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娥坐在吊床一旁纳鞋底,闻言抬头看了眼。
阳阳正抱着一个小竹筐摇摇晃晃迈过门槛。
吴秀娥下意识起身,惊喊:“阳阳,小心!”
好在阳阳有惊无险地出了门。
吴秀娥松了口气,转头不满地教育江拾月,“你这当娘的心真大。阳阳才三岁,你就让他干活?”
江拾月摊手,‘阿姨,你看,我是伤员,您呢,腿脚不利索,老爷子动弹不得。大伯哥和大侄子都去出工了。家里只剩这俩爷们,他们不干能怎么办?“
吴秀娥一噎,知道说不过江拾月转脸去训自家儿子,“山河,你快让阳阳歇歇!”
陈山河把木箱搬出来,闻言扫了眼阳阳,摇头,“娘,小孩子多干点活儿长个儿!你以前不总这么说我?还说谁谁谁家的孩子三岁就挑粪。”
吴秀娥:“……”
连碰两个钉子以后,气得转头朝陈定国告状,“孩他爹,你倒是管管。“
陈定国举着蒲扇朝吴秀娥扇了两下,“你看你,就容易急。知道的你是隔辈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恶婆婆呢!”
吴秀娥:“……”
朝陈定国翻了个白眼,再看看闭上眼昏昏欲睡的江拾月,长叹一声,对陈定国道,“自打小儿子回来,你倒是笑的多了。可小儿子迟早要回部队,赵彩凤也会回来。到时候她要知道你把房子给了陈山河小两口,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今天还没过完,想明天的事做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咱们老了,什么都管不了,老老实实在一旁看着就行。你说是吧?拾月姑娘?”
江拾月短促地“呵”了声,“老爷子,您这算盘打的,我离这么远都听得一清二楚。您看热闹就看热闹,还非要当事人认同,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陈定国乐不可支,哈哈大笑。
吴秀娥疑惑地左瞧右看,不明白这俩人打什么哑谜。
只知道陈定国这几天实打实的开心,送了房子画了押还乐呵呵的好吃好睡。
吴秀娥摇摇头,罢了罢了,他们老两口都这年纪了,还能活几天?怎么将就不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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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收拾出来以后,陈山河先把原来的粗糙的土墙打磨的尽量平整些,又重新用和好的细泥刷了一层,让墙面尽可能的光滑平整。
等细泥层晾干期间,陈山河用家里盖偏房剩下的土坯砖按照江拾月的设想,隔出了一间卫生间和一间厨房。
不过厨房里没按江拾月说的用煤气灶,而是重新垒灶台。
这里冬天很冷,老百姓都是烧火炕取暖。
灶台的灶眼连着土炕,烧一锅热水,既能洗脚又能热炕,睡在上面便不再寒冷。
其实卫生间也只是多个放夜壶的空间跟正常的卫生间区别很大。
他们生产队没有自来水,也用不了抽水马桶。何况屋后就是后邻居的院子,也不适合挖粪坑。
即使这样,有个卫生间也方便些,最起码不用因为有味道大半夜摸黑去厕所倒夜壶。
而且客厅和卧室都干净不少。
土炕被陈山河砸掉一半,再重新砌好边缘。
接下来就是买涂料。
江拾月不太懂现在的涂料跟未来的瓷、乳胶漆、等有什么区别。
只知道很便宜,两块钱就一大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