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惹到爷了。”宋毅一字一句的咬牙说着,极冷,极怒,又极恨。
他钳在她颈子的力道没有再加大,似乎是忍的艰难,手背上的青筋外露,好似压制到极点几欲颤栗。
苏倾依旧没有回应分毫。
瞧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宋毅觉得自己的理智寸寸燃烧,真恨不得能就此掐死她得了。
月光如雪,明净的光泽洒在她那皎白的身子,如玉一般清透。夜里凉风扫过,吹乱了她散落的乌发,有些许轻打上了他的脸侧,额前,眉眼间,令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白玉般的身子,清凌凌的脸儿,再加上那随风乱舞的乌发,这一瞬间,她竟是像极了在荒冢中夜行的艳鬼。
“别急,就算活腻了,那也得爷给你定时候。”咬牙切齿的说着,宋毅抬手拍了拍她冰凉的脸,便松手放开了对她的钳制。而后伸臂往轿帷处用力一扯,拽了轿帷裹了她的身子。
粗鲁的将她重新拎回了车辕上,依旧是一手持缰绳一手按住她,宋毅盯着远处那金粉楼台之处,出口的话犹如冰渣:“再野的马爷都骑过,还不信调/教不好你!”
说着抬手猛一抖缰绳,厉喝:“驾!”
马头所向,正是前方金粉楼台之地。
那里笙歌达旦,那里纸醉金迷,正是十里秦淮。
马车一停稳,苏倾就被人用力拎着下了车。
跄踉的被拖拽的走了几步后,突一个天旋地转就被拦腰抱起,刚才被拽掉的轿帷又让他抓起重新盖在她身上。
抱着她,宋毅沉着脸上了画舫。
画舫老鸨见这制宪大人去而复返还是有些诧异的,可也来不及细想,毕恭毕敬的将贵人给请了进来。
余光瞥见制宪大人脸色不善,又见他怀里抱了娇儿,心里有几分猜量,赶紧将里头的几个花娘悄声唤了出来,渡船过去令她们上了另外个画舫。
老鸨刚欲识趣的也退到别的画舫去,却在此时听得里头一阵动静之后,突然传来制宪大人沉冷的声音:“你留下。”
老鸨一惊。瞬间反应过来说的是她。
于是她就赶紧就折身回来,在舱门处仔细候着。
稍过了会,珠帘一掀,一道高大暗沉的身影就打里头出来,周围的威压令人觉得有些窒息。
“给你半个时辰。”老鸨冷不丁听那制宪大人沉怒道,似乎又压抑着怒意喘了几口粗气,而后方又接着冷声道:“拿出你平时调/教硬茬子的手段,软的,硬的,一概不论。半个时辰后,爷过来验货。”
闻言老鸨忍不住诧异的抬头,在见到身前大人脖子上的三道抓痕后,倒抽了口凉气。
宋毅扫了她一眼,冷笑道:“若调/教的结果不能让爷满意,你也不必在这十里秦淮上混了,趁早收拾包袱回老家去罢。”
语罢,拂袖而去。
老鸨悔的狠狠抽了自个一个大嘴巴,有可能是话,恨不得抽自个的两个眼珠子。
让她好奇,这下可好了,惹着阎王了。
深呼吸几口气,老鸨脑中飞快思量着各种对策,毕竟连制宪大人这般的贵人都玩不转的硬茬子,那必定是不太好搞定的,少不得要拿出几分看家本领来。
不过便是茬子再硬刺更多又如何?想她纵横十里秦淮二十几年,什么样的硬刺没见过?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这般想着,老鸨心里微定,拧身掀了珠帘入内。
第56章妥当了
进入舱内后,老鸨一眼就捕捉到此刻正卧于矮榻上的娇儿,身上只简单裹着件绸布,可绸布尺寸有限只能堪堪盖住上半身子,细白的腿脚便皆露在外头。
老鸨心头有数,这里头定是不着寸缕的。再瞧她此刻被黑色皮质马鞭给捆了严实,不由心头一诧,刚那制宪大人过来的时候她还没发现,他竟是将鞭子也给一并带了过来,想来也是早有准备。
看来还真不是普通的硬茬子了。
整了整面色,老鸨朝矮榻处走了过去,脑中飞快盘算着一会的对策。
苏倾一动不动的仰卧在矮榻上,饶是知道那老鸨此刻正朝着她这方向走来,也没有任何反应,只睁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船舱上方挂的红色帷幔。
坐在榻沿上,老鸨没着急行动,只是拿眼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容貌,身段,皮肉,这些条件自然是不在话下,皆数上乘,想来也是,制宪大人是何等人物,差些的哪里又能入他的嘴。
这些实属寻常,老鸨也觉得什么,倒是这瓷白脸庞这清凌凌的小神情,就令人有些诧异了。要知道那船舱口离这可没多远,制宪大人那番话可没遮着掩着,她可不信声音传不到这厢来。
可偏的那脸儿没一丝情绪。眼儿睁的大大的,一动不动的躺那,就像是个没魂的泥像似的,瞧着就令人心里头发瘆。
老鸨心下沉了几分。不由又细微的观了她体态面相,这一细瞧,顿时心下一震,原来这厢竟不是个雏。
原还当这厢是尚没被梳弄过,为保清白身子,这方不惜冒着得罪贵人的风险,硬着脾性较着劲拧着。可如今瞧着她既然已被大人过了手,那她这厢吃力不讨好的拧着……又是何苦来哉?
老鸨不明白。跟了督宪大人那般的贵人,那无疑意味着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换做旁的姑娘,别说拧着不从了,只怕是为了争得大人垂青的机会,都要争抢的挤破了脑门去。可为何这厢就不为所动?
虽不明白,可不耽搁她知道,这项硬塞给她的差事,恐怕不是一般的棘手。
打起十二分精神,老鸨对着榻上之人,露出和善的笑意来:“瞧着姑娘面善,不知您这厢是哪里人氏?”
……
没到两刻钟的功夫,老鸨就面有菜色的打舱内出来。看了看不远处停靠的那艘画舫,咬了咬牙,令人渡船过去。
这真是要了命了,想她在行当浸淫了几十年,手里调/教的姑娘不知凡几,还真是没见过这般油盐不进的。
刚开始她也没想着直接来硬的,按着惯例都是先套些近乎,再循循善诱,若能诱之以利,动之以情,再胁之以威,能将其给说服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没等她说上两句,那厢却是清凉凉的告诉她,不必再她身上多费口舌,有什么招子尽管使出来便是。
当时真是噎的她不上不下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