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风见他表面上冷硬,却瞒着自己任劳任怨地怀着他们共同的孩子,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喜忧怒怨搅和在一起,不知道该把这冷冰冰的大美人怎么办。
张嘴。
谢玄礼见他手里端着一盘小蝶,动作熟稔自然地捻了一颗什么东西放在他嘴边。这是什么?
我让徐公公准备得蜜枣。
谢玄礼不为所动。
沈予风似笑非笑,怎么,王爷怕我下毒?
你为何那么多事?谢玄礼流露出一丝的不耐烦,就不能好好当一个阶下囚么?
沈予风正欲回答,外头有人来报,太后驾到。
沈予风倒是和很想和自己分别多年的长姐叙叙旧,无奈谢玄礼一个冷眼飞来,他只能乖乖地遗憾退下。
自从谢玄礼归来,太后退居幕后,在后宫里教教孩子,种种花,看看书,日子过得相当惬意,也越发得精神焕发,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可此时她面带愁容,忧心如焚,见到谢玄礼寒暄几句后欲言又止,谢玄礼便道:太后有话直说便可。
沈芍蓉叹了口气,自从临王被软禁在府中,姜太妃思念成疾,半月前就病倒了,天气一冷,她病情加重,太医说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谢玄礼神情依旧,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还有何事?
沈芍蓉再也忍不住,急切道:哀家知道这不是哀家该过问的,只是临王无缘无故被软禁数月,王爷你要给朝堂上下一个说法才
无缘无故?谢玄礼面露狠色,语气森冷,勾结邪教,通敌叛国,这是无缘无故?
通敌沈芍蓉呆愣住,甚至不敢把后面两个字说出口,玄礼,此事非同小可,你确定吗?
本王本想留他多活几个月,既然你们都此般心急,那好,传令,将临王谢玄文打入天牢,不日本王要亲自审问。不等沈芍蓉开口,谢玄礼又道,太后,你若不信,等本王审完后再求情也不迟。
沈芍蓉无话可说,通敌叛国放在平常百姓上是诛九族的死罪,即使是皇室血脉,只要罪名坐实,肯定难逃一死。谢玄文平日里不问朝政,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她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通敌叛国,但是她知道,恐怕姜太妃在临死之前都见不到她的亲生儿子。
冬至,就连在外云游一年的小王爷谢玄乐也回到京城和哥哥们过节,他性子活泼,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坐不住的主儿,见到谢玄礼之后大大咧咧道:皇兄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被人拐去当媳妇了呢。唉?你肚子怎么大了?
谢玄礼瞪他一眼,就你话多。
咦?三哥呢?小王爷刚回京,京城里的变故他一无所知,怎么不见他?
谢玄礼赶他走,去见见几位老皇叔和长公主,别在本王面前碍眼。
晚上,摄政王在宫中大摆家宴,后宫的妃嫔公主,宫外的王爷世子一一赴宴。小皇帝坐在中间,太后和摄政王分居两侧,用膳时还伴着轻舞管弦,灿烂烟火。众人围在一起谈笑风生,甚是热闹。难得过节,谢玄礼大发慈悲地允许小皇帝任吃,缩食许久,初见成效,小皇帝不再是一个完全圆滚滚的球,脸上也能看出几分他父皇的轮廓。
一位都快七十的长公主看到小皇帝黏谢玄礼黏得紧,笑着说:王爷要是早几年娶亲,长子也该和陛下一样大了。
太后也附和道:王爷确实该娶一位温柔体贴的王妃了。
谢玄礼假装没听见,默默地低头喝茶。小皇帝扯扯他的袖摆,小叔要娶王妃了吗?
这不是陛下该问的。
小皇帝又小心翼翼道:小叔娶了王妃之后,还会疼朕吗?
谢玄礼心里一软,难得温柔,替小皇帝擦去嘴角的残渣,会的。
家宴结束,谢玄礼回到太兴宫,就见徐德海匆匆迎上来,王爷,白公子找到了解药的法子了!
谢玄礼脸色微变,带他来见本王。
不多时,白雅和刘太医一同到来,谢玄礼免了他们的礼,长相思可解?
白雅点点头,我已配好长相思的解药,只要王爷饮下,余毒尽解。
刘太医也道:王爷,白公子的配方臣看过了,确实值得一试。言下之意,即使解不了毒,也对摄政王的身体毫无损害。
谢玄礼胸口悬了半年的石头落下,他终于可以摆脱这淫/荡的身子,那还等什么,把解药给本王拿来。
白雅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玉瓷瓶,王爷,您要知道,长相思一解,王爷便和寻常男子无异,这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是保不住的。不过,我可以保证,整个过程,都不会伤害到王爷一分一毫。
短暂的愣怔后,谢玄礼平静地开口:拿来。
谢玄礼刚接过药瓶,门猛地被踹开,沈予风眉眼间戾气大盛,面色阴沉,冷冷地看着他们。
第37章
三人同时转头,刘太医莫名其妙,白雅面露惊讶,谢玄礼与他四目相对,神情寡淡,平静道:有何事?
你们先下去,我要和王爷单独谈谈。沈予风死死地看着谢玄礼,话却是对其他二人所讲。白雅依旧在为见到沈予风震惊,刘太医率先反应过来,看向谢玄礼,见后者点头示意,才拉着白雅一同退下。
空旷的宫殿内,四周无人,灯火明晃,北风呼啦啦吹动着帷帐,气氛森然。
谢玄礼冷着一张脸,说罢。
好似这几日的温柔缱眷都是假的,沈予风身上的寒意让谢玄礼心头一跳,你要杀了它?
谢玄礼眉头蹙得死紧,内心隐隐发闷泛痛,谁?
沈予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孩子。
谢玄礼移开目光,迅速道:它不是孩子,它是个怪物。
沈予风怒极反笑,一步一步逼近谢玄礼,后者面上冷硬,眼中甚至流露出一丝厌恶,就好像他们讨论的真的是一个被万人唾弃的怪物。恼怒,怨愤在心底蔓延滋生,沈予风把谢玄礼逼到无路可退,抵在柱上,王爷肚子里的是个怪物,那王爷又是什么?
谢玄礼眼眸沉沉,佯装镇定,指尖在袖摆里轻轻颤抖,他强迫自己抬起头与沈予风对视,沈予风,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本王宠了你几日,你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沈予风面上神情狠狠抽了一下,耳边嗡地响了起来,在红灯门,他和谢玄礼第一次欢/爱,他说过这些,没想到如今却一字不差返还到自己身上。好,好沈予风胸口血气翻腾,明明笑着,声音却一点温度都没有,我也该明白,往日脸软心慈的阿礼早已死了,现在你是谢玄礼,堂堂摄政之王,高不可攀,又怎么会屈尊生下这个孩子呢是我太天真了沈予风不知道是在恨他,还是在恨自己,浓烈的爱恨交织在一起,把一张俊脸给折腾得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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