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他真的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殷文韬微微扬眉,在他察觉之前不动声色得移开了视线。

嗯。

阚渊呈目送车子驶离,才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

时间在婚礼筹备中悄然离去。

许是殷泉身上的爪子太利,让人反应不及,李泽丰再未露面。

两人的谈话内容也没有流出去。

殷泉想,还好他脸皮不够厚,懂得给自己留几分体面。

殷家上下都忙碌着。

只有婚礼的两位当事人特别悠闲,除了拍婚纱照那几天早起晚睡,费心费力。其余时间,大都宅家里不出门,安心当起了肥宅二人组!

过了好几天,殷泉才想起一件事。

医院可以允许你这么久不去上班吗?就算是自家医院也不会容许这样的情况吧。

阚渊呈手里动作一停,美工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他微微蹙眉,迅速拿起桌上的面纸擦干,而后用棉签摁住。

这才想起,医院的事儿,好像真没跟小卷毛说起过。

不去了,毕业后不打算到医院上班。

还是那副不动声色、漫不经心地样子。

殷泉瞥到他摁住手指的动作,心里慌了慌,扔下手里的书,赶紧跑过去抓着他的手。

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干嘛自己做?这下好了,手伤着了吧!

阚渊呈看着他蹲在地上,微微弯曲的身形,若有所指道:到底是谁说亲手做,孩子能感受到爸爸的爱?

殷泉脸上赧赧,露出个抱歉的笑容。

我就是说说而已!

他看育儿视频时,不小心刷到一个亲手制造磨牙棒的小短片。

便拉着阚渊呈一起看。

可能随口说了句什么。

结果阚渊呈真找人买到了花椒木,自己动手做。

殷泉自觉理亏,但习惯了争辩:而且磨牙棒也太早了啊,都说六个月后才长牙,八九个月时才会喜欢玩磨牙棒,你这么聪明,我怎么知道你也会不知道?

阚渊呈食指曲起,作势要敲他。

狡辩!

他再是聪明!没涉及过的领域哪儿能无师自通啊,要真能那样,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看着已现雏形,稍显粗糙的小棍子。

阚渊呈拿起刀,继续削起来。

为什么突然不想去医院了啊?

殷泉双手捧着脸颊,很困惑。

医院太忙了,我只是个俗人,没那么高的觉悟,为了大家牺牲小家。

我更希望留更多的时间陪你和孩子。

阚渊呈低着头,不急不缓地说着。

他们阚家世世代代都行医。他的爷爷专职为国家领导人看病,而爸爸,在爷爷退下来后,也差不多接替了这份工作。

小时候,在爷爷没退下来前。

爸爸管理着阚氏医院。

他很少在家中停留。家,这个带着温情的字眼,在他眼里,更像是一个说走就走的宾馆旅店。

小时候,妈妈总是说爸爸很厉害,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他不回家,是在跟阎罗王赛跑,挽救别人的家庭。

他应该为有这样一个爸爸感到自豪。

后来呢?

才知道救死扶伤的阚院长不是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只是偷偷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家而已。

有了他理想中的妻子,儿子!

而他们母子俩?

啧,不过是世家联姻,不得不应付的对象罢了。

就连妈妈病逝前,撑着一口气想见他一面。

得到的依然是阚院长正在给病人做手术的消息。

阚渊呈没有去探究这句话是真是假。

在他心里,阚济文已经没有任何信用可言了。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

反正在那一天之前,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他早就没有爸爸了。

只是,他现在又没了妈妈而已。

殷泉抬起头。

便看到落日的余晖照进屋里,他的渊呈盘腿坐在地板上,低着头,认真的削着磨牙棒,细细打磨两颗木珠。

见他抬头,诧异的挑了挑眉。

这是一个跟记忆中,跟十分钟之前完全不同的青年。

带着不属于他的寂寥,深沉,还有淡得看不见的哀伤怨恨。

却同样让他心动不已。

只是这份心动之余,还有一丝比猜测出他有多重人格时更加剧烈的心疼。

这抹心疼来得毫无道理。

没有踪迹可寻。

自从换了现在的人格后,阚渊呈在他眼中,好似没有什么艰难困苦,无论多大多麻烦的事,到了他面前,就成了不值一提的事,随便抬抬手就能解决。

比如卡里的一千多万。

比如德国的项目。

他听爸爸说过,那家公司以往的姿态十分高冷,即使要选投资人,也要经过重重评估,条件苛刻。

但阚渊呈却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到了。

这么厉害的他,却忽然展露出他的脆弱,即使时间短暂!

怎么了?阚渊呈看着眼前的小卷毛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

赶紧低下头扫了一眼。

衣服褶皱上留着不少木屑。

他皱了皱眉,将木屑弹开。抬头时,见小卷毛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他咳了一声,低着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你再试图勾引我,后果自负!

殷泉没说话,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阚渊呈被他直愣愣的眼神盯得心里发烫,实在不自在。

又凶不出口。

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别扭。

屋子就这么大点,他们俩都靠在沙发一侧,没人说话的时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还有那逐渐快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明天去看看房子吧。想了许久,阚渊呈终于想起一件正经事。

这里太小了,得在孩子出生前换一栋大一点的。

殷泉眨巴眨巴眼睛。

倏地伸手抱住他。

吓得阚渊呈心跳慢了半拍,两手高高举起。莽撞,太莽撞了,若不是他动作快,万一撞到刀子上怎么办?

阚渊呈黑着脸不说话。

殷泉抱着他,在他颈边蹭了蹭,渊呈

他声音软软的,低沉中还有一丝不正常的沙哑。

阚渊呈心里像被柳条儿拂过。

酥酥痒痒。

说话。

渊呈

阚渊呈无奈。

想说什么倒是直接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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