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暮便道:我方才说谢礼是要跟着小师叔一起出去这要求不算。
他看着谢清霁隐约松了口气的模样,厚颜无耻地咧嘴一笑:反正小师叔不让我去,我也会跟着的。小师叔的谢礼难得,就不浪费在这里了。
谢清霁:
司暮顿了一顿,偏头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又转过头来,收敛了几分笑意,正色道:小师叔,我想要的谢礼很简单。
让我抱一抱你吧。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抱抱你如果可以,你也能抱抱我就好了。
谢清霁微微一怔。
下一瞬他眼前一暗,就撞进了男人怀中司暮不等他回应,就先动了手,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了。
甚至因为动作太急促,他鼻子狠狠撞到了男人的下巴,微微一酸,眼底泛起生理性的水光。
他下意识想推开人,却听得耳边司暮幽幽道:谢礼
谢清霁:
好、好吧,自己应诺的谢礼,怎么样也要给的。
一个抱抱而已,又、又不会少根骨头掉块肉。
谢清霁浑身僵硬的被人抱着,像根硬木头杵在司暮怀里。他觉得自己的手脚好像突然都不协调起来,不知该往哪里放,怎么摆都不自在。
他恍惚中想起来,司暮大概是第一个敢这么肆无忌惮抱他的人。
谢清霁虽与清虚君很亲近,但他对清虚君的感情是对父辈的敬仰和儒慕,当小狐狸时还能小心翼翼地撒撒娇,拿尾巴卷一卷清虚君的手腕,变作人身时他就端端正正地不敢造次。
生怕冒犯了清虚君。
而他性子清冷,更不会同他师兄和其他同门轻易来个拥抱了。
思来想去,也就司暮胆子肥。
小时候借口怕黑,闯进他屋里一骨碌就钻到了他被子里将他抱住不肯撒手,长大了喝了两口酒上了头,就骗他到屋里抱着灌了他一口酒。
现在又借着谢礼的由头,朝他要一个抱抱。
坚固的心墙好像又被人撬开了一道小口子。
谢清霁僵直了许久,终于是缓慢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司暮腰间。
他动作很轻,又缓,像懵懵懂懂冒出头来的小狐狸,司暮只要有一点儿不好的动静,就能将他惊走。
原来抱人是这种滋味。谢清霁心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很难以接受的。
但旋即他就隐忍地开了口,语气凉飕飕的:司暮,你的手在往哪里放?
某人刚开始还正正经经抱着,慢慢的手就不安分了,滑落到谢清霁腰间,磨磨蹭蹭的。
被当场提问后,某人厚着脸皮小声嘀咕:我瞧着小师叔好像清瘦了许多,我来丈量一下到底有没有瘦。
他趁机摸了两把,状似心疼:瘦了许多。
谢清霁: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来,反手在自己腰间某只蠢蠢欲动的爪子上拍了一巴掌。
啪一声响,清脆悦耳。
司暮挨了狠狠一下,收回手来时,手背都红了。
有点疼。
司暮笑得眉眼弯弯,看着谢清霁转身离开,他三两步就追上去:小师叔等等我啊!
最终谢清霁还是拗不过他那厚脸皮的师侄。
司暮凭借着优越的耍赖技术,成功成为他师叔身后的小尾巴。
谢清霁无可奈何,一天下来叹的气都快赶上以往一年了。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风止君已经回来的消息,便施了障眼法,换了个样貌太丑的谢清霁觉得不可,有失礼仪,太出众了也不行,引人注目。
所以他如今在旁人眼里,是个五官端正样貌清隽的青年。
说不上很帅气或是很漂亮,若是旁人顶着这张脸,多半是普普通通,站到人群里都不起眼的。
然而一旦配上谢清霁那清冷的气质。
妥妥的矜贵公子身份是没跑了。
司暮对此无异议,也一并施了术法,并热情洋溢地和谢清霁讨论两人的身份问题。
他存了私心,有意撇开师叔师侄这个身份,兴致勃勃地安排:小师叔,我瞧你像个豪门世家里出来的贵公子,不如这样好了,我们来扮个青梅啊不,是竹马竹马的两个人,如何?
司暮孔雀开屏,要在他师叔面前演最好的,换的样貌是帅气十足的,甚至还换了套衣衫他以往总是做玄衣打扮,此时换了件奢华宝气的月白长袍,袖边还锁着浮夸绚丽的流云纹,格外的亮眼。
一出去就能吸引无数目光。
来呀小师叔,让我们缠缠绵绵兄弟情。
谢清霁看着他这花里花哨的打扮。
面无表情地一挥手。
花孔雀就变成了灰扑扑的小老鼠。
引人注目,不可。谢清霁平静道,既然你说我是豪门世家贵公子,那便委屈一下师侄。
当个侍从吧。
作者有话要说:头可断血可流辈分和身份不可丢
第39章
司暮入戏极快,效率极高。
谢清霁的意思是扮作普通人,他便飞快地弄来一辆马车,毕恭毕敬地请谢清霁上去。
据说这整辆马车,从每一根木的选料到全体造型设计到完整制造出来,都是司暮亲手亲为,未曾假借人手。
那马车外表看着平淡无奇,朴实无华,内里却软榻小案几,茶具小火炉,暗箱暗格,应有尽有。
除此之外,还设置了灵石装置,可调夏凉冬暖,甚至连暖阳高照、皓月当空之景,皆可随心调节。
司暮一个个给谢清霁展示马车内机关和功能的时候,谢清霁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司暮以往出去历练,难不成就是带着这马车去享福的吗?
也不知还搭乘过谁
没有,小师叔哦不对,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主人了?司暮改口改得飞快,笑眯眯地凑过来,才不给别人坐。
谢清霁被他那一句自然而然的主人给羞耻到了。
他欲言又止了半晌,才沉重道:不能换个称呼吗?
好的主人没问题主人,主人想换个什么称呼?司侍从态度极其良好,从善如流:那叫大人?或者是
他沉吟片刻,想到了什么,倏地勾唇一笑:要不这样,看在我如此尽心服侍的份上,就让我逾越一下,喊声哥哥?
他声音低沉沉的,偏把哥哥两个字咬得撩人,尾音还略略上挑,跟个钩子似的,勾得谢清霁后颈一紧,仿佛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
嗯?谢哥哥?
谢清霁心里有一百只小狐狸在炸毛。
他怔愣了片刻,才仓促地端起茶盏,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偏开视线,下颚微收,绷得紧紧的:你还是闭嘴吧。
他咽下茶水,才觉舌尖甜滋滋的,垂眸一看,杯子里盛的不是茶,而是澄澈的水,不知司暮往里面放了什么,甜甜的。
和刚回来那天,司暮在他屋里泡的水,闻起来味道一样。
原来是这个滋味。
有点好喝。
谢清霁捧着茶盏,本想再喝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矜持地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