得,”魏国公一拳打在桌子上,“但是,我儿,圣旨下来了,不去也得去,徐胥野给你的是副将位子,仅次于他在军中的位置,该是无虞的,将军都是在后方指挥作战的,叫你房里伺候的丫头给你收拾一下,明日就启程吧。”
肚子里的怒火发完了,剩下的都是无可奈何。
他人微言轻,在朝中仅有“魏国公”这么一个官爵,毫无实权,他哪里有资格说“不”呢!
何行燕不依不饶还在求着,“爹,你救救我。”
似乎是看出魏国公的回避,他扯着嗓子大喊,“二弟,二弟日日侍奉在陛下身边,爹,让他救救我,救救我。”
他口中的二弟,就是何行时。
魏国公愣了一瞬,像是好久才想起府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在何行燕的催促中才打发人去叫。
魏国公子嗣众多,少年时浪荡成性,露水情缘多不胜数,但没有哪一个儿女,就被冠上“私生子”的名号,除了何行时。
魏国公沉着脸,想了好一会,才想起他那个卑微低贱却还要反抗他的村妇。
呸,村妇而已,入了他的眼不跪地扣头谢恩就罢了,还差点一脚踹掉他的命根子。
那村妇带着何行时找上门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疼,那个半分都不像他的小崽子,要不是滴血认亲血相融了,他根本不信那次更像是施暴的云雨让她有了他的种。
“爹,我们平日对二弟那么差,他会不会不肯帮。”何行燕作为府中的嫡公子,自这二弟弟入府后,没少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
他话音才刚落,小厮就来回禀,他跪在地上,磕磕巴巴,“二公子说,无力回天。”
“爹啊!他见死不救,都没去试试,怎么就无力回天啊,混蛋羔子,几年前就该溺死他,就该丢进冰窟窿里,冻死他!”
……
徐胥野浓眉蹙起,神情恹恹,但手上却没有消停,手指敲敲这个,碰碰那个,“你这一屋子都什么破烂,我雍勤王府粗使奴役住的,用的都比这好。”
何行时给他倒了一杯茶,点了点头,“何行燕一向如此,小的时候只会捉弄我,没弄死,大了就在衣食吃穿上下文章。”
“你也是傻,搬出去住呗。”夜色深重,徐胥野支着肘望去,分神想着云雾初,他离开之前她睡的并不安稳,不知道这个时分,有没有好转一些。
何行时看出他眉宇间的凝重,“搬出去住作甚,何必遂了他们的意,更可况我娘的牌位还在这里,我得守着。这样的苦,我还是受的了的。”
“再受不了,也到头了。”何行时深深的看着他。
徐胥野撇了他一眼,“何行燕该死,这次就送他一程,早晚这魏国公府是你的,魏国公的爵位是你来袭,你娘也可以早日入了族谱,你也可以早日迎了十里入门。”
四目对视片刻即分离,何行时道:“胥野,多谢你。”
徐胥野摆手,他们这关系,实在是不用再多说。
任成从窗户翻身而入,附身到徐胥野耳朵,说了好一会儿。
徐胥野手指骨节发白,指尖发凉,慢慢的整个手掌都凉了起来,“我知道了。”
何行时拍了拍他的肩,“找到孩子们被藏匿的地点了?”
徐胥野长发从肩上滑落,挡住面容,“早就知道了。”
他用手掌撑着额头,脸色越发凝重起来,“我让任成去查的不是这件事……雾初从秦贵人那边出来后,脸色很差,我很担心。”
何行时倒是露了一丝笑,“云姑娘微末的一点细微情绪,你都这般放在心上,要知道任成深夜入宫,一旦留些破绽,他们就可以直接定你的罪,哪里还用的着逼着你去剿匪。”
徐胥野挑眉,“剿匪之事,也没什么麻烦的,换了这么多好处,很是划算。”
他话音一转,眉眼一厉,眼中带了阴狠,“只是,让雾初瞧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手下的暗兵极其厉害,宫中的任何琐事,只要他想要知道,便可以尽数获知。
他最初并不动用自己的暗兵,只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一旦动用暗兵,也就是他彻底打算与宫中那两位作对的开始。
今日,他为了云雾初动用了暗兵,仅仅是因为她发红的眼眶和皱起的细眉。
“孩子们我明日亲自带人去接回来,太后允不允有什么关系,是她先食言在先,便别怪我不顾念那点可怜的虚假的母子情义。”
何行时将杯盏推给他,“雾初嫁给你,果真是嫁对了。”
徐胥野苦笑,“总不能让她跟着我一起吃苦。”
何行时冷笑道:“你每月都送些厚礼去坤宁宫,明面上尽孝道,实际却是借此告诫宫里伺候孩子们的婆子们要小心教养,奈何做的这般周到,还是让他们受了些伤害。你做的已经够好了,莫要过分自责。”
何行时与他交往多年,知道他此时来找自己,不单单是为了告知自己他今后的计划,更重要的是这幅黯然神伤的模样不想被云雾初瞧见。
墨发的遮挡下,从何行时的角度仅仅可以看到他尖削的下巴,和紧抿的唇瓣,外表如何强硬,都藏不住那颗柔软的心。
他最是心善不过,活在泥沼里,却硬生生的成了青竹,节节攀升,不染纤尘。
此时,他双手都抵在额头上,沉闷的声音慢条斯理,“雾初今日看起来难受的打紧,还要抱着我,替我哭一哭,她为我哭了,我今日自然是不能再神伤了。”
他拢起自己的长发,仰起下巴,露出自己精致的五官,白皙的面皮在烛火下发着莹白的光,“今日来寻你,是因为太后宫中那位苏公公,我今日在坤宁宫闻到了些味道,后来取了些香料的灰烬,遣人看了看,被人下了毒。”
“我问了坤宁宫的下人,香料都是苏迭远亲自调制的。他与太后的关系貌合神离,竟然下手要取了太后的命,最近几日,要劳你多关切一下此人的动静,”徐胥野浅尝了一口浓茶,“他与雾初关系看起来不太一般,我有些担心。”
何行时道:“你不如自己去查查,你身边的暗兵出手,要查谁查不到。”
看到徐胥野不自然的挪开他的视线,何行时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因为关涉雾初,所以你不愿意用这些手段?”
