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城门上,太子殿下将风灯压得极低,目送兰时的车架远去。
他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太子殿下鼻腔一酸,姜兰时你好狠的心,怕是今日灵光一闪想到出其不意,所以才那样飞快地消了气。
太子殿下另一只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唇,兰时亲他时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唇上,小骗子一颗七窍玲珑心,自己倒是走得了无牵挂。
她可算是不留遗憾了,字字句句都像交代后事一般。
怪不得一反常态地亲他一口,这是告别呢,骗子,姜十四娘心硬如铁,自己问心无愧便不管不顾了,临走为了稳住他还让他去处置吴穆。
一身的智谋,竟全是用在他身上了。
那马车已经越跑越远了,在夜色里,渐渐瞧不真切。
“骗子!咱们走着瞧!”明明是狠话,太子殿下唇间厮磨,如同情人低语。
作者有话说:
哎,其实写到这儿,反而越来越忐忑,然后今天想到,其实我也是被杀十次,第十一次舍身成仁的十一娘啦,就想着,还是好好写,先完整,再完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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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处置
兰时的马车逐渐与雪夜融为一体,举高了灯也再难寻见,可太子殿下执拗地不肯收回目光。
常保觑着夜色,低声劝道:“殿下,夜深了,宫门快下钥了。”
太子殿下充耳不闻。
满地白雪被月光一照,清亮的光反到他脸上来,徒留一片孤寂,声音几不可闻,“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卿直往北境去。①”
太子殿下极尽挽留之能事,结果却事与愿违,心中愁绪鼓起来,只想抛下一切追上去。
“回宫吧。”太子殿下收回视线,转身下城楼。
常保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实在心疼自家殿下,姜娘子第一回走,殿下在外出巡没能阻拦,姜娘子第二回走,殿下明明什么都知晓,还是放人走了。
哎!
常保伺候太子殿下长大,何曾见自家殿下这么委屈过。
若不是实力不允许,他都要替殿下把姜娘子扣下了。
城门下的守卫看太子殿下下楼,列队侍立两旁,领头小官走上前来,“回禀殿下,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放那辆马车出城。”
太子殿下颔首,惜字如金,“很好。”
第二日晴好,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天。
身带镣铐的吴穆今日并没有被带走与鸿胪寺一起和谈,而是披囚服被带上了刑部的公堂。
主审位置上坐的是头戴十八梁远游冠,身着朱明朝服的太子殿下。
两侧坐着中书门下二省、三司使与枢密院其他官员。
这摆明了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前因后果孤已经清楚了,但在座诸位,也得好好听一听。”
太子殿下不见怒容,但诸位大臣无不战战兢兢。
生怕自己成了第二个吴穆。
事已至此,吴穆早就不做能侥幸保下一命来的梦了,横竖事迹也已败露,自己说,与旁人说,没有差别。
吴穆握住镣铐,避免它发出声响,再提往事,他已经没有头一次剖白的戾气,面对昔日的同僚与下属,平静道:“初入枢密院时,每日只能做些杂活,没有背景和人脉,每日被稍有些品阶资历的人呼来喝去。”
那是一段不堪的过往,吴穆自觉他的仕途,脱轨是在那时,崛起也是在那时。
“蛰居在京城的突厥探子就是在那时找上我的。”
诱以重利,挟以家人性命。
他半推半就,“一开始,不过是通些小消息,无关痛痒。直到九年前,改动了布防图,同时将消息透漏给那突厥探子,最后令北境军血战永夜关,我从中获利,平步青云。”
“那文太傅与此事有何牵扯?”三司使这多年来与吴穆共事,虽生过嫌隙,但政见不合不涉私交。
他只当老狐狸向来老谋深算,这才如日中天,哪里想到他是踩着北境军的尸骨走上来的。
“因为我恰巧知晓了一件事。”
吴穆不再看堂上任何一人,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文家大郎当时已属工部,在苏尚书门下,他阳奉阴违,背着苏尚书中饱私囊,在北境的军械上动了手脚。”
此言一出,堂上人除却太子与沈相,面色俱是大变。
那桩旧案,几乎灭了苏家满门,曾震惊朝野,没想到背后勾连着吴穆与文太傅。
“苏尚书一心埋在机械图纸,哪里有里通外敌的心思,我也是偶然得知文家大郎贪墨之事,学生怎能不为老师着想,于是我私下将此事告知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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