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高陵侯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觉得这外甥女如此陌生,不知何时起,竟有些看不透她深浅了。
他忽然有些不安,深吸口气,道:“静秋,过去的都过去了,舅舅就当没发生过,咱们还是一家人,井水不犯河水,好吗?”
就当没发生过?
在害死沈静秋的父兄之后,你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来的?
难道倒了一个高陵侯夫人,这事儿就了结了?
凭什么!
“不好。”燕琅亲亲热热府扶住他,像是个在关切舅舅的外甥女,嘴上轻柔的拒绝了:“舅舅,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她脸上挂笑,目光却结着冰:“总有一天,我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祭奠我死去的父兄!”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写完这一部分了,准备进入主线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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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我要做皇帝20
那语调很轻,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但高陵侯却从中听出了可怖的恨意与无可转圜的坚定。
他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转过头去看着燕琅的面庞,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只动了一下嘴唇,气息便倏然减弱。
搭着燕琅的手臂,他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合上眼睛之前,高陵侯听见燕琅惊慌失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舅舅!舅舅?!你怎么了?快把舅舅扶进去,再去催催大夫,怎么还不来呢,急死人了!”
自己从前怎么会觉得这个外甥女亲和无害呢?
她明明就是一条隐藏了利齿的毒蛇!
高陵侯带着这样的喟叹,陷入了昏迷之中。
高陵侯夫人早就被晕死过去,被人搀扶着进了内室,而陆老太君,在眼见了那场闹剧之后,便觉得心脏抽痛,也同样不省人事,浩浩荡荡前往沈家来的高陵侯府众人,这会儿竟没一个能主事的。
燕琅便将一个忧心外祖家,宽容大度的闺阁少女演绎的惟妙惟肖,一边张罗着叫人去准备汤水,催促大夫,另一边又向来客致歉,请他们暂且往别处吃茶,又央求不要将今日之事外传。
宾客们看了这样一场大戏,已经是心满意足,点头应允之后,免不得赞誉她几句:“沈姑娘品行高洁,陆夫人这样待你,竟还肯帮着遮掩……”
“唉,”燕琅叹口气,悲天悯人道:“舅母她,她或许也有自己的难处吧。”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唏嘘,再寒暄几句,便纷纷告辞,准备回家去,向亲朋好友讲一讲这桩骇人听闻的丑事。
林氏唯恐高陵侯府的人在沈家出什么幺蛾子,一边吩咐人给高陵侯府上送信,叫来个主事的将人接走,另一头却也叫了丫鬟婆子过去,亲力亲为的守着,才肯安心。
燕琅注视着那群宾客身影远去,脸上的笑意方才消失不见,她转过身,径直往内院去了。
老管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低声道:“姑娘,那管事畏罪自杀了。”
“唔,”燕琅应了一声,又谨慎道:“他的家人不会怀疑吧?”
“不会的,”老管家低声道:“那人原本就爱沾花惹草,常往青楼妓馆玩乐,做出这种事来,也不奇怪,他又与妻室不睦,早就分居了……”
老管家做事,燕琅是放心的,她点点头,再没有追问此事,一路静默着进了内院,遣退仆婢之后,方才道:“父亲的死,朝堂上是否有个交代?”
老管家脸上倏然闪现一抹痛色,颓然道:“老爷的几位至交先后上表,请求彻查此事,奏疏递了上去,陛下却都留中不发……”
“我打算离开金陵了,沈伯,”燕琅发出一声短促冷笑,看着他,道:“父亲一生忠义,最后马革裹尸,以身殉国,这样的人,不该连个公道都得不到!”
老管家是亲眼看着沈平佑长大的,视他如子侄,眼见他受人所害,战死沙场,皇帝与朝廷却并无追查之意,心下又如何不悲痛愤慨。
而沈家在出事之后,仅存的这位小姐似乎一夜之间成长起来,这大抵便是仅有的安慰了。
“姑娘,您心里若是有了打算,便只管同我讲,”老管家长久的注视着燕琅,像是通过她在寻找她父亲的影子,他温暖的手覆盖上燕琅右手手背,带着深深的支持与抚慰:“赴汤蹈火,老奴绝无二话!”
“您别说这样的话。”燕琅听罢,也止不住落下泪来,她抬手擦了,道:“高陵侯府之事,从头到尾您都是知道的,我原本也曾打算将陆家谋算沈家家财的事情暴露出来,搅浑这一湾水,再顺水推舟,把有人延误军机暗害父亲的事情抖出来。但思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念头。”
“有什么用呢,”她语气中裹挟着淡淡嘲讽:“陛下既然决心要保晋王与皇后,我们再三搅局,反倒是不识抬举,即便跪在宫门口把头磕破,磕到死,顶多也就是拿高陵侯府抵罪,三言两语打发了咱们,心里还要骂几句混账。”
“可是沈伯啊,这公道原就是他们欠沈家、欠父亲的,哪有受害的反而要磕破头,去求人施恩的道理?父亲是为大夏的江山与百姓而死,可这大夏的江山与百姓,难道都是沈家的吗?!何其不公!”
燕琅双眸蕴泪,目光却是坚定而锋锐的:“朝廷不愿给,我又何尝愿意跪下讨要!别人居高临下施舍的公道,哪里比得上自己亲手去讨?!”
老管家听到最后,目露诧色,几番踌躇之后,终于道:“姑娘,你是说——”
“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燕琅断然道:“既然这天不愿与人公道,何妨将其颠覆,再换新天!”
老管家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没有做声,燕琅正以为他会拒绝时,却见老管家摇摇头,叹息道:“这或许就是命吧。”
燕琅微觉不解:“命?”
“沈家老太爷最开始追随慕容家打天下时,也曾动过做皇帝的念头,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到底没成,”
老管家回忆起旧事,神情中闪现出一抹追思,伸手摸了摸她长发,慈爱道:“可是姑娘啊,昌源的事情过去快一个月了,大少爷都没有消息,我估摸着……怕是凶多吉少。”
燕琅低下头,黯然道:“哥哥说,如若得以脱险,必然会送信告知于我,这么久了都没消息,只怕是……”
她知道沈胤之已经死了,死在北境的漫天黄沙之中,尸体也已经沉入流沙,若干年之后,旅人们在沙漠中遇见那具枯骨,只怕已经猜不到那曾经是金陵城最为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
老管家叹口气,道:“姑娘若是咽不下这口气,想争一争,我倒有个法子——左右大少爷凶多吉少,您不妨换为男装,以大少爷的名义前往北境,借助沈家在军中的威望与老爷留下的政治遗产,先把控边军,掌控实权,再徐徐图之。若是大少爷吉人自有天命,得以生返,咱们自家人,万事也好转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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