他并不狡辩,十分坦然的承认,“这些手段,哪怕是为了保护她,我也不愿意用。作为她的夫君,我该是无条件的信任她,支持她的任何举动的。我纵容好奇的打紧,也只想她主动告诉我。苏迭远这个人,是条色泽过于艳丽的毒蛇。你盯着些,看他还有什么举动,对太后的那些手段,你不必拦。他与雾初若有什么联系,你也不用管,权当做没看见就好了。”
“看上去,他该是暂时不会伤害到雾初。”
他们聊了许久,夜色淡去,徐胥野又饮了一大口浓茶为自己提提神,带了一小队南护军的精英部队。
拿着腰牌大摇大摆的进宫,无人敢阻挡。
大梁的精锐的部队,南护军说第二,再无军队敢称第一。
两个时辰后,这队人马又大摇大摆的出宫,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个孩子,孩子们擦着眼泪,欢欢喜喜的唤着“爹”。
这期间,太后皇帝的人也曾做过阻拦,徐胥野青衫垂地,身姿艳绝,他低眉逗着怀里的一个小娃娃,看也不看他们,“跟母后回一声,孩子们想家想的很了,我带他们回去看看。既然皇子公主们不再需要伴读,那我就带着这些小磨人精回去,省的他们搅了母后的清静。”
他说完,根本不给他们还嘴的机会,笑意盈盈的一脚踹上带头的人的腿,让他正面跪下,“爷明日出征,谁都别招爷的不痛快。”
“给母后说一声,叫她别忘了,昨日说的清清楚楚,要爷出征,就得绝了招惹爷身边人的心思。”
昨日,他与太后针锋相对,他若主动去剿匪,须得太后答应,以后不再碰他身边的人。
太后面色发青,好一会儿,才勉为其难的点头。
徐胥野离府两日,处理完这些事情,早就精疲力尽。
回房见了云雾初,抵死缠绵。
他抬眸望着云雾初,几许珍重,几许深情,“那些孩子们我带回来了,但是他们的父母还要跟我去西南,还得劳烦你帮我看护几月。”
云雾初从锦被中探出身子,半伸着手去挡身上的痕迹,“好,我养好他们,也等你回来。”
徐胥野将她连着被子一把揽进怀里,“春宵苦短,我们再来一次吧。”
“随时奉陪。”
第67章有孕
徐胥野出征的第三个月,云雾初被诊出有孕。
她这段时间全身心的关照着孩子们,起居吃食事事件件都是她亲自吩咐照看,接连半月晨起都不适,干呕接连不断,她一直都没放在心上。
一来,孩子们面黄肌瘦她难以自顾。
二来,自徐胥野走后,她便夜夜睡不安稳开来,勉强入睡,到后半夜又要惊醒,只有抱着他的枕头才能勉强阖眼。
她一直以为身体的种种不适都是因为劳心劳力且睡不好诱导的。
只要自己休息一段日子,就会好转。
因而,就慢慢拖着。
直到邱氏见她憔悴的厉害,来雍勤王府帮衬时,偶遇绣娘裁剪冬季衣裳,随口的一句,“王妃的腰身较出嫁前似乎粗了些,新妇到夫家总是会要胖上几分。”
不过是绣娘一句奉承话,邱氏却听的黑脸。
“这小下巴都尖成什么样了,真不知道胖哪儿了。”
徐胥野新婚不足三日就远赴西南,亏待了家里的新娘子,还顺带着将自己的小儿子哄骗走。
奈何云丞相如何跟她解释,她也过不去心里这道坎。纵然能体谅新姑爷,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怨的。
“再无奈又如何,你不知道外面风言风语多厉害,说你什么的都有。”
云雾初笑着应声,“您都说了是风言风语,听那些作甚。”
那些话,也传到过云雾初的耳朵,不过是将那日春花小宴的事添油加醋,变成一个费尽心机硬要嫁给王爷,又被王爷新婚抛弃的可笑故事。
邱氏怒不可遏,云雾初轻声安慰,还有心情自嘲,“其实前半段故事也没错,随他们去说吧,我与王爷好的不得了,昨日才来的书信,说是山匪不成气候,应该会提前归家。”
邱氏连连叹气,先前觉得女儿一腔热血付与,该是成全她,但等真的成婚,才发现日子的难过。
云雾初起身去够饺子皮,今日孩子们吃饺子,她亲自动手来包,稍后还要去找李管家对账,府里的田庄有一大笔白银对不上,裁制冬衣只能抽空而为。
饺子皮放的有些远,她手上都是面粉,抻着胳膊前倾着身子,动作幅度一大,突然觉得小腹一痛,她蹙着眉缓了一会儿。
不是很疼,她咬咬牙就可以忍,邱氏却惊呼一声,“燕泥,找大夫来。”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