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到严盖开始新一年的工作的时候,《长夜》剧组筹备完毕,开拍了。
这次和以前一样,陆狩依然不能常常出现在片场。
《长夜》的导演杨导,以前严盖在和姚多意聚餐的时候有过联系,虽然不算是熟人,但还是不错。杨导也考虑到剧本的原因,在大投资陆狩面前承诺了几次,说会第一时间去发现他在场外的情绪,才让陆狩放心地走了。
他现在一心拍戏,很少出现在大众镜头下,虽然热度有减少,但口碑和咖位还有商业价值一直都在往上升。
但是这次不同,《长夜》是给所有抑郁症患者的礼物,全员零片酬出演。
严盖倒是无所谓,段北也无所谓,一是因为严盖给他摇的钱让他很满意,而是因为他佛系了,因为秦双陌临近产期,所以严盖最近的工作又都交到了林姐手上。
前期严盖的状态非常的好。
可能是因为《史官手笔》反复练习的原因,他现在可以很快的代入角色本身,并且做到毫无间隙。
而杨导也和之前的导演也一样,刚拍摄完一场戏之后,就会大喊严盖的名字,让他从戏中脱出身来。
严盖非常适应这种情况,因为主角状态很在线,所以拍摄进度较快,一场难度系数较大的戏也能很快就过,不用反复卡。由此,杨导当晚开心到反复发了几条朋友圈,反复在群里夸了严盖好几次,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手机,觉得自己这次捡到宝了,早知道就应该早日邀请严盖演戏。
毕竟要是能早点遇到这么棒的演员的话自己上一部商业片可能会卖得更多吧?
到莺飞草长的时候,严盖迎来了二十八岁的生日。
因为陆狩说了,要陪他一起好好过一个生日,于是严盖去请了假。
在去请假之前,他还要把之前因为其他原因没拍好的几场戏拍好,而生日又是第二天,所以严盖也没着急。
这一场戏是少年在家任由自己腐烂生朽时,目睹父亲吸毒至死,母亲匆忙逃跑。
最为讽刺的是,少年名叫周赢。
他爸在吸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而他妈给他上户口的时候,心心念念想的还是赢钱。
严盖躲在角落里,头发发臭。
脸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如果他有镜子的话,会发现这张脸上充斥着疲惫,却又毫无生气。
像是在最深、最潮湿的谷底里,一个掉落绝望中濒死的人。
他被关在牢笼里,眼睛无悲无喜的看过这个世界这个肮脏的,已经烂了透的世界。
面前的这个男人突然口吐白沫,接着倒在了地上。
他倒地的时候,光从屋顶的缝隙里透进来,严盖看到一层尘埃被惊了起来。
他知道男人死了,但是他没有哭,也没有笑。
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换了个姿势,将自己往里面缩了缩,好让他的存在感小一点,再小一点。
女人本来还骂骂咧咧地说着话,听到动静后,刹然间顿住了,而后睁大了眼睛一双赌徒的、混浊、充满疯狂还有红血丝的眼睛。
她冲上去,踹了男人一脚,骂着喊死鬼。
后来意识到不对劲了,又上去提起男人的衣领,使劲摇晃。
严盖观察着这一切,轻轻闭上了眼睛,然后他听到了女人的尖叫。
女人磕碰着,到处收拾东西他只听到嘈杂声,觉得难受,可是却不知道从何再来难受,于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女人像是走近了,又骂着严盖,哦,现在是周赢了。
女人说了许多话,他像是没听到一样。
女人跑出去了,走了。
他好像是摆脱了。
可他也觉得,自己永远住在地狱里出不来了。
陆狩要准备生日礼物,让田宿好好把严盖给带回来,他心情大好,列出了一个小清单。
朋友们的男朋友想要的生日礼物:车,AJ,豪宅,篮球签名,钱。
严盖想要的生日礼物:多肉,玫瑰,娃娃,爱。
我的盖盖果然和这些庸脂俗粉都不同。
陆狩认真地盯着这个小清单,如是想。
陆狩先去做娃娃。
严盖绝对不是会喜欢一屋子娃娃堆在一起的礼物,所以陆狩就去自己画了一个。
画了一个严盖的Q版,做出来之后,又亲手把棉花给塞了进去。
他怀疑自己塞的不是软软的棉花,而是甜甜的棉花糖,每一丝都无比的甜,让人心生欢喜。
此时严盖已经在回家路上。
他靠在车上,田宿和他说着话,却没有人回答。
车里太暗,田宿以为他睡着了,于是便闭上了嘴。
严盖悄无声息地睁着眼睛,黑暗像窟窿,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陆狩正塞着棉花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个电话。
他接过来,是助理小吴告诉他,多肉房已经准备好了,把买的多肉全部摆了进去,他们晚上就可以来。
陆狩很满意,想着严盖应该快回来了,于是带着娃娃开始往家里赶。
小小的严盖就这样被他握在手中,陆狩看着手上的戒指,觉得一切都让人太舒适了。
他很快到了家里。
严盖的鞋也在,他以为对方睡着了,于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想一会儿整一整他。
屋里是馥郁的玫瑰香,如果不是春天的话,他甚至还能亲自去给严盖抓一屋子的萤火虫。
陆狩轻轻地推开了门。
窗帘被拉上了。
严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玫瑰花堆里,他手上是红色的,一时间居然分不清是玫瑰还是血。
他意识到陆狩,忽然侧过头来,看向他。
陆狩怔住了。
那双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没有以往的任何一点感情,深情款款还有温柔都在一潭死水里化为了虚无。
那么绝望又让人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川槿、一颗沉默的橘子树两位宝贝儿的雷~谢谢丙宝贝儿的营养液~么么叽,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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