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手疼。”
“啊?你这是想让我喂你?”
江逾白没好气地看着她,继续胡扯:“牙也疼,吃不下。”
“那、那好吧。”
迟晚晚勉为其难地又吃了一碗饭。
她吃完后,生活老师王老师来检查。
因为大家吃饭吃得特别棒,王老师给每个人送了一朵小红花。
经过迟晚晚身旁时,老师顿了下,“迟晚晚,你吃了江同学的饭吗?”
迟晚晚老实点头,“他手疼,牙也疼,咬不动。我怕浪费。”
王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好孩子,老师再给你一朵小红花。”
“江逾白,下次有这种情况你跟我讲哦。这个点,厨房的稀饭正好做好了,你跟我来吧。”
本来庆幸身边坐了个饭桶可以免遭人间食品毒害的江逾白:“……”
作者有话要说:迟晚晚:小白,你对我真好。
江逾白斜睨她:……蠢货。
——
多年以后,小小白无数次回忆爸爸的名言:“你妈妈有点蠢,爸爸得多宠着她一点。”
小小白:为什么我要这么聪明TAT
第11章五岁
最终没能逃过一劫的江逾白选择了作弊。
他偷偷使用学过的咒语把碗里的稀饭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了别处,喝了一点水解决午饭。以前在家,偶尔会吃些水果或者花瓣之类的东西,他很少吃人类的食物,也不怎么习惯。
当然了,在迟晚晚家的那晚是个意外。
兵荒马乱的一天过去,终于放了学。
幸福大院里的几位家长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结伴来接孩子,尤里也在其列,年轻的他看起来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但意外地聊得火热。
无非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谁家的猫生了娃,谁家里的花花草草长得特别好,东边菜市场的菜比西边菜市场的要便宜,市中心又开了一家新的商场云云。
然而,几个人居然聊了半天。
下楼梯的时候,迟晚晚踩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的鞋带,平地一个踉跄,结结实实朝着江逾白的后背撞去。
看到这一幕的迟妈妈倒吸一口凉气,右脚往前挪了挪,迈开步子像是要往前跑。
很显然,按照惯性,两个小孩子会跌倒,倒霉的话会磕在楼梯上。
然而,等身后的家长们跑到一半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
江逾白稳稳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迟晚晚,道:“看路。”
“嗯……嗯。”
惊魂未定的迟晚晚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刚刚那一瞬间真的算是千钧一发。
太惊险了!
迟晚晚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敢回忆刚刚的画面。她在脑子里预设过好多个场景,没想到江逾白居然能站得那么稳。他的身体看起来单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可靠的。
正想着,迟晚晚的眼前出现一道暗影。
她垂眸,看见赵书言蹲在她身侧,手指挑起两根鞋带,细心地帮她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赵书言。”迟晚晚抿了抿唇,眉眼弯弯,“谢谢你。”
赵书言站起来,冲着她微微一笑,特别豪爽地说:“小事一桩,不客气。”
他往前迈了半步,又回头补充:“晚晚,走路小心一点。”
“嗯嗯。”迟晚晚点点头,看了看赵书言,又看向江逾白,“也谢谢你。”
目睹这一切的江逾白淡淡撇开眼,一句话也没说。
他把手抄在裤兜里,快步走下台阶。
大人们迎上来,将迟晚晚包围。
迟晚晚看着离开的男孩子,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哎,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冷酷啊。
迟晚晚揉了揉鼻梁,默默地想。
尤里跟上江逾白。
“喂,你个小短腿走这么快干嘛?等等你哥哥我啊。”
江逾白脚下一顿,不咸不淡地说:“少占我便宜。”
“论辈分,你管我叫爷爷。”
