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2 / 2)

皇帝既然安排得明白,众人也都长舒口气,紧接着又在心中思量起那没见过两回的太孙。

然而皇帝的安排还不止于此,他终于瞥了眼脸色灰败的两个儿子,继续道:齐王与魏王添为叔王,当在新君即位后留在京中辅政。至新君亲政前,不得离京就藩。

所谓的辅政,朝中自有三师,暗中还有祁阳,又哪里还有二王的位置?他们本就被太子打压得厉害,在朝中并没有多少势力。等到改朝换代他们连皇子的优势都没了,手下门人不改换门庭就算好了,哪里还能再成气候?

所以说留在京中辅政,不过是怕他们就藩之后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齐王和魏王再蠢也明白这一点,可他们又能如何呢?只能说太子死得太晚,他们连一点发展自身的机会都没有,没有根基也就无法争夺。

最后两人也只能白着张脸,咬牙认命:儿臣,遵旨。

这一场混乱持续了一天一夜,等到皇帝强撑起精神将一切交代完,外间天色早已经黑透了。

皇帝到底伤重,交代完事情后,强打的精神也撑不住了。好在他还记得众人守了他一天一夜,便下令使守夜的众人都回去了,最后反倒是留了五皇子和吴王世子侍疾。

这两人少了些利益相关,由他们守着,皇帝也算安心。

祁阳和陆启沛终于能够出宫回家了,然而这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却是发生了太多事,足以让人心力交瘁。祁阳是直到走出了宫门,才想起问道:对了,阿笙呢,阿笙到哪儿去了?

昨晚一家三口在宫门外看热闹,后来朝阳楼出事,祁阳不管不顾冲进了宫,陆笙那时来不及安排也是一并抱进宫来的。不过后来她们忙着救治皇帝和太子,忙着料理刺客,忙着处理善后那安安静静的小孩儿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了。

此刻想起来,祁阳心里忽的一慌,下意识便要回宫去找。

陆启沛忙将她拉住了,解释道:昨晚魏王等人入宫时,我使人送她回府去了。这段时间宫里太乱,我怕她无人照料会出事,而且以她的身份也不适合留在宫中。

那就好,阿笙没事就好。祁阳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长久情绪紧绷再加上此刻的一惊一乍,使她放松下来后整个人都有些发飘。

万幸她身边一直有陆启沛,她扶着她往马车方向去,边走边道:殿下一夜未眠,如今身体疲乏,还是先回府好好睡上一觉吧。别的事你暂且别管,一切还有我呢。

接下来的事还有很多,重伤的皇帝且不提,太子薨逝,葬礼祁阳就不可能不参加,到时又是一件费心费神之事。若是皇帝伤重撑不下去,太子的丧礼过后只怕紧跟着又要迎来国丧,一来二去全凑在一起,只怕祁阳的身体便要吃不消了。

陆启沛心疼,只想让祁阳赶紧休息一番,别被这些事拖垮了身子。

祁阳自然明白她心意,悲戚的心也因那句一切还有我感觉微暖。她轻轻嗯了一声,旋即被陆启沛扶上了回府的马车,等真正放松坐下之后也感觉到了身心疲惫。

陆启沛挨着祁阳坐下,祁阳惯来挺直的腰背便松懈下来,微微偏头靠在了她肩上。陆启沛感觉到肩头重量也微微调整了姿势,将人半揽入怀,也使心上人靠在自己怀中能轻松些。

车厢里一片静谧,气氛却似温馨。

直到祁阳闭着眼,忽然幽幽开口:阿沛,你知道那些刺客是哪儿来的吗?

陆启沛的身体僵住了,她知道祁阳能感觉到,或许也猜到了什么。可她此刻面临着对方并不严厉的质问,却只觉得哑口无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祁阳确实猜到了什么,在大理寺卿禀报调查结果之时,她就察觉到了陆启沛的异常。而就算没有这一遭,她也不傻,能悄无声息在宫中安排下这般人手布置的,除了谢远她也想不到第二个人。只可惜这些想到都是马后炮了,在此之前无论是她还是陆启沛,都没想到谢远还有这般后手。

许久许久,陆启沛别过头,哑声说道:对不起。

祁阳闻言却仍是闭着眼,靠在她怀中,什么都没有说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责怪陆启沛吗?她和谢远从始至终都是两路人,除了那一点血脉的联系,她真不知道还能迁怒陆启沛什么。可要说释然,当这事全然与陆启沛无关,祁阳又没有那般的率性洒脱。

公主殿下刚失去亲近的兄长,可能很快还要失去疼爱她的父亲,一时之间很难再维持平常心。她心乱如麻,却又眷恋着陆启沛怀抱的温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第134章坦坦荡荡

祁阳的沉默持续了一路,直到回了公主府,直到躺在榻上开始补眠,也没有再开口。

陆启沛同样沉默。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也没有打扰祁阳的心绪,只一直守着她。守着她回府,守着她入眠,而自己与她躺在同一张榻上,疲惫至极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与之相反的是,祁阳虽也有满腹心事,却意外的很快睡着了。

陆启沛听到枕边轻浅的呼吸,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她又听着那呼吸声等了好一会儿,最后在睡意袭来前小心的掀开锦被下了床。

祁阳没有被惊醒。

陆启沛重新穿戴整齐,又取了件暗色的披风披上,这才悄无声息出了门。

就像祁阳问的,这次朝阳楼之事多半与谢远脱不了关系他虽然死了,但却不代表他手下经营的势力也随之土崩瓦解,尤其是在梁国,谢远的势力根本没受打压。而陆启沛知道,齐伯想要复仇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且陆家与谢远的势力,其实也并未分割得十分明晰。

如果齐伯联络上了谢远残留的势力,谋划了这一场刺杀在完全避开陆家势力的前提下,齐伯行事想要瞒过陆启沛也不是不可能。

陆启沛心情沉重,之所以在祁阳面前底气不足,也不是因为谢远是她父亲的缘故。更多是因为齐伯,因为齐伯年初见面时就表露出了异常,可她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如果,如果她当时上心了,严查之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昨日之事?

这个念头自升起开始,便在陆启沛脑海中徘徊不去。使她愧疚,使她不安,使她一刻也等不得,当晚便要去陆府向齐伯问个究竟!

陆启沛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大半夜又出门往陆府赶去。

路上她已经想过要如何开口质问了,然而等马车停在陆府后,她下车时却怔了怔上元刚过,便是为了喜庆,别家门前挂着的也都是大红灯笼。只有陆府,门前挂着的却是两盏白灯笼,在这一片喜庆的色彩中,显得格外寂寥冷清。

府门外挂白灯,一般情况下都是府中有丧事。然而陆府外只有白灯笼却并没有挂白幡,而且陆府的主人只有陆启沛一个。如今陆启沛好好的,陆府的白灯笼代表着什么,便显得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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