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若愕然,“他……怎么做到的?”
褚巧若道:“自然是客服重重困难了。玉兰县那边是多山丘的,所以,只要是有地势上优势的,都修建了大坝水库。渠道更是四通八达,可谓是庄庄通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能高升的这么快?而且还是三级跳!自然是政绩在说话,这样非凡的政绩,何人能敌?”
盈若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就那么大的号召力?想象是美好的,但要实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的。十年八年的时间,做到这些,我能相信。但短短的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做到这些,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褚巧若往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我听咱娘说了,李大人到地方上做官,是跟别人不一样的。说是,临来前拿着圣旨到户部支取了五万两银子。并且还跟皇上夸了海口,三年之内,务必将玉兰县建成全大启最好得县。”
“这怎么越说越离谱了。”盈若噌的站起身,“怎么他到地方上上任,就有银子拿。若是都争相攀比,户部还不被搬空了?”
“那银子是我借的!三年后连本带利是还了国库十万两的。”李光裕的声音突兀的响在亭子外面。
盈若没有回头,脊背却已经挺直。
褚巧若迆迆然的起身行礼,“李大人!”然后拉了盈若一把。
盈若不得不回转身来,福身行礼,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你们也来逛园子啊!”褚成若兴奋道,“李大哥来跟娘商议裕盈酒楼重新开业的事。他刚来,我特意领他来逛逛咱们的园子。”
盈若垂眸,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却明显的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褚巧若本来还指望着自家妹妹有什么惊喜之举,见她这般寡淡的反应,不得不出来救场。“现在,百花都没开放。也就玉兰园那边还能入眼。不若就去那边转转?”
“也好。”褚成若附和。
姐弟俩有了决断,无奈那俩人的脚步不配合,所以,一时间,就没有人动。
“盈盈,别来无恙啊!”李光裕笑道。
“大人别来无恙!”盈若的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笑。
“盈盈这是跟我生疏了吗?”李光裕的声音里就带了幽怨。
盈若心道,这称呼都变了,当初独特的儿化音显然已经不复存在了,不是生疏了,难道还能更亲近?
“妹妹!”褚成若蹙眉,一脸的疑惑,“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李大哥啊!你从前最喜欢粘着他的。莫不是都忘了?你这忘性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若不是这样的情景下,盈若都恨不能在自己这傻哥哥的脚背上用力踩一下,然后再碾一下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专门坑妹妹的猪队友?
“在外游历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摔了头,丢失了八岁和九岁这两年的记忆。一想就觉着头疼。”盈若胡诌一通。
“真的吗?”褚成若连忙冲到她面前,伸手摸她的头,“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后遗症?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反正你那两年的记忆,我这儿都有。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就好了。”
褚巧若抚额,这傻弟弟,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真要放出去游历,会不会被人生吞活剥的连骨头都不剩?
盈若也对自家兄长愁的不行,她那话本是用来糊弄李光裕的。那厮面不改色,显然并不上当。自家这傻哥哥却一头撞了进来,她是痛打呢?痛打呢?还是痛打呢?
“成若说得对,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也是可以的。”李光裕就这么顺着梯子下了,还一副很关心备至的样子。“现在可还觉得不舒服?你大表哥孙健如今就在密州,最好让他来瞧瞧。他若是看不了,那我就亲自去京城请了太医来。”
盈若使劲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吐血三升。
她怎么看,都觉得那是一副虚情假意的嘴脸。
还请太医呢!
当太医是他们家的吗?
但她不能爆发,她得忍,作为受了好几年淑女教育的人,一定保持自己的形象始终完美。
“多谢大人!大人真是爱民如子!”
李光裕眉头挑起,“你叫我大人?”
盈若眨着澄澈的大眼睛,“姐姐就是这样子叫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喊我一声李大哥
褚巧若脸上的笑容就僵了,她做错了什么?居然被当成了挡雷的锅盖。
“那个,你从前是喊李大哥为光裕哥哥的。”褚成若道,那副样子,真是充当了某两年丢失的记忆似的。
盈若暗咬牙,这兄长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出卖妹妹吗?
“哥哥定是骗人的,那么牙酸的称呼,我怎么可能喊出口。”
当年毕竟年幼,喊出“光裕哥哥”四个字,毫不违和。
但若现在再喊,只怕要让听到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李光裕干脆一撩袍子,在石凳上坐了下来。“你可以跟成若一样,喊我一声李大哥。”
盈若咬唇,没有发声。
“对啊!”褚成若就差举双手赞成了,“为什么要跟着姐姐叫?而不是跟着我叫?”