尤里一噎,瞪圆了眼珠子不说话。
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来气。
两人一路冷战,回了幸福大院谁也没理谁。
尤里暗暗骂江逾白是小气鬼,他躺在客厅里看电视,故意调了江逾白最不屑的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大狼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并负气地把声音调到了最大。
尤里的小把戏压根影响不了江逾白。
他在书房里看爷爷捎来的书。
在城堡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学习了。
《死神训练手册》一共有六本,分为初阶、中阶和高阶三个难度,每一阶段有两本书。
手上的这本初阶已经学到了下册的最后一章,最后一章的技能是读心术。
咒语倒是背熟了,使用方法也掌握了。不过不知道自己到底练习得怎么样,所以江逾白决定找个人试一试。
他走出客厅,扫了眼电视屏幕,又看看瘫在沙发上一脸痴迷的尤里,忍不住嘲讽道:“想不到你居然喜欢这么弱智的东西。”
尤里看到正要紧处,无暇顾及他,随口说:“别影响我看电视,麻烦你一边待着去。”
江逾白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默默往外走。
看来,要这家伙当小白鼠是没戏了。
他来到屋外,看到迟晚晚和赵书言站在一棵枣树下,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逾白隐身,走到两人附近,他靠着树站定,准备找机会实验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
深秋的枣树看着凄凉,树上零星缀着几片叶子,大部分枝丫光秃秃的。
透亮的月光径直落下来,洒在男孩和女孩稚嫩的脸庞。
迟晚晚先开的口:“你喊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赵书言静静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爸爸不准你看电视吗?”迟晚晚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没事啦,去我家看。”
赵书言摇头,“不是电视的事儿,是别的事情。”
“那是遇到了解不开的游戏难题吗?”
赵书言再次否定她的答案。
“啊?也不是游戏的事情呀——”拖长的尾音慢慢散在空气里。
赵书言的弦外之音似乎超出了小姑娘的脑容量,她咬着唇,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迟晚晚靠住枣树的树干,整个的重量压在上面,她打了个哈欠,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酥脆饼干。“如果记不起来的话,那你就慢慢想。”
突然被挤了一下的江逾白下意识往旁边挪,他盯着小姑娘的后脑勺,表情蓦地一松。
恐怕下一秒世界毁灭,这家伙也能镇定自若地拿点什么东西吃。
赵书言扭扭捏捏地不知道想说什么,踌躇了片刻后,道:“那个,其实我就是想问,今天的作业是什么?我好像……忘了。”
江逾白移到赵书言的身边,他蹲下来,仰着头看他的眼睛,企图与他对视。
可小男孩耷拉着眼,始终不给他机会。
身后传来小姑娘慵懒的声音,“这个啊,我回忆一下啊……”
“语文作业是背一首你最喜欢的唐诗并且能说出它的意思。数学作业是编两个十以内的加减法算式。明天上课的时候,说给老师听就好了哦。”
“好,我知道了,晚晚,谢谢你。”赵书言咻地一下站起来,语速飞快地道完谢,红着脸跑回去了。
江逾白:“……”
本来他不想知道赵书言到底要说什么的,现在搞得他非常想知道了。
江逾白站起来,转身时恰逢迟晚晚上前,两个人的距离在一瞬间拉得特别近。
他看着小女孩那双干净清澈的黑眸,不知不觉竟念了咒语。
然后,他听到了她的心声。
“排骨鸡腿饭和莲藕海带汤,究竟先吃哪个呢?”
江逾白:“……”
转身,正欲走,他又听见她心里的话。
这回好像,还开了个小剧场。
迟晚晚站在一览无余的枣树下,望着他家的方向,心里活动十分丰富。
“也不知道江逾白有没有吃晚饭,可是我老是跑过去问他饿不饿的话,他肯定会嫌我烦的。”
“他哥哥肯定会照顾他的吧,我不该瞎操心。”
“可是,妈妈和老师都说了呀,要好好照顾他,不然的话,他该有多可怜呀~”
“晚晚是好孩子,要听妈妈的话!”
