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等人心彻底安定下来,便再无人敢说他和宇琴的坏话了。

魔皇眼尾泪痣勾起煞气,唇角却挽起毒蛇一般冰冷的笑容:孤确实喜欢宇琴,不知诸位有何见教?

魔皇进行杀戮之前,向来不会露出怒容。但是他那冷笑中包含了怎样的意味,在场的人却都心知肚明。

先前的老臣颇有几分骨气,直言不讳道:且不论陆宇琴在灵洲的身份,就单说他身为人族男子,根本无法怀孕,将来要如何与魔皇陛下绵延后嗣?

夜朔云似是早料到对方有此一问,冷嘲道:宣城君当真是迂腐又无知。好,孤且问问你,有那么多不愿成家却拥有后嗣的魔族是如何做的?

话说到这里,众人皆是一愣,随后脸上显出不可置信。唯独云溯望短短一月还未将这魔域了解透彻,不知道魔皇想要表达什么,心中隐隐不安。

朱红柱子后的黑猫也不懂魔皇的暗示,只是支棱着耳朵,一刻不敢放松地听着殿上的动静。

直到有沉不住气的魔族将疑惑问出了口:陛下的意思是要造个魔胎当皇嗣?这如何使得?

魔胎天生缺陷,纵是侥幸拥有了魔皇一脉的强大天赋,也不过是个可以操纵的傀儡。没有心智不会思考,要如何服众?

夜朔云受了这番质疑,并未立刻动手,而是意味深长地望向自己左手边的苍羽君。

陆苍烨此时已经摘掉了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张清俊中略带苍白的面容。

作为魔皇一党,他必须在此时替夜朔云发声:依我看,魔胎也未必都像宣城君口中所说的那样不堪吧。

雷云剑宗一战,苍羽君的身份已不是秘密。在魔域众臣眼中,他俨然已从身份神秘的第一剑君变成了誓死追随魔皇的疯子。

可陆苍烨本人对此毫不在意,他本就是魔胎,除了魔域无处可去。

果真苍羽君开口之后,大殿诡异地沉寂下来。魔皇座下第一剑君的实力众臣有目共睹,没有谁敢大言不惭地说苍羽君的坏话。

云溯望显然没想到魔皇这么容易就平息了众议,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似忧虑又似不满。

夜朔云何等敏锐,早已经将这过于明显的反应收入眼底。

他指指酒壶,示意云溯望倒酒。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轻薄广袖下云溯望的左右手腕上缠着药布,想来药布下便是在雷云剑宗被挑断手筋时落下的旧伤。

忽然舒望君拿酒壶的右手一颤,药布上竟再次洇出血来。魔皇因他刚才挑唆众臣生事,正想寻个由头收拾他一番,哪里肯放过这大好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他故意握住云溯望渗血的手腕,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轻声问道:

雷云剑宗一别,舒望君的手可好些了?若是落下了病根,将来连剑也握不住可如何是好啊?

云溯望眸色一沉,魔皇已经上钩了。为了不使对方生疑,他仍是一副清冷表情,沉默不语,眉头因为吃痛似乎皱得更紧了。

魔皇自以为了解这个弟弟,看他这样应对便猜他腕上的伤的情况不太好。

不过这倒是正合了魔皇的心意,他之前假装关怀,与云溯望低声说话,不过是做做样子给群臣看罢了,为的就是过一会儿名正言顺地让对方难堪。

然而夜朔云小时候身边毕竟没有亲兄弟,不知该如何掌握兄友弟恭的分寸,更兼他本身就是个断袖。

距离太近、用力过猛,又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看在群臣眼中就是舒望君因陆宇琴的事吃醋,惹得魔皇兄长既不快又心疼。

这北陵宫中的关系,真是越来越乱了

柱子后的小黑猫迟迟听不见动静,忍不住探出头再次偷看殿上情况,结果却刚好看到女装云师兄被魔皇调戏,一瞬间气得几乎炸毛。

舒望君到底有一半是猫,五感极端敏锐,几乎在小黑猫气炸毛的瞬间便若有若无地朝柱子的方向扫了一眼。

在魔皇对柱子后的异常起疑之前,舒望君抽回了自己的手:劳陛下关心,手已经无碍。

魔皇闻言,与云溯望拉开了距离,有意提高了声音:

既然舒望君有意与苍羽君较量,孤当然愿意成全。也正好借着此番比试让在座诸位看清楚,魔皇一脉的混血和前任剑君的魔胎到底谁更强一些。

这个节骨眼上让云溯望和陆苍烨比试的意图十分明显,夜朔云是想要借此证明,拥有强大力量的魔胎足以胜过血统不正的魔皇一脉。

从现在的情势来看,舒望君不该赢,也没可能赢。

但这同样是一场云溯望期盼已久的比试。他深深看了一眼夜朔云,也不推辞,直接从高处的主位走到大殿正中,而陆苍烨早已经等在那里。

入宫赴宴不可携带兵刃,他们二人比试用的长剑都是北陵宫的宫人从府库里拿出来的普通长剑,就算战况激烈也不至于波及太广。

魔皇颇为重视这场比试,甚至亲自在场外设下隔绝部分冲击的结界,让群臣可以毫无压力地在旁观战。

一切准备停当,苍羽君执剑而立,舒朗眉目间难得带上了几分认真,按照剑修之间比试的规矩报上了名号:魔皇座下,剑君苍羽。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站在他对面的云溯望恍惚了一瞬,以为自己回到了一切的起点魔域御兽场。

出乎众人的意料,场中的魔皇之弟报的是灵洲人族给他起的名字:云溯望。

他既不承认自己姓夜,也不说魔皇赐下的封号,就好像是有意和夜朔云过不去。

苍羽君这些年身在魔域,唯一挂念的便是自己的弟弟,对于弟弟的好友当然也不陌生。尤其是这云溯望还是有寒剑公子之称的灵洲后起之秀,他早就想要一试深浅。

扬起的剑锋略微停顿,苍羽君道:舒望君请先手。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舒望君并不领情,红衣青年在穿堂而过的夜风中身姿挺拔衣袂飘飞,似是对自己的剑术颇为自信:你是宇琴的兄长,那我便让你三招。

此言一出,殿上的群臣便开始窃窃私语。魔皇座下第一剑君是何等人物?与他交手,稍有不慎非死即伤。可是一身女装的舒望君却夸下海口要让对方三招

就算是魔皇之弟,输了不会有性命之虞,但这口气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苍羽君闻言略微有些惊讶。云溯望在灵洲论剑会的时候不敌他弟弟陆宇琴屈居第二,而宇琴虽强,真要算起来剑术也敌不过他这个做兄长的。

舒望君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连他这前任灵洲剑圣也不放在眼里。

魔皇见苍羽君犹豫,有些不耐地催促道:舒望君既然如此大方,那还同他客气做什么?

苍羽君得了命令不再迟疑,霎时间周身剑意汹涌而出,抬手便是杀招。

云溯望并未使用霜寒剑法迎敌,而是抬手往剑中灌了一道魔气,借力向后退去。

这第一招,要判断的是灵洲前剑圣如今的实力。

苍羽君一击不中谨慎收剑,丝毫不贪功冒进。第二招便换用了和上一招完全不同的雷云剑法,想诱云溯望主动出击。

云溯望无数次与宇琴切磋,自然清楚此招的用意。他先以佯攻拉近与苍羽君距离,在对方变招前剑势一转绕到了苍羽君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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