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条街要拆迁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这阵子确实来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七大姑八大姨,他全都懒得搭理,可是今天却跟鬼迷心窍一样,居然把这个一看就很有问题的远房表哥给带了回来!
想到这里,陆霄只觉得一阵头疼,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从小就十分理智冷静,今天却跟中了邪一样,第一眼看到那个人,脑子里就嗡地一声,有种天旋地转的晕眩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霄儿!
陆霄猛地抬起头,那个人在叫他?
霄儿?
妈的,只是两个字而已,他的心脏就直接重重地漏跳了一拍。
唔霄儿,你能不能进来一下?
陆霄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浴室:怎么了?
浴室里弥漫着热腾腾的乳白色雾气,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点若隐若现的白皙肤色,还有陆霄脚步微微一顿,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觉得喉咙忽然干得厉害。
秋雨桐紧紧闭着眼睛,雪白的脸上全是泡泡,嘴唇的颜涩被热气熏染得很鲜艳,两只手到处乱摸:霄儿?我眼睛疼。
你把香皂泡沫弄眼睛里去了?陆霄勉强开了口,只觉得自己的声音简直嘶哑得可怕。
霄儿?秋雨桐听见他的声音,脸上露出喜色,立刻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结果脚下狠狠一滑,整个人直接往前倒了下去!
小心!陆霄来不及思索,一个箭步接住了对方,奈何地上全是滑腻的泡泡,两个人就这么四仰八叉地摔了下去。
陆霄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僵y得几乎成了一段木头,他身下是润湿冰冷的地砖,身上是,身上是
他向来极其清醒的脑子,此时此刻简直成了一团烂糟糟的浆糊,稀里糊涂之中,他想伸手去扶对方,可是指尖刚刚碰到一点温暖柔滑,整个人就跟触了电似的,猛地缩回手来。
对不起,我踩滑了秋雨桐明显也十分尴尬,一手胡乱抹着眼睛上的泡沫,一手撑着陆霄的x膛,努力地试图爬起来,可总是不成功,简直越弄越糟。
乱七八糟地折腾了许久,两个人总算互相扶持着从地板上爬了起来,陆霄脑子一片浑浑噩噩,浑身的肌肉绷得死紧,他完全没法思考,只是紧紧捏着对方雪白光裸的肩头,一颗心几乎快要跳出胸腔。
他是不是该放开了
可是,可是他舍不得。
他下意识地觉得,他应该直接把人搂过来,他应该恶狠狠地吻他,亲他,把他按在墙上,然后就在这里
天哪,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秋雨桐终于勉强抹掉了眼睛上的泡沫,神色也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儿了,霄儿你出去吧。
陆霄僵y地点了点头,晕晕沉沉地出去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秋雨桐才胡乱擦着一头湿漉漉的浓黑长发,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他换上了陆霄干净的旧t恤和运动裤,裤脚稍微有点长,不得不挽了一小截起来。
这孽徒没事儿又长这么高!秋雨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挽起来的裤脚,忍不住愤懑地瞪了陆霄一眼。
陆霄正在沙发上铺被褥,此时此刻,他也瞥了秋雨桐一眼,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陆霄迅速转过头去,仔仔细细铺着被褥,声音干巴巴的:我今晚睡沙发,你睡卧室。
秋雨桐看着那狭小破旧的双人沙发,感觉小徒弟躺上去估计腿都伸不直,不由得蹙起眉头:别铺了,你跟我一起睡吧。
这小子从小就缠着自己一起睡,后来还装作怕打雷,骗了自己好多年,转世之后,应该也不会排斥和自己睡一张床吧
秋雨桐正暗暗琢磨,陆霄已经非常干脆地一口回绝了:我就睡这里。
这小子转性了?
秋雨桐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霄已经粗鲁地推着他进了卧室:早点睡,我明天还要上课。
卧室也非常狭小,一张窄窄的单人钢丝床放在窗边,一个八十年代的矮小衣柜,床边的椅子上放了几本高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秋雨桐在床边坐了下来,顶着一头湿漉漉乱糟糟的浓密长发,眼巴巴地望着陆霄:霄儿。
陆霄忍无可忍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几乎是放弃一般叹了口气,拿出一个旧旧的廉价塑料电吹风,有些粗鲁地给他吹着头发:你说你一个男的,留这么长的头发干嘛?麻烦死了!
是了,这个小世界的男子,好像都是短发而且这里的灵气非常稀薄,自己不方便使净化符咒,沐浴洗发还挺麻烦的。
这么想着,秋雨桐便道:那你给我剪了吧。
陆霄的手微微一顿,过了片刻,才低声道:不用剪,留着也行。
哦。秋雨桐忍不住暗暗嘀咕,这小子怎么比上辈子还难懂啊?
小徒弟修长的手指在发丝间轻柔地穿梭着,麻酥酥的感觉非常舒服,没过多久,秋雨桐的长发就干透了,浑身也暖呼呼的,他一阵困意上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霄儿,你也早点睡。
嗯。陆霄简单地应了一声,啪一声关了灯,掩门出去了。
这天晚上,陆霄在小沙发上翻来覆去,又是困惑,又是烦躁,怎么也睡不着。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简直疯了,居然带了个陌生人回家,还给他吹头发,让他睡自己的床;一会儿又觉得如果不把这人带回来,任由他在外面晃荡,那是万万不行的妈的,自己到底怎么了还有浴室里的事情
一直折腾到凌晨,他才朦朦胧胧地睡过去。
霄儿,轻,轻点疼那人微微侧着头,羞窘得几乎不敢看自己,一头浓黑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开去,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是你欠我的你忘了你做过什么吗?看着我。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手指紧紧捏着对方下巴,强行把那张脸扭了过来。
那人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漆黑的睫毛被泪水糊成了一片,看起来又是屈辱,又是难堪,但居然并没有生气,只是哽咽道: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
可是他的道歉根本没用,自己垂眸看着他那个样子,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既想狠狠折腾他,发泄一般羞辱他,又想柔声安慰他,轻轻啄吻他,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浑浑噩噩之中,他想要把这个人尽数揉碎,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他再也不能抛弃自己,再也不能伤害自己,再也不能丢下自己
陆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
幽暗的客厅墙上,时钟刚刚指向凌晨三点,他低低吁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感觉到被子下面一片难堪的润湿狼藉。他一定是疯了,他只和这个人认识了不到一天,居然做了这种梦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吱一声轻响,卧室的门缓缓开了。
陆霄一个激灵,轻轻屏住了呼吸。
有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那人起床了?这三更半夜的,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