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2 / 2)

祁阳本是捂眼哭泣的,但此刻却似有所感。她坐起身来,放下捂住眼睛的手,通过朦胧的泪眼看着逐渐远去的影子,心中更是五味陈杂。

她没有去追离开的陆启沛,只拥被坐在床上,深深的埋下头去等过几日吧,过几日她就将这些心事都告诉阿沛。就像她从不瞒着自己什么,自己也不该瞒着她的。

祁阳下定了决心,在充斥着陆启沛气息的环境下,终于渐渐睡去。

一夜不甚安稳,但也没有噩梦搅扰。

翌日清晨,祁阳起身唤人,入内的却不是芷汀或者侍女,而是端着洗漱之物的陆启沛。她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看着祁阳怔愣的模样,怯怯的唤了声:阿宁。

祁阳眨眨眼收回目光,一时也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陆启沛,便只轻轻嗯了一声。

陆启沛见她没有排斥,倒是松了口气,顺势放下手中物品时又偷瞧了祁阳两眼,很快便发现了对方双眼微微红肿。她以为祁阳还在为皇帝的死伤心,想要劝又觉得没有立场,最后也只得拧了帕子小心翼翼递过去:阿宁,你别太伤心了,陛下也不想见到你如此的。

祁阳闻言没说什么,只抬眼看着她,红肿的双眸没了往日流转风情,却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疼。

陆启沛见她不接自己的帕子,眸光微转有些不自在。不过想到这一月来两人间的冷淡疏离,她又有些心慌,于是干脆一狠心,自己拿着帕子轻轻敷在了祁阳的眼睛上。

初春乍暖还寒的时候,清晨洗漱所用自然是热水,可帕子拧干耽搁这一会儿,却是很快就冷却了下来。被陆启沛敷在眼睛上时,冰冰凉凉的,让祁阳眼睛的酸涩不适缓解了许多。

祁阳抬手,按住了陆启沛替她敷眼的手。

陆启沛心跳快了两分,恍惚间竟有种两人初识时的忐忑悸动。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又回到了现实,意识到两人间还有着不知该如何破开的隔阂。

提起的心又沉了下去,陆启沛以为祁阳还是不想与自己亲近,抿着唇打算收回手。结果却发现那只按着自己的手颇有力道,而且是按着不是拿开,代表的意义明显有所不同。

陆启沛意外,又因骤然生出的想法有些惊喜,语调微扬的又唤了一声:阿宁?

祁阳没有动,她按手捂着眼睛,在这短暂的黑暗中渐渐感受到了平静。

第137章维护

祁阳和陆启沛的温情脉脉没有持续太久,陆启沛甚至都没来得及等到祁阳松口,渐渐回暖的气氛便被匆匆而来的芷汀打破了。

若是寻常,芷汀见着二人亲密模样自会避让,但今日她显然有些着急,因此也没顾得上其他便急急开口道:殿下,不好了,宫中似乎出了事,陛下请您与驸马尽快入宫!

如今的陛下已是小皇帝。他虽聪颖,但到底从未真正接触过朝政,被太子囫囵吞枣的教导了数月,也不过知道些皮毛。是以近来的政务他统统都未插手,只任由祁阳与几位辅政大臣商讨,他只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学着,不懂的私下再问祁阳。

祁阳也正如当日与先太子保证的一般,对如今的小皇帝尽心尽力。乍然听到宫中出事,小皇帝急召,她便再顾不得其他,掀开敷眼的帕子就要走。

陆启沛一把将她拉住了,无奈道:等等殿下,你先收拾一下才好入宫。

祁阳闻言低头一看,这才想起自己才刚刚起身,陆启沛之前还是来给她送洗漱热水的。这会儿不免有些尴尬,拿着那凉透了的帕子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陆启沛见状目光柔和些许,之前的小心翼翼也渐渐退去。她将祁阳推去了梳妆台前,自己一面拧了帕子去替祁阳净面,一面吩咐传话的芷汀替祁阳梳妆。

