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峰毛骨悚然。
他居然才发现,这姑娘就他妈是个疯子。
但事已至此,冰冷的玻璃贴在他的脖颈处,他甚至连救命也说不出来。
……
僵持之中,室内除了背景的音乐,没人敢出声。
直到有人打破沉寂。
“明粲。”
自不远处悠悠响起熟悉的嗓音,缓慢破开沉寂。
明粲的思绪陡然清明了几分。
她愕然抬头,便看见了正稳步走来的黎渊。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手上力气像是突然被抽掉一般,半截玻璃杯差点脱手。
保安就在此时眼明手快地上前,一把拉开她手腕,同时把二人分开。
猝不及防之下,玻璃应声坠地,与地板相撞,又是一阵碎裂的脆响。
明粲站在玻璃渣中间,还未褪去阴冷的目光夹杂着迷茫,直勾勾对向黎渊。
……
“明粲。”黎渊在她身前几步的距离处站定,声音冷下去几分,又唤她。
今天是他第一次喊她全名。
全然陌生的称呼,让明粲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惹黎渊生气了。
她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索性破罐子破摔,走上去拉住了黎渊的手。
棠芯城城整理:最近太太太忙了,所以没看评论。
鞠个躬请求谅解,我超爱你们的。
第16章不乖
黎渊表情漠然地接住她的手,穿过人群。
走时,明粲通过明灭晦暗的光影,偷眼观察他。
男人下颌线紧绷,眼里的深邃与环境的昏黑交融,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收回视线,她敛起眸光,感觉到手心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划过,顺着自然下垂的指尖往地上滴落。
借着迅速划过的彩灯光亮,她抬手睨了一眼。
手心在流血,那条伤口应该是之前被碎玻璃划伤的,一旁还沾着带血的细小玻璃渣。
明粲没细看就放下了手,不敢在这时给黎渊说,任由血珠滴滴答答淌下来。
穿过人群时,有人小声唤黎渊的名字,她这才发现,周围还簇着几个熟面孔。
仔细辨认一下,前些天在晚宴上似乎都见过,大多都是比黎渊小不了多少的同龄人,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穿着一身标志性红裙的温明珠。
温明珠没想到明粲会出现在这里,阴鸷的眼神盯着她,满眼都是坏她好事的不爽情绪。
明粲当这几乎能把她射穿的眼神不存在,经过她的时候,顺手把手心的鲜血往她裙子上抹了一把。
顺便恶劣的在她躲开时伸腿绊了她一下,
温明珠猝不及防之下失去重心,尖叫着跌在了旁边沙发上。
黎渊只在温明珠出声时侧头,不咸不淡看了明粲一眼,没说什么。
黑色的迈巴赫驶离东林街。
明粲坐上副驾的位置后,便一直低头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口。
伤口周围的血已经有一部分凝固,她隔着卫生纸把混在里面的碎玻璃清理干净后,不知道扯到了哪儿,血又渗出来了点。
明粲“啧”了一声,又囫囵扯过两张纸,包在掌心。
她身边散落的沾血的卫生纸乱糟糟掉在座椅上,黎渊也没有看她。
明粲更加烦躁。
她宁愿黎渊像之前那样,说她两句或者直接采取一些措施。
这样冷冷淡淡地任她放肆,反而让她几乎难受地想要掐死自己。
联系到之前黎渊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在慢慢冷下来,明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够放肆了,那就再放肆一点。
她撑着身子,向黎渊倾过去。
像是丝毫不知道这个动作的危险性,她近乎要贴上黎渊操控方向盘的手臂:“先生,我之前到底做错了什么?”
黎渊依旧专注开车,像是隔绝了一切干扰。
但明粲有隐约感觉到,男人的气息因为这个动作,紊乱了些许。
明粲保持这个姿势,直到腰部因为强行支撑而微微发酸,才听见黎渊开口。
“想知道?”
明粲诚实地点头,便感觉到他停下了车。
她往前看了看,车窗前的指示灯亮起了红色。
担心有拍照,明粲于是身体向后,想要坐回去。
却在这时忽然瞥见,黎渊手松开方向盘,似笑非笑的眼神沾染着轻嘲,看向了她。
紧接着,一股力量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趋势。
黎渊掐住明粲的腰,带着隐在深处的深重压迫感,将她重新拉了回去。
而后便按住她的后脑勺,俯身攫住了她的唇瓣。
——!
