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边人太多了,不利于病人休息,早点散了啊。
祁让靠在床头,头疼的叹了口气。
他的身体其实没什么毛病,不过因为吸入烟雾过多暂时不宜说话,呼吸系统的损伤还要观察,系统又劝他静养几天,否则会留下隐患后才留了下来。
林央瞥着祁让的脸色,起身往外赶着人,
没事都走啊,别欺负队长不能说话骂不了你们。
病房外一个穿着清洁工服装的人一直站在角落,透过门口的玻璃看着里面一片热闹的场景。
见人向外走来后躲避的转身看向窗外,等最后一个人影也消失时才走向了病房,看到林央还在里面后,压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一下。
病房门被打开,里面的两人见他装扮后都只转过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祁让看着林央脸上缠着的绷带,想着这人终究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伸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
林央看懂了他的意思,咧了咧嘴角,
医生说不会留疤,不出一个月就啥都看不出来了,您不用担心。
清洁工余光见祁让只比划着没有出声,手下一滑,带倒了桌子上的玻璃杯,引起一声脆响。
林央条件反射的摸向腰间的枪,见状面容严肃的站起了身,
这里早上已经打扫过一遍了,你怎么又来了一次?
祁让看着熟悉的身形眯了眯眼,低头咳了一声,见林央转过头看他,摇头示意没事。
江凯压低了声音道歉,
对不起,这就给您收拾。
祁让看他心神不宁的蹲下身用手直接碰向地上的玻璃后皱了下眉,从病床上下来,走到林央身边拍了下他,又对门口扬了扬下巴。
江凯正用一只手捡着玻璃放到另一只手的掌心,见人离开收紧了手,血珠染透了玻璃。
等关门的声音响起,祁让才皱眉拉起了江凯,想说什么却因为太久没说话,一下子失了声。
他咳了一下,随后就见江凯红了眼眶,面色上却没有丝毫波澜的问道:
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祁让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有些哭笑不得,
我没事。
短短的三个字,却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从嗓子中挤出来的一般。
江凯听的愣了一下,哦了一声后转身去卫生间打开了水龙头。
他的反应太平静,反而让祁让放不下心,血丝顺着水流消失在手池底部,祁让见他粗暴的动作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掌心上扎着几处细小的碎片,祁让想训斥又咽了回去,扯着他的手腕转身想去房间里挑出来,却被反手抓的更紧。
鲜血从掌心流下浸湿了祁让白色衬衫的衣袖,江凯反手关上门,压了过去。
祁让察觉到他心里的恐慌,被动的承受着他的发泄,在他抬头对视了一眼后,指尖插过他的黑发,将人抵在了磨砂的玻璃上。
一切都是刚好,如果没有外面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第69章爱恨嗔痴贪恋狂(14)
单人病房里的布置舒适,空间却小,隔着玻璃隐约还能看见外面的人影。
江凯抓住了祁让想要抽出的手,微微抬头亲吻着他的下颌,声音低沉,
不要管,不要出去。
祁让看了眼锁住的门,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江副局长询问的声音,
祁支队?
江凯的身形一僵,瞬间没了反应。
祁让见他暴躁的面色想笑又不能笑出声,把头埋在他脖颈处,身子颤了两下,缓了片刻后才咬了咬他的耳垂,恶意的向怀里人身下握去,声音低哑,
宝贝儿,还继续么?
外面的地板上一片狼藉,玻璃碎片混着着血迹,看起来如同案发现场。
江副局长看向洗手间紧闭的门,犹豫后小心的敲了两下,
里面有人么?
一声闷哼响起,又被水声盖住。
江凯瞪了祁让一眼后,面无表情的将人推开,靠在了浴帘后的墙上。
祁让慢条斯理的冲了下手,随后捡起水池中一块没被冲走的玻璃碎片,在临近手腕的地方划了一下,见血珠渗在原本血迹上的位置后,才推门走了出去。
他的动作不假思索,江凯却看的皱了皱眉。
江副局长趁祁让开门时顺着缝隙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又停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是怎么了?
祁让懒得回答,指了下自己的嗓子,又摆了摆手。
他疏离的态度太过明显,江副局长也不在意的随手扯过了一把椅子,坐下后脸色挫败的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我。
祁让坐在病床边缘,双手抱在胸前的摆出了一副倾听姿态。
他心里没什么想法,不过顾及着江凯而已。
挟持小凯母亲的那个毒贩,是为了报复我才去了那附近。
江副局长的视线落在祁让脸上,声音里透着几分沧桑,
为了身上这身衣服,我弄丢了爱人,疏远了孩子。若早上几年我可能还有一腔热血,觉得为信仰牺牲并不可惜,但是祁支队,我已经老了。
我没有做错什么别的事,我不过想让小凯出来而已。
祁让的嗓子因说话太多而泛起灼烧痛感,他压了一下后才张口问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黑桃真实身份的?
江副局长一顿,
今年秋天。
祁让暂时选择相信他,随后问出了心里从那天到现在的疑问,
为什么是现在?
作为父亲不愿意儿子做卧底可以理解,但既然已经做了卧底,又为什么要在快成功的时候结束任务?
江副局长的目光飘远,沉默了一瞬后声音带着无可奈何的沉痛,
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再不结束,我怕他永远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江凯在浴室里猛的站直了身体,反射性的向前走了两步想制止住这人的话,却又自暴自弃的想等等看祁让的选择。
他眼底的墨色翻涌,闭了闭眼后还是站回原地,如同等待判决的犯人。
而祁让此时在脑中想起的,却是江凯上一世的结局。
他张口想继续问些什么,却无法抑制的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祁让咽下去后,对有些担忧的看向自己的江副局长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江副局长停了一下后有些犹豫,
在那个警察死后不久,我接到过一次小凯的电话。
他没说那个警察是谁,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他从来都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那时候也是冬天,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只听他吃力的报了地名后,我就赶紧赶了过去。
就在海边渔夫废弃的一个帐篷里,他只穿着一件毛衣缩在角落,连条裤子都没有,浑身是伤,脸肿的看不清楚样子,手背上还带着两个明显被针头扎出的针孔...
空气如同凝成实质,祁让的手骤然握紧,心里对接下来的话突然就不想再听。
江副局却一字一句的接着说道:
后来我才打听到,罗老大虽然信了他,但其他人却一直不服气,那两个针孔是有人把他堵在白马街给他注射了致幻剂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