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 / 2)

时舒朝后院看了看,想起什么,又说:“想吃西瓜。冰冰凉的西瓜——”

“时舒。”

梁径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中庭对面檐廊下,面色不是很好:“不许喂鱼。全部吃掉。”

吴爷笑眯眯走了。

时舒低头看了看,剩下的不多,他一口气塞嘴里,转身往后院走,一边嚼一边说:“梁径,我要带西瓜。”

梁径盯着他的背影,很想把人拎到跟前摁摁肚皮。满池子金鱼的肚皮估计都比他的鼓。

临时被带上路的小西瓜在车前框里蹦蹦跳跳。

碧油油的瓜身上还沾着凉丝丝的井水,对于这趟出行,它们表现得也很活泼。

闻京赞同方安虞的提议。他已经出了些汗。

一心要骑的这辆自行车十分考验技巧,技巧不够就只能上蛮力。十多分钟的路程下来,闻京还在摸索竞赛用车的窍门,骑得慢不说,累都累死了。

出了街坊,前方大道畅通。

就地吃瓜明显不现实,万一有车经过怎么办。

时舒四处看了看,不远处,田埂间的石子路上游走着几只顺拐小白鸭。

“原曦,你姥爷家的鸭!”

时舒盯着油光顺滑的小白鸭,一边下车一边笑着说:“我们去你姥爷家吃瓜。”

小鸭子像是认识时舒。但时舒好久没回安溪了。说“认识”并不准确。可是它们扭头瞧见双眼放光的时舒立马啪嗒啪嗒加快了步伐。

原曦瞧着笑死了:“时舒,它们不会记得你吧?”

方安虞也笑:“那不得记着。老祖宗的教训,见到就跑。”

梁径笑出声。

关于小白鸭的记忆,只残留着它们属于原曦家的印象,时舒摸不着头脑:“我没吃过它们啊。”

闻京不打算骑了,他下车推着自行车跟在他们后面,语气凉凉:“你是不吃,但你薅啊。原家祖孙辈的鸭头都被你薅光了。简直鸭生耻辱。十里八村的,就原曦家的小白鸭秃头!”

时舒:“......”

梁径骑在车上慢慢往前,长腿一下一下着地。

时舒不大记着这些事了,他问梁径:“有吗?”

梁径还在笑:“有。”

时舒转头去看跑得远远还时不时警觉回头的小白鸭,懊恼:“我怎么这样啊......小鸭子出门不得丢死人——鸭。难怪子子孙孙都嫌弃我。”

梁径笑得歪了车把。

小的时候在安溪过暑假,有一年原曦姥爷家养了三只大白鸭,后来生了十几只小白鸭。时舒闻京方安虞跟着原曦跑过去看,人手一只小白鸭,蹭得手心柔柔软软的。时舒喜欢得不得了,非要讨几只养。但是原曦姥爷不准,怕小孩子养出感情,后面养不活留下阴影。时舒没办法,有一阵天天跑过去薅。

闻京看不下去,说你这么薅,鸭头都快秃了。

时舒一边拢着手心揉鸭头,一边仰头说,没有呀,你看没有呀。

闻京:......

那会梁径在国外。丁雪病情加重,梁坤带她去国外问诊。那段时间,时舒天天晚上和梁径视频都在聊刚出生的小鸭子多么多么可爱,还有大白鸭抱起来多软,跟团子似的,鸭头更软。只是梁径兴致不高,他听完就没什么话说了。时舒两手撑着下巴瞧视频那头表情淡淡的梁径,唉了一声,问梁径什么时候回来。梁径说不知道,还有好多检查没做。时舒垂头丧气,小声安慰梁径,会没事的。只是安慰来安慰去,梁径也没再多说什么。

突然,时舒灵机一动:“我抱鸭子来给你看吧?白白的!软软的!”

梁径愣住,他留意了下时差:“八点了——”

时舒摆摆手,咧嘴笑得得意,神秘兮兮凑近:“我先挂了!待会打给你!”

话音刚落,面前一片漆黑。

梁径吓死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赶紧打电话给原曦,原曦说她回南棠了。梁径又打电话给吴爷,问时舒呢。

吴爷接着电话,打着手电筒走在后面,瞧着前面跑得飞快的时舒,乐得不行:“非要给你看鸭子。一刻都不能等。”

原曦姥姥姥爷老早睡觉了。老人家睡得早起得早。

鸭圈在屋前水塘边,乡下的夜里,乌漆嘛黑,那几只白鸭月光下白得发亮。

时舒的闯入并没有引起多大波动,毕竟他已经是鸭头熟客了。

鸭妈妈屯在窝里闭目养神,十几只小白鸭很依赖地靠着依偎着,一家子全身心享受着这个宁静惬意的仲夏夜晚。

听见动静,鸭妈妈睁眼瞧时舒,下意识就把头伸过去蹭。

哪想时舒一把薅起鸭脖子,托起鸭肚子,转身就跑。

小鸭子们陡然没了依仗,个个后仰倒栽葱。等回过神,自个儿妈已经被拐老远了。这下炸了一窝。小鸭子们匆匆忙忙跟上去,十分气愤,跑得快的,逮着时舒脚丫就咬。拖鞋都被咬丢了。

吴爷跟在后面哭笑不得,捡起时舒拖鞋,看着小小一人搂着大白鸭,脚跟后头追着一溜小白鸭,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整个一兵荒马乱的晚上。

梁老爷子被挨近家门的鸭子吵醒,推门出来就看到时舒抱着大白鸭风风火火往二楼跑。那一溜小白鸭没爬过楼梯,堵在一楼,闹得不行。后来里面的一只——也可能是之前率先去咬时舒的那只,飞起一跃,跳上了楼梯板。后面的小白鸭纷纷效仿,一蹦一跳上了二楼去找妈妈。

梁老爷子好半晌无语。

时舒在床边坐下,用下巴摁住大白鸭脑袋,点开平板连线大洋彼岸的梁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