祁阳呆呆的坐着,任由二人施为,也没唤旁的侍女。两人倒是很快将她收拾妥帖了,陆启沛还替她备好了一身素色的长裙。催着她去更衣的当口,自己也快步回去书房换了身外出的衣裳,前后不过一刻钟,便收拾妥帖可以出门了。

出府时陆启沛顺手在祁阳腰间系了个荷包,温言与她叮嘱道:这些天宫中事务繁多,我也不知你是否按时用膳。这荷包里是一些肉干,你若是错过膳食又饿了,吃两块也能顶饿。

这是朝中许多大臣的习惯,尤其像陆启沛这般在大理寺供职的,忙起来就没完,身边备些吃食便很有必要了。只以往都是祁阳往陆启沛腰上挂荷包,与她叮嘱,今日却是全反过来了陆启沛自己做得还算顺手,祁阳却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只是一个眼神罢了,陆启沛却似心领神会,笑着指指自己腰间:我也有。

先帝驾崩,幼帝年少,宫中没了坐镇之人便难免多生事端。是以自先帝逝去后,陆启沛对宫中的巡防也上心许多,在新的羽林统领选出来前,羽林之事几乎是她亲力亲为。再加上还有大理寺那边偶尔也要露个面,陆启沛这些天其实过得一点也不轻松。

祁阳看着两人同款的荷包,心里蓦地软了一下。她轻轻点头,眉宇间的冷冽一点点化开,终于又冲着心上人露出了柔软的一面:那就好,你也要当心身体。

陆启沛自然能察觉到祁阳今早的态度转变,忍不住露出惊喜的神色来她以为祁阳会生气更久的,哪知不过短短时日,她的态度便又松缓了下来。

唇角抑制不住的扬起笑意,合着大好春光更显灿烂:好,那我们现在便进宫去吧。

难得的好心情总会有人想着破坏。陆启沛和祁阳一进宣室殿便看见了气势汹汹的魏王,老神在在的三师,以及一旁有些无措的小皇帝。

小皇帝见到祁阳与陆启沛入宫,眼眸顿时一亮,唤道:姑母,姑父!

祁阳和陆启沛先与小皇帝行了礼,又看了眼明显来者不善的魏王,这才问道:陛下急召我与驸马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有了祁阳和陆启沛在场,小皇帝似乎也多了几分底气,再没了之前无措的模样。他看着祁阳,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小声解释:姑母这些天为侄儿操劳不少,昨日才回了府中休息,我朕本不想叨扰的。但魏王叔今日入宫,气势汹汹要与姑父问罪,朕不得已才宣了姑母与姑父入宫。

听到问罪二字,祁阳心里便是一咯噔,实在是陆启沛身上有太多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她与谢远的关系,女儿身的秘密,还有几乎尘埃落定的朝阳楼一案,哪件暴露都是大事。

然而心中不平静归不平静,祁阳面上却不露分毫,望着魏王的目光中反倒带上了两分嘲讽:哦?那我倒想听听看,我的驸马犯了何事,需得魏王兄来问罪?

魏王被她凌厉的目光刺了一下,原本高涨的气势似乎也弱了两分。

不过一瞬,魏王想起自己今日要揭露的事,又不免得意起来,看向祁阳的目光反而带了两分怜悯:祁阳,你别执迷不悟,为兄今日来此,也是为了你好。

祁阳不想理他,转而看向小皇帝:不知驸马所犯何事,还请陛下示下。

小皇帝看看祁阳又看看魏王,轻咳一声,也是偏心的:魏王叔今日忽然进宫,状告陆驸马居心叵测,是为荣国细作。说完微顿,又沉声补充道:还与朝阳楼刺杀案相关。

祁阳听小皇帝说完,心情也是七上八下的,一时摸不清魏王到底查到了什么,竟敢来皇帝面前告状。不过承认当然是不能承认的,就算铁证如山她也得辩上一辩,于是嗤笑道:魏王兄倒真是个恩将仇报之人,早知如此,当日在猎场驸马便不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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