明粲骤然瞪大了双眸。
黎渊的吻来得突然而又激烈,像是惩罚似的,不过片刻便咬得明粲唇瓣生疼,偏生又因后脑勺也被死死扣住,挣脱不开。
淡淡的酒意与侵略性入侵她的感官,她只好无力地拽着黎渊的衣领,被迫承受。
红绿灯的倒计时很长,足足有九十秒,明粲的余光能注意到不断在变换的红色的数字,对面川流的闪动的的红的黄的车灯,和黎渊眼中染上的令人心颤的欲.望。
如浮光掠影,于她脑海中皆成了烟花般绽开的画面。
……
直到倒计时显示到最后一秒,黎渊才推开她,踩下油门,重新将车启动。
明粲有点喘不过气,眼角生理性眼泪沁出来了点,坐回座位上,瞳孔止不住地震颤。
黎渊居然。
——吻了她?
与她的震撼相反,黎渊单手整理好衣领,视线依旧毫无温度地直视前方,不过瞬间,便恢复了冷淡禁欲的模样。
仿佛之前那一抹浅薄的情.欲根本没有存在过。
“这就是你犯的错,”黎渊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叩两下,声音沙哑又慵懒,却不掺任何情感——
“你动情了,夭夭。”
“可我并不想要一只对我有非分之想的宠物。”
回到琅园,明粲几乎是逃命般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踢掉拖鞋进浴室冲澡,冰凉的水冲刷在她的肌肤上,她却毫无感知般,只呆呆地用双手撑着墙,埋头整理回忆。
这样一来,之后黎渊对她的距离感便统统有了解释。
原来是这样。
她自己也没有想过,那些本以为已经藏得够深的小心思,在醉酒后居然都可以被挖掘出来。
水温由冰凉逐渐升至温热,明粲又调回刚才的冷水,迫使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既然挑明了,加上今天这件事,她算是彻底踩进了黎渊的雷区。
如果她想的没错,再过一两天,黎渊就会采取相应的做法。
是扫地出门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不会对她有利,更不用说她这一个多月以来对黎渊的价值,远没有达到三百万的水平。
这很危险。
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为自己尽量争取一些东西。
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明粲才彻底考虑清楚,换好睡衣后钻回久违的被窝,找到手机。
点亮屏幕,消息提示来自一个小时前的陈宇树:
【你还好吗,你还好吗,你还好吗?!】
【我看你就这么跟人走了我心慌,要没事的话记得吱一声啊。】
【哦对了地点定好了,你和那人星期三在中区咖啡厅见面,能行的话回个话,别放鸽子了啊。】
明粲想了想,翻了个身,回道:
【可以,到时候你来琅园门口接我下。】
页面显示发送成功,明粲点击退出,却因手滑点到了上面的弹窗,进了微博的界面。
起初明粲以为又是什么热门推送,正想返回,却发现它居然跳转到的是自己的私信页面。
那是一个小号,明粲不知道是谁,只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要不要看点有趣的?】
【[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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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九点会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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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喜爱。
第17章乖
视频的预览封面是一片漆黑,明粲不清楚大概的内容,先在脑子里把可能性都过了一遍。
毕竟她这号八百年不上,登上去无非就点个赞发两句话,更新速度可谓龟速,也从不会泄露个人信息.
至少她有信心保证别人认不出她。
难不成是垃圾号卖片或是发鬼图?
为防止会出现奇奇怪怪的声音,明粲下床去,从书桌上翻出耳机戴上,这才敢点开视频。
屏幕经过一段完全的黑暗后,镜头晃动,光点迷乱地摄入镜头,模糊的对焦逐渐清晰起来。
耳机里鼎沸人声震得明粲耳朵发懵,她调小了音量,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背景音的异样。
有点儿熟悉。
镜头还在小幅度移动,直到对焦到对面被人群簇拥的男人身上,才好好地固定住。
男人逆着光,明粲看不太清楚他的长相,但足够熟悉的身形却也能让她轻易辨认出来。
是黎渊。
这就是几小时前的录像。
周围人闹作一团,明粲偶尔能听见黎渊左右的男人讲些荤段子,想引黎渊笑。
然而黎渊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衬衫领口系到最高处,任人推搡,也岿然不动。
他手里握着一杯酒,轻轻摇晃,稍微仰头,便有了种贵族般的优雅与矜傲,与周围的浮躁暗中划开一道距离。
一束光恰好打在他脖颈上,使他轻滚的喉结清晰可见,更添三分性感。
“诶黎哥,你养的那小姑娘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看看呗?”
