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好奇问道:“谁给你的?”
李海笑着回答:“这是温先生的信,他的随从说他已于前日回京,温先生特意写了这封信给姑娘。”
蓁蓁回到书房把信封打开,展开信看了起来,信上简短地提起扬州名医闻景泽也来到燕京。温先生要请她帮个忙,让她这两日去一趟太子位于京东的别苑。
叶蓁蓁放下信,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一定是这位闻大夫来京城给楚凌渊治伤,他又不肯配合。她心里虽然纠结于章瑶佳的死因,但事关楚凌渊的身体,她怎么也该去一趟。
她把信放好,走到书房门口,想把叶怀钰叫进来。
“叶怀钰,过来。”她招了招手,看见小胖子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叶怀钰走到她面前,蓁蓁拉住他的小手说道:“一会儿你跟我出去,温先生到燕京了,正好让他见见你,考教考教。”
叶怀钰听了顿时不愿意,身体像泥鳅一样从蓁蓁身边挣脱。
“不去,不去,我要读书了,姐姐自己去吧。”
蓁蓁无奈,只好去找柳氏说她要出去的事,柳氏听闻温先生来了,特地让寒芷备了一些礼交给蓁蓁。
“空着手上门拜见老师显得咱们没规矩,对了,怀钰呢?”
蓁蓁叹息着摇头:“不肯去,把自己关书房里了。”
柳氏低声骂了两句,面对女儿时态度又转为温和:“温氏书院离咱们这还挺远的,你让李海小心赶路,不必那么急。”
蓁蓁应了一句,怕柳氏多问,也没说她不是去温氏书院,直接让月竹拿着礼盒,搬到后院的马车上。
他们一路赶到太子在京东郊外的别苑,门口的护卫对叶家的马车极为熟悉,马车行到大门前,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叶蓁蓁下了马车,对护卫说道:“温先生可在别苑?”
护卫直接领着她们进去,一边带路一边说道:“先生前日就到了,因为温氏书院冷清,他非要住在别苑里,殿下也就答应了。”
蓁蓁随着那护卫走到二门,拐进了一个小院,里面布置的甚是清幽,从正房里传来一阵清雅的琴音,让人听了心神宁静。
蓁蓁问那护卫:“不知那位闻大夫住不住这里?”
护卫回答:“在的,只是闻大夫今日访友去了,恐怕晚上才归,姑娘是想见他吗?”
他神情有些紧张,因为太子殿下交代了,如果这位叶姑娘来别苑,她有什么要求都要满足。
护卫正打算派人出去寻找闻大夫,蓁蓁却说:“不用了,改日再见也是一样,对了,今日殿下不在吗?”
护卫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回答:“殿下还在宫里呢,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他们走到院子正中的那间屋子,房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小书童,一双弯弯的眼睛煞是可爱。
“是叶师姐吗?先生等你多时了。”
蓁蓁点了点头,对护卫道了声谢随着书童走进房间,几年不见,温如旧一点也没变,一头乌发垂落到腰际,抚着胡须淡笑着看向她。
“小丫头长大了,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
蓁蓁垂下头,腼腆地一笑,跪坐在温如旧对面的席子上,不好意思地开口:“老师又在打趣我了。”
温如旧摇摇头,心道这姑娘还是这么乖,他把煮好的茶给蓁蓁倒上一杯,抬头时瞥见她头上的金钗,不由心中一叹。
也是,若是性格激烈一些的姑娘,恐怕也无法忍受楚凌渊那样的男子,对一切都要掌控在手中,又因为少时的经历,对情爱之事尤其敏感,执念颇深。
蓁蓁发现温如旧一直盯着自己头上的金钗看,心念一动,她把金钗拔下来拿在手中,问道:“先生一直看着这支金钗,是它有什么不寻常吗?”
温如旧点点头,很快又摇头,说道:“是有些不寻常。”
这金钗阮夫人一直交给他保管,嘱咐他在她死后交给楚凌渊。他不知道太多的内情,但却知道这金钗是阮夫人留在世上唯一的痕迹。一个死后让人将自己挫骨扬灰的人,给亲生儿子只留下一只金钗,而如今这金钗却被楚凌渊送给了面前的姑娘。
温如旧早就看出他对这姑娘的不一样,当年他问楚凌渊为何执意要杀沈皓安,他回答是为了一件私藏。再联系在竹林里看到沈皓安纠缠小姑娘的事,温如旧便猜到他动杀机是为了叶蓁蓁。
以楚凌渊那与生俱来的偏执和掌控欲,这姑娘到现在还能自由而不是被藏起来,温如旧心中颇为惊讶。
面前的人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蓁蓁不解地问:“不知老师说的不寻常是指?”
温如旧轻捏着胡须,语气神秘:“它可不是一支普通的金钗,这背后关系到一个大秘密。”
他知道阮夫人有一个金库,这支金钗或许就是钥匙,而关于那金库,背后还藏着一件机密。
阮夫人曾经动用金库里大半的财宝养了上万私兵和一百名死士,随着她的死,那些私兵失去踪迹,只有一百名死士留在齐氏的别苑里。
就连楚凌渊自己也不知道那些私兵的存在,温如旧料想,这应该是阮夫人留给儿子的最后一张底牌,只有最危急关头,才会派上用场。
只是不知在这燕京城里,谁有这样的能力帮她藏住这些人。
面对温如旧讳莫如深的表情,蓁蓁却更觉得迷茫了,不过她也从中想明白一些事,这金钗事关重大,对楚凌渊极其重要,而他却毫不犹豫地在离开扬州之前留给自己。
他对她的在意,也许比她能想象到的极致还要多。
关于这金钗,温如旧只是提了一句,很快就与她说起温氏书院重开的事。
“下个月初一开始,你爹给我来信,要我留两个名额给你和你弟弟。”
蓁蓁点头:“嗯,麻烦老师了。”
她想起来燕京那一日在叶氏说的话,便对温如旧央求道:“老师最好别再收叶氏的人,尤其是嫡系的姑娘,我说了一些言不由己的谎话,怕被人家拆穿呢。”
温如旧笑了笑:“你是在人家面前藏拙了吧,又是那些说你念书的时候如何愚笨,如何不讨我喜欢之类的话?”
蓁蓁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温如旧笑的纵容:“懂了,以后别人问我,我就说你是我最笨的学生,在温氏书院也不会给你好脸色。”
叶蓁蓁心满意足,乖巧地给温如旧续上一杯茶,正在这时,刚才出去的小书童走进来,对温如旧禀报:“老师,太子殿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