江逾白听不下去了,直接闪身回家。
咒语瞬间失效,他直愣愣地盯着虚空,感觉胸口有点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无厘头的感觉。
可能是使用咒语的后遗症吧。
客厅里传来动画片的声音。
江逾白站在玄关处,伸手支着墙壁,歇了一会儿。
身体的不适似乎在警告他不要频繁在人间使用法术。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
敲门的节奏是三短一长,是迟晚晚。
江逾白现在不太想跟她说话。
不过架不住她坚持,他还是开了门。
江逾白倚着门,掀了掀眼皮,整张脸写着生人勿近。
他冷淡地说:“你来干什么?”
迟晚晚扬了扬手中的作业本:“要一起写作业吗?”
“不要。”江逾白说着关上门。
小姑娘又锲而不舍地敲啊敲。
江逾白再次开门,表情毫无波澜:“我不写作业。”
“不想跟你写作业。”
小姑娘愣了一下,“为什么?”
江逾白:“你很烦。”
“那……”迟晚晚的微笑渐渐凝固在嘴角,她机械地垂下脑袋,有些委屈地说,“对不起。那,那我走了。”
忽然想到什么,江逾白拦住她,“你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迟晚晚兴致缺缺,“你问吧。”
“你关心我,是因为你妈妈和老师的原因吗?”
上次没有得到答案,这一回,江逾白无论如何也想知道。
迟晚晚慢慢缓缓抬头,仔细地端详了他一会儿。
“一定要一个理由吗?”女孩瓮声瓮气的,语气有些微妙。
江逾白点点头,眼神坚定,“一定要。”
迟晚晚踮起脚尖,视线离他又近了一分。
她凑近他的耳朵,声音柔柔的,咬字却十分清晰。
“因为啊——”
“你长得真好看。”
江逾白愣了半晌。
目光触及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笑颜。
明明委屈得要死却强撑着笑意。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
“算了,你进来吧。”
毕竟,她只是一个人类幼崽。
虽然傻乎乎的,但是眼光还挺好。
算了,原谅她好了。
状况外的迟晚晚“啊”了一声,她看着朝她招手的江逾白,心情很快转换过来。
她不确定地问了句,“所以……?”
江逾白:“一起写作业。”
作者有话要说:江逾白:果然言语和表情比读心更靠谱。
吃瓜尤里:你知道你说了多少次“算了”吗?
对不起,他的高傲只能维持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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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五岁
不久之后便是立冬。
立冬这日,恰逢周末,孩子们不上学,家长们不上班,幸福大院早早地热闹起来。
迟晚晚是被一阵阵音乐吵醒的,同样被击碎美梦的还有孟子玉和赵书言。
三个小娃娃们被家长轰出去晨练。
院子里,三个老太太依次排开站好,穿着白色套装慢慢缓缓地耍太极。
天朗气清,微风和煦,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一扫往日的阴沉。
迟晚晚吃过早饭后,便拉着孟子玉一起练,不久之后,赵书言也加入了队伍。
练了一轮过后,休息的空隙,孟子玉和赵书言坐在台阶上聊天。
孟子玉问赵书言:“欸,赵书言,你没睡好吗?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赵书言愣了愣,瞳孔渐渐聚焦,抬眸看了看还在练习的迟晚晚,侧过脸对孟子玉说:“我马上就要……”
他哽了一下,继续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孟子玉有些惊讶,小声道:“你还没提那件事?我以为你早说了。”
“难不成你打算偷偷地……”孟子玉话还没说完,她被突然凑过来的迟晚晚吓了一跳,便没再继续。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迟晚晚轻喘一口气,问。
赵书言眼神闪躲,磕巴道:“没、没什么。”
孟子玉递了张纸巾给迟晚晚擦汗,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晚晚,你家今天包饺子吗?”
迟晚晚回:“立冬嘛,肯定要吃饺子的。”
“对了,对了,我爸爸还要做羊肉汤,你们要来尝尝吗?”
一提到食物的时候,迟晚晚的眼睛都亮了,那种真诚的感觉从她的内心通过眼神,完完全全地传达到了孟子玉和赵书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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