盈若就朝褚巧若投过去求救的一目:你若是我亲姐姐,就赶紧把你这二百五的弟弟拉走。
褚巧若把自己化身成一棵旁观的树,还不忘低头闷笑。
盈若见就求救无门,就又哦了一声。
这个“哦”字,实在是交谈必备良器。搁哪儿都好用的很。
“玉兰县现在已经大变样了,盈盈若是想回去看看,我可以安排。”李光裕又道。
盈若又冲着褚巧若丢了个眼神,示意她快点儿找借口离开。褚巧若却已经扭头,去看凉亭外的风景了。
盈若心里哀嚎,这个家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哥哥傻不愣登的胳膊肘往外拐不说,姐姐也是充楞装傻的不靠谱。
关键是她那个娘亲,若不是她把人放进来,定然也就不会眼下尴尬的局面。
所以,越想心里越是恨恨,这个李光裕究竟给他们施了什么魔咒?怎么一个个都站在他那一边?
她想亲爹了!
她得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舍了密州千万京城投奔褚兹九了。
“多谢!真想去,我自己会安排。”
“妹妹……”褚成若刚想说什么,被盈若一个瞪眼给制止了。
李光裕看着她连正眼都不给一个,心中也是叹气,“我当初从户部借银子,那是跟皇上立了军令状的。倘若完不成,那是要被剥夺功名的。”
盈若愕然抬头,真可真够狠的。
做不到,罚俸禄就是,夺人功名,一辈子还有翻身之地吗?
那可谓是一棍子将人给撸死了。
“大人大才,有冲风破浪的豪情,定然可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
她这也算是溜须拍马了。
李光裕的眼眸一缩。
褚成若呵呵笑,“妹妹说的太好了!李大哥是真的很能干。他到玉兰县任职之前,玉兰县的赋税一年不过五千两银子,现在一年可是好几万了呢!”
少年人的崇拜,总是给予的这般赤城和毫不保留。
盈若扯动唇角,将浅笑挂在脸上,福身行礼,“谈到正事,我和姐姐就不懂了。你们聊!我们先告辞了。哥哥可要招待好贵客啊!”
“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褚成若拍着胸脯道。
盈若就去挽了褚巧若的胳膊,快步离了亭子。
李光裕看着那里去的窈窕身影,他的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
虽然还是小,只有十三岁,但是个子已经跟褚巧若持平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因为身高输于同龄人而拼命跳绳的小豆丁了。
刚刚,他的视线是没有离开她的。
已经长长的乌黑油亮的秀发,梳成了垂鬟分肖髻,只简单的别了一支通体翠绿的碧玉簪子,并一朵桃粉色的珠花。花蕊的珠子他觉得眼熟,只怕就是当年他送给她的那一匣子中的一粒。
柳眉弯弯,下面杏核般的大眼里,闪着晶晶亮的光泽。
挺俏的小鼻子,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赏心悦目。
更有那润泽的小嘴,如同被樱桃汁染过了一般。
初次见她的时候,哪怕她那时是一个小光头,他就已经看出她生的极好。
如今长大了,更是美的脱俗出尘。
那可是他的小丫头!心里自是欣慰和无比喜悦的。
可是,她却再也不像当初那般粘他了,心里仿若破了一个洞,空的厉害,疼的厉害。
好在,她如今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从此,他是再也不会放任她离开他的势力范围半步了。
来日方长,他定然会让他们的关系,再次回到当初的亲密无间的。
他应该多些乐观,小丫头对她生疏,那是因为她懂得害羞了呢!而少女的羞怯却并非对着任何人都会施展的。
接下来的游园,尽管褚成若热情高涨,但架不住李光裕已经兴趣缺缺,所以,很快便结束了。
谢氏想要留饭,李光裕推了,声称衙门里还有事,便匆匆走了。
谢氏便转身去了盈院。
盈若正歪靠在贵妃榻上看书,这会儿心里是平静了。
不管李光裕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他走了这么一遭,她心里的烦躁就一扫而光了。
谢氏冲着丫鬟摆摆手,并没让惊动她。
身前突然有人落座,盈若才放了书,揉了揉眼睛。“娘亲怎么过来了?若有事,使人叫我一声就是了。红枣,赶紧上茶!”
