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闻箫掖好被角,不客气。

等芽芽闭上眼,闻箫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了,病房里安静下来,他拿起手机继续整理表格,时不时抽出注意力,去看芽芽的情况。

窗外霓虹闪烁。

池野醒过来时,最先入眼的就是闪着光的霓虹灯,睡了一觉,四肢都有种沉倦感。因为前一天晚上熬了夜,眼睛刺刺泛着疼,脑袋也重。手撑着额角按了几下太阳穴,他下床,随便捞了件衣服准备穿上。

想起医院里的闻箫,池野把手里抓起的T恤扔开,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找了牛仔裤和浅灰色连帽衫。

临出门,张叔来了电话,问他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饭,池野婉拒了。

看我这记性,明天周五,你要去学校上课吧?要我说,现在这社会,真不是只有上学一条死路,虽然时代不一样,但像我,高中读了半年没读了,泥瓦匠建筑工,什么没做过,一点点学,一步步往上走,现在不说家财万贯,但妻儿老小都有饭吃有房子住,挺不错的。

换好鞋子关门,池野往楼下走,楼道的声控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来,他随口回答:是这个道理,不过我妈希望我好好努力,考个好大学。

闻箫虽然让他凌晨两点去医院,但池野一点就到了。沿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到病房门口,池野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闻箫手里握着笔,靠着椅背,正歪着头打瞌睡,睫毛一颤一颤地,明显在困意里挣扎。

池野悄无声息地走近,确定芽芽睡得很熟,才背对着门,俯下身,轻轻咬了一下闻箫淡色的下唇。

跟条件反射似的,闻箫刹那间动了手。拳头挥出一半,又像是潜意识里认出了是谁,力气全然收敛。

明明前一秒还像蛰伏的雪豹,后一秒却变成了猫。

睫毛颤了颤,闻箫睁开眼,看见池野,你来了?医院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偏白,因为刚刚的睡姿,他先活动了一下脖子,有点疼。

池野伸手帮他捏了两下,好瘦。

闻箫瞥向池野,你也一样。又看他依然泛着血丝的眼睛,回去睡了多久?

四个小时好像,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没注意几点。池野捏脖子的手不老实地转开,从闻箫的后颈滑到凸起的喉结,轻蹭了两下,回去了?

回去了三个字,他的嗓音蓦地低缓下来,视线也垂落,注视着指腹下闻箫的喉结。

喉结的位置本就敏感,再被池野这么暧昧地揉捏,闻箫呼吸急促了两拍,他抬手握了池野的手腕,芽芽今天的液已经输完了,高烧降了一度,护士叮嘱睡眠要充足,有什么事就按床头铃。

池野正听着,发现闻箫毫无前奏地靠在了他肩上。熟悉的体温紧贴,池野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低笑:怎么了,舍不得走?

闻箫摇了摇头,没回答。

如果真的要说,答案大概是心疼?或者,舍不得?这些词都不够精准。

轻轻吸了吸气,闻箫靠着池野硬邦邦的肩膀,轻声道,我明天考完试过来。

池野拍拍怀里人细瘦的后腰,好。

第二天,教室里没几个人在复习,嗡嗡说着话。

许睿见闻箫进来,双眼放光:闻箫快来快来!

等闻箫走近,许睿憋不住,赶紧把最新消息说出来,哈哈哈刚刚出了名场面,有人提前到了学校,急吼吼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没想到推开门的瞬间,看见办公室里,地中海的年级主任带领中年男老师们一起在跳减肥操!这还不算,重点是,伴奏的竟然是老许!老许拉二胡伴奏!我靠哈哈哈太绝了!二胡承受了不能承受之重!

赵一阳:学校贴吧里都在猜这是故意的,为了让我们考前放松心情!还有美术生大佬,连画都画出来了!

许睿又笑了一阵,突然想起来,对了,学校贴吧里还在讨论,说池哥昨天没来考试,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来。

闻箫把书包放下,他家里有事,今天也不来。

赵一阳听闻箫说得含糊,见许睿张口就要问,先一步打断,算起来好多天没见过池哥了,等他来学校,要多看两眼,都快忘了池哥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许睿杠他:靠,赵一阳你好假,你敢说你真不记得池哥长什么样?

赵一阳:夸张!夸张的手法懂不懂,怪不得你语文阅读理解扣分扣得飞起!

下午考完最后一科,赵一阳又吆喝着一起吃断头饭,还挑了门口的烧烤店和更远的一家火锅店让大家二选一投票。

闻箫把书包挂上肩膀,我现在走,就不去了。

赵一阳摆摆手,行,那我们三个去,记得看群里的实拍图,云聚餐!他挤挤眼,猜到闻箫急急忙忙要走是因为什么,池哥在的话,顺便也给池哥看看,凑齐五人聚餐,四舍五入就是整整齐齐!

到病房外的走廊上,闻箫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正在打电话的池野。池野也看见了他,朝他招了招手。

闻箫走近,听了几句,猜是医院打来的。

等电话挂断,池野紧握手机的五指缓缓松开,先开口,我妈刚刚又抢救了一次,不过情况不算严重,现在已经平稳了,请了专家在会诊。护工打电话过来,说催费单下来了,让我有时间去缴费。

面对闻箫,他没有对这些进行无用的遮掩,甚至,因为有了闻箫的存在,他终于可以把所有无处可诉的话说出来了。

闻箫没接话,只道,晚上我守着芽芽,今天早上出门前已经跟外婆说了,晚上不回去。牙刷我也带了,在书包里。

说完,不等池野回答,他转身朝病房走。

注视闻箫清瘦又挺拔的背影,池野低头,勾了勾唇角,眼睛酸涩,他又重新抬头朝上看,将酸涩感压了回去。

第五十九章

闻箫在医院住了两天,天气一直阴沉沉的,临近傍晚才露出云后的阳光,他把蓝色窗帘拉开,让太阳晒进来。

芽芽双手撑着脸,可乐哥哥,你说我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啊?

她的头发是闻箫帮忙梳的,手艺非常不怎么样,乱就算了,扎出来的小辫子还歪。就她傻乎乎地开心,臭美地去照了好几遍镜子,想起来就十分珍惜地轻轻摸一下。

在工作。闻箫坐回陪护椅,提醒她,你的数学作业还没做完,明天就周一了。

芽芽的病来得快,但抵抗力好,恢复得也很快。查房的医生来看过,说再观察观察,如果没问题周一上午就可以办理出院。

芽芽皱起小眉头,颇为忧愁地叹气:我生病了可乐哥哥,生病的人为什么还要做数学作业呢?数学作业好难的,我做完病情会不会加重?

说完,满眼期待地望向闻箫。

闻箫把笔递到芽芽手里:我保证,不会加重。

意识到这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芽芽短短的手指捏住铅笔,好吧,我做作业,做作业前我可以看看哥哥吗?

没有一口就答应,闻箫打开微信,给池野拨了视频电话,不过直到通话自动结束也没有人接。

拿铅笔戳了戳本子,芽芽失望,哥哥肯定又被那个张叔叔支使着做事情,好忙的,我都好久没看见过哥哥了

闻箫看着微信的对话框,两人的消息还停留在今天凌晨那时池野三点过才忙完,发了消息,说到住院部楼下了。上来后,两人把病房里的陪护床拼了拼,靠在一起打游戏,不过开局不到十分钟,池野就松松握着手机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