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瞧一眼天色,再不多想,专心应战。
十二横在城楼下,掩月刀上的造诣极高,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兰时放心地很,有他在底下,根本没人能上来救走阿史那努吉。
生出死志的士兵最难缠,他们已经不在意结局,只会想多杀一个都算赚,所以握紧了武器只顾冲锋,哪怕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
南城门好攻,李老将军一路追一路赶,同时命部下各个街道驻守下去。
等李老将军到北城门时,身边只剩两队轻骑。
北城门战事正胶着,兰时在城门上,用光了羽箭。
她在城门上,能俯瞰全局,眼瞅着李老将军侧后方有一突厥小兵趁其他人同李老将军缠斗时,举着兵器准备偷袭。
情急之下,兰时以身做弓,裂风为箭,朝那突厥军掷了过去。
劲风袭面的那一刻,李老将军顺势避了三寸,兰时的裂风,正中突厥小兵的胸膛,那小兵,当场咽气,咚地一身,突厥戟先落了地,而后这小兵僵直倒下,身后是一众被解决的突厥士兵。
阿史那努吉,抓准时机,从那长鞭里挣脱出来,袖刀出鞘,往兰时要害上刺,兰时反应敏捷,下意识抬手一挡,袖刀戳在兰时的腕钏上,没扎透腕钏,反而卷了刃。
兰时没有抽手,反而往前挪了一寸,手掌擦着刀锋翻上去,折了他的腕,卸了他的刀。继而往前,抬手劈他的肩,让他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气。
兰时忍着痛,把这蛮子提起来,才看见自己那条被豁开个口子的长鞭。
若不是怕这蛮子把血都流干,兰时肯定会再扎他两刀,这长鞭可是阿娘的遗物。
兰时看着生气,把这蛮子劈晕了事,卸了一旁的突厥旗帜,捆猪一样将人扎在旗杆上。
这一场夜袭,戌时随火起,丑时南北两路驻军会合拿下燕州城而止。
东边矿上的炸也停了,风也渐小,十二十三带着人去粮仓灭火,训练有素的北境军留下,加固城门,清理战场,确保突厥军都死透了,运出城去烧。
兰时也扛着被她砍晕的阿史那努吉下来,连人带杆往边上一扔,“一会儿找个医官给他看看,别死了就行。”
众人这才看清楚了都快不成人形的阿史那努吉,和比他强不了多少的兰时。
李老将军久经沙场,比这再残酷数倍的伤情也见过,但看到这幅情形,也不免咋舌。
这可是阿史那努吉,那个在九年前几乎完全左右永夜关战局的男人。
“奶奶的!这可太痛快来!丫头,你这一招招地,可打到老李心坎上了!好!,不愧是咱们北境军的先锋!”
李老将军一肩扛起他那一对铜锤,忍不住放声大笑,“小先锋,若是朝廷怪罪下来,老李跟你一起担。”
兰时露出点笑意,“不用,说好我担就是我担。”
兰时能劝动她大哥出兵,说的是按兵不动,火起再行。
若是朝廷怪罪,姜兰时愿替北境回京受审。
大哥是她的大哥,也是北境军几十万将士的主帅,不可能为她几句话赌上北境将士的性命。
如今,她算是求仁得仁,朝廷什么责罚,她都愿意领受。
“好!有魄力!百胜将若是泉下有知,也会为膝下有你而欣慰。”
百胜将,是北境军给兰时阿爹的称号,百胜将军从无败绩,唯一的一次败仗,在永夜关下,自此英魂难返。
“李将军你快收了神通吧,本就如此大胆了,再夸下去可就更没人摁得住她了。”声音自人群后传来,众人一一让开,一众士兵后头,是一袭厚裘裹白衣的姜承谙。
和尚推着他,不疾不徐到人群中央来,五郎向来淡定的脸上也挂着笑,比夏日赤阳更能暖到兰时心上去。
兰时想笑,泪却先落下来,兰时伏在五郎膝上,嚎啕大哭,“五哥,我擒了阿史那,五哥,我断了他双腿。五哥!我给你报仇了!”
上一世兰时斩了阿史那努吉的时候,根本没有半分喜悦之情,因为她无比清楚,她再杀一百个阿史那,她的父兄也不会回来了,她惊才绝艳的五哥,武定年随父亲葬在了永夜关,活下来的那个,不过是收起一身少年意气的北境军师。
当时她开了一坛酒,浇在裂风上,只盼裂风有灵,能传给五哥知道。
五郎解了厚裘,披在兰时身上,轻缓地理顺了她几乎散下来的头发,声音也柔地不像话,“五哥知道,五哥都知道,咱们家阿宛,真是了不起,五哥会好好吃药,有朝一日一定会站起来的,将来卸甲回京,做咱们阿宛最厉害的靠山。”
永夜关的确成了一个梦魇,但不是他的,而是兰时的,兰时从前笑也含蓄,说话也腼腆,从不会跟任何人冲突,哪怕父亲训她练武强身,也是斯斯文文的。
可是自从永夜关后,北境军沉寂,兰时被送到京城,她就变了,她听不得任何人说她的兄长是个瘸子,数次看姑母来信说,兰时今天打了这家的,明天打了那家的,原因都一致,旁人又说她家人不好了。
尤其是提到他,兰时是用了浑身力气将人往死里揍的。
也听说,回回都是太子殿下出面平息事端的,也因为这一点,他们这些在北境的兄长才没有强硬地同陛下上表非要将兰时接到身边来。
“都过去了,往后,咱们北境军的小先锋姜兰时,要领着全军踏过乌苏河,直捣突厥王庭,五哥还等着你将姜承谙这三个字做成旗竖在突厥王庭呢。”
兰时破涕为笑,泪眼朦胧抬起头来,“五哥咱们可说好了啊。”
五郎,铁骨铮铮的北境铁骑先锋官,被迫与兰时拉勾约定。
“不与你说了。”兰时站起来才发现此处的人不知何时退了干净,连那半死不活地阿史那都被抬走了。
只有和尚提着盏风灯候在不远处。
兰时将被豁开的长鞭放到五郎膝上,“那蛮子把长鞭给豁开了,五哥你看看还能不能修好。”
五郎应下,“放心吧,五哥给你修好。”
兰时摸上了腕间凹进去一块的腕钏,红着眼眶笑得开怀,风扬起她的发丝与厚裘一角,“那剩下来的事,我便交给你们了,我要去寻个帐篷给萧褚胤写信。”
五郎的笑容瞬间消失,沉下脸来,“你先上药!”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