谢氏唇角抽了抽,“说起来,你现在也是官家小姐了。你身边丫鬟的名字是不是得改改?”
“为何要改?”盈若坐直了身子,“我喊的朗朗上口,又很通俗易懂,娘亲觉得哪里不好了?”
“哪里好了?‘枣生桂子’,这让人怎么想你一个小姑娘?”谢氏眉头挑的老高。
盈若却不以为意,“枣生桂子,多好的寓意。哪家成亲的时候,不把这些个布置在喜房里?如此喜庆的名字,娘亲是打算让我的丫鬟换名后,让自己的丫鬟用吗?”
谢氏就隐隐的头疼,“胡搅蛮缠!说一句,有三句等着。算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盈若双唇角一起上翘,“娘亲,裕盈酒楼何时开业?定下来了吗?”
“后日!”谢氏道,“见着光裕了?”
盈若重又捡起刚才的书,胡乱的翻着,“昨天就见过了呀!”
“我说的是今天!”谢氏加重语气。盈若在避重就轻,她当然是看出来了的。
盈若很不热心的啊了一声,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第二百章先把亲事定了
谢氏心里打了个突儿,想到李光裕离去的时候,眼中那不加掩饰的失落,这妮子不会真的变心了吧?
若是搁在以前,谈起她的光裕哥哥,那肯定会兴奋的手舞足蹈唾液飞溅。现在再谈李光裕,她却冷淡的跟谈论一个陌生人无异。
苗头明显的是不对了。
“见了啊!今天没穿官服,威严立刻大减。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装。”盈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娘亲,午饭吃什么?”
谢氏张了张嘴巴,“盈若,你老实跟娘亲说,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盈若装傻。
谢氏戳她的脑门,“对光裕啊!小的时候,你跟他挺亲的,还偷偷的给他做荷包。”
“啊?这个娘亲都知道?”盈若皱巴了小脸,她还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一定是姐姐那个叛徒告的密。”
谢氏哼哼两声,“承认了?”
盈若瞬间矮了身子,“那时候年少嘛!脑子不成熟,难免做事情就幼稚。”
“光裕已经二十了!”谢氏冷不丁的道。
“孩子几岁了?”盈若将手中的书翻得哗啦哗啦的响。
谢氏一把将书抽过去,扔到了茶几上,“他家里人催他成亲不下百次了,他也不胜其扰,年前就问我,等你回来了,能不能先把亲事订了。”
“啊?”盈若就觉得天雷滚滚,震得她头晕目眩。
谢氏摇头叹气,“看你那点儿出息!”
盈若猛咽了一下口水,“娘亲不会答应了吧?”
谢氏接过红枣端上的茶水,掀了掀茶盖,又放到了茶几上,“为何不答应?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人长得好,又有大才,为人踏实沉稳,这样的人做女婿,做梦都会笑醒的。”
“不行!”盈若急急的道。
谢氏蹙眉,“哪里不行了?难不成你在外游历了这几年,又有了别的外心?”
盈若哭笑不得,“娘亲想什么呢?姑婆管我严的很。我说娘亲为何会胳膊肘往外拐,敢情是想要招人家当女婿,难怪会放他一个外男进后花园了。哼!娘亲不疼我了。”
“别说胡话!”谢氏呵斥。
盈若噘嘴,“娘亲,我才十三岁,急着定亲做什么?你要是想嫁女儿,不是还有姐姐嘛!她都十八了,你再不给她寻摸亲事,可就砸手里了。”
“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啊?”谢氏急了,“你十三,人家光裕不是二十了嘛!”
“那他也不能因为家里催得紧,就随随便便拉了我凑数啊!”盈若不甘示弱。
谢氏噌的站了起来,“光裕对你的心思,你当真不知?”
盈若抿唇,“他什么心思,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如何知道?娘亲,这么早的想给我定亲,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谢氏叹了口气,“大户人家,儿女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到征求儿女的意见,不过是个过场。我原想着咱家,终归是不同的。无论是你姐姐,还是你,我都想着要你们个心甘情愿。”
“娘亲开明……”
“少拍马屁!”谢氏白了她一眼,“别总把自己当长不大的孩子。十三岁了,虚十四了,好多人家这个年龄都把亲事早早的定下了。好吧!总归是我想差了。你既是没有意思,那就别耽误人家了。我这就使人去跟他说,让他别等了,应了京城的那门亲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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