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 / 2)

小钮祜禄氏局促难安,显然知道自己模样何等骇人,她本来是想留在寝殿休养的,奈何舒妃非得将嫔妃召来集会,只能腆着脸出门。

看她的样子,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郁宛赶紧将那块头巾为她披上,轻轻道:“我带你回去。”

小钮祜禄氏顺从地点点头,