中间有人一嗓子出来,周围人顿时也跟着高声起哄——
“就是就是,黎哥不厚道啊,什么时候金屋藏娇了都不告诉我们了?”
“还是个学生妹,没想到兄弟你还好这一口?喜欢年轻新鲜的啊,还这么藏着掖着……”
坐黎渊旁边的男人主动把杯子凑过去跟他碰了碰,顺口问,“不过那姑娘你是准备正经跟她谈?感觉你平时也没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暂时停住了话题,满眼惊诧看向黎渊。
黎渊听了,只淡淡抬眸,漫不经心道:“养了只宠物而已。”
说完他视线便又放低,注视着手里的玻璃杯,毫无波澜地把玩。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慢慢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场的都心知肚明。
就说黎渊怎么可能改了他那一贯的薄情性子,这回那姑娘看着是被宠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样子,指不定只是他图个新鲜感拿来消遣的玩物。
这哪儿能长久,估计过不了多久,新鲜劲一过,黎渊就失了兴趣。
思及此,在场的氛围又重新恢复了活络。
“你可悠着点啊,到时候把那小妹妹玩儿坏了,不光你心疼,我们也心疼——”
耳机里的声音离得近了一点,有女声娇笑两声打断:“你们心疼啥?这种女人京城多得是,玩玩就行,能有什么别的价值?肤浅!”
那女人话音还没落,旁边又有人嘴碎地补充:“就是,咱黎总最终要娶的,必须得是个大家闺秀,你们觉得这里除了咱明珠妹妹,还有别人配得上吗?”
“那当然没有!”
……
录制的人应该是想全程保持矜持的沉默,故而只有在视频的最后一刻,忍不住笑了一声。
但光凭这一声,明粲就能辨认得清楚。
拍摄人是温明珠。
那这个小号大概率就是温明珠。
明粲关掉视视频,无所谓地笑了笑。
她从黑色的屏幕反光能看清自己的这个笑容。
她这张脸实在太有欺骗性,不过随随便便一个弯唇的笑,就乖巧得不行。
关于温明珠是怎么知道她微博账号的,这件事暂且不论。
明粲把对方拉黑之后,颇为无语地摇头。
这个视频就是专门来向她示威的,温明珠似乎已经把她当做头号敌人了,总想着用各种各样的东西来证明她的“上不得台面”。
但上不得台面又如何,被抛弃又如何,她根本没想再管这件事。
她侧身在被窝里蹭了蹭,摘掉耳机,放回桌上。
身后“吱呀”一声轻响,略显笨重的木门被人推开。
明粲扭头看过去,发现黎渊径直向她这里走来。
他头发还微湿,眉头微蹙,脚步停在明粲床前,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住她。
明粲跪坐起来,仰头看他,眼里闪动着好奇:“先生,您还没有休息吗?”
黎渊下颌微绷,将手里的一张纸贴放在了桌面上。
“还有什么需要的条件,你可以告诉我。”
这句话虽然没有掺杂任何情绪,却无端让明粲心头一紧。
这件事比她想象中的,要来得更早些。
惨白的纸张上印着黑色的条款,明粲做好心理准备后,才把视线放上去。
这是一张合约。
明粲通读了一遍,将上面公式化的条条款款都简短地理解了一下。
合约自即日起为期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她还能继续呆在这里,直到一个月期限结束,三百万不需要她的归还,并且会支付她额外的十万元生活费。
为什么还需要多呆一个月,而不是直接将她扫地出门,明粲不太明白,但她也不多问。
浏览完这些条款,她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离开之后活得不会太难堪。
片刻的轻松后,明粲感觉到黎渊身影自她后方压下来。
gu903();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捉住她的手,“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也要来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