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沙子吹在脸上,有些疼。前些日子还是零下。今天已经零上十几度了。
那火山灰遮天蔽日的效果可比二氧化氮更加强烈。当前青天白日,地表的能见度已经极低了。
彻底失去了光照。当下因为火山爆发能有一定时间内的升温。但敖木清楚,极度严寒,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不远了。
而这个极端环境会坚持多久,没有人清楚。
先进诊所,检查几个还在诊所里头几个人的情况,随后回了楼里。
一楼的敖玲正在领着吴丽丽一块看故事书。吴丽丽按理说应该念三年级了。可眼下连教材都没有。敖木跟杨芜都很忙,张琳雅干活之余还要照看两个刚过百天的婴儿。也只有敖玲能带着一点吴丽丽。可敖玲懂得的,不见得比吴丽丽少多少。
二人能做的,也就是在一块看看故事书,或是玩一点孩子间的游戏。
木木回来啦。敖玲抬头对着敖木笑:杨杨和大姐去牲口圈了。说是大猪生了小猪,都是血,可吓人了。大姐不让我去。小雅在做饭,应该快好了。
敖木看他们二人相处,心情略有舒展,坐到了她们二人身边。
妈,你害怕吗?敖木道。
敖玲有些不明白敖木为什么这样问,只是歪头道:为什么要害怕。
昨天还抱着敖木哭着说害怕,现在已经全然忘记了。
外面已经见不到太阳了,可能未来几年都见不到了。敖木尽量说的简单些。
没有太阳我们有灯啊。敖玲笑道,只是不能出门了。但咱们家大,我楼上楼下走一走就好了。反正我以前最多也是在院子里走一走。咱们家加上地下室,比以前院子大好多呢。现在还有大姐,还有外甥女,还有三个孙子孙女。我觉得比以前好。以前爸爸不爱说话,还不爱让我出门,好坏的。
敖玲说得越多,想的越多,最后竟然有模有样的叹口气:爸爸要是活到现在,其实应该会开心的吧。人多起来,吃饭也觉得香。不像我和爸爸,炒一盘菜,要吃要几顿才吃的完。
敖木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那就继续过下去吧。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一家人一起支撑,远比一个、两个人来的轻松。不论是生活上,精神上。
家里有丽丽。有小哼哼和小哒哒。这个家的希望就还在。
刚做了一会儿,杨芜从地道里走出来,看见沙发上的三人,先给他们瞧瞧自己手里的血:咦你们看看这血。也亏着老母猪出这么多血还能奶猪仔。杨哥,快去帮我打点水,我洗澡的那香皂你知道在哪儿,我要洗上三五遍的。
敖木起身去给他准备,敖玲抱着丽丽嫌弃的看一眼杨芜:浪费水,不乖!丽丽不学他。
敖木陪着杨芜将手连同胳膊都用香皂洗了两遍。杨芜洗澡喜欢香皂、沐浴露混着用。不过说是香皂,其实售价也是百八十一块,不大,也用不了几次。不过味道是真好,闻着清爽干净,男女皆宜。
杨芜洗完了,闻一闻忍不住打个喷嚏,感冒严重影响了他的嗅觉,便将手凑到敖木的鼻子前:你闻闻,是没味了吧。
瞧见眼前纤长白皙的手指,敖木压下脑海里龌龊的想法,道:没你那么金贵的鼻子。洗完了?洗完了上楼等饭。下午还有活。我大姨那边快忙完了吧。
差不多了,小猪崽子都吃上奶了。你该去看看,小猪还挺好看的。大姨说养个四五个月咱们就杀吃肉。羊也快生二胎了。等他们生二胎,咱们就能杀羊吃肉了。
杨芜难得絮叨两句,敖木正听着入神,又听杨芜话锋一转:你去开会都说什么了?
敖木心底一跳,看一眼杨芜,还是讲军官说的话简单跟他说了。
杨芜的表情管理有了短暂的失衡后又挂上了熟悉的笑脸:这不挺好的吗,福兮祸所依,福兮祸所伏。咱们没死,就总有些好的坏的等着。
敖木拍拍他肩膀,先一步进楼道往楼上走:只看眼前吧。多活一天算一天。
杨芜快步跟上去:你说,要是你知道明天就要死了,你会做什么?
敖木默然,没急着开口。
杨芜却笑道:我会大醉一场。想做什么做什么,最好在最疯狂的那一刻死亡。那肯定就跟昙花不,烟花一样,最灿烂的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敖木想一想杨芜喝酒以后的样子,便冷笑的挤兑一句:喝了酒像泰迪似的日天日地?
杨芜唇角一僵:你就不能照顾一下中二少年的热血思想吗?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什么酒品心里没点数?敖木上了二楼,就嗅到了厨房里传出来的饭香。
家里餐桌是放在餐桌门口、客厅角落里的。那饭桌上已经摆放了两个菜了。
又吵起来了?张琳雅探头笑道,也没见你俩好好说两句话。知道的是你们感情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什么仇儿呢。猪下了几个崽啊?
杨芜道:九个呢,还有几个带花的。等吃完饭你也去看看。别看老母猪磕碜,小猪仔好看着呢。
啥崽子时候不好看的?张琳雅笑道,你们再做做,我还炖着鸭子呢,马上就出锅了。
家里人口虽多,可肉方面消耗却并不大。女人们本身吃的就少,敖木跟杨芜吃的倒是多,但对肉方面消耗也不大。一只鸡杀了够一家人吃上三四天。这样还有可能放酸了直接扔了的。
家里牲畜养的足够多,可真吃起来,还真吃不了几口肉。
前两天折腾的厉害,今天到现在,虽说偶尔晃一下,倒也没到吓人的地步。而且都知道了这房子解释。
用那句前些年在网上盛行的话。大地震跑不了,小地震不用跑。用在现在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就算一下子来个十一级大地震,人也不能往外跑。外面是要命的毒气,出去以后的结果,也许比被废墟压着还要惨。
一家人吃了午饭,村长又找到了敖木这里。
敖大夫啊,村里这两天事情你是最清楚的了。这一下子倒了那么些房子。这些人住哪儿咱得解决啊。学校那边快满了,而且那么多人氧气不好处理,人总要再分散分散。那些能住亲戚朋友家的还好说,这剩下的几个
话说到一半,敖木就听懂了。当即拒绝道:
我说实话,也不怕您说我自私。我这楼里看着大,可有一半都是装着东西的。外人住进来是不怕,可楼里东西多,机器也多,不说丢了什么东西吧,就是碰坏了什么机器算谁的?哪个东西不是诊所里用的上的?再说这楼是我兄弟盖得。当初盖楼我不同意,他非要盖的。就算我同意又怎么跟他说?敖木不可能让外人住进来。于公于私都不行。
周二也明白这事不可能。而且他本意也不是这个。
那这样的话,之前你不是给你大姨他们买了新房吗?那边我看收拾的挺好的,住人也不麻烦。还有现成的发电机。我想着先安置些人在里头。回头学校那边地下再挖挖,应该就能住下了。
饶了这么一圈,原来是看中前面的房子了。
这个敖木倒是不在意。那边囤放的屋子早在毒气弥漫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到楼里这边了。敖珍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搬回去,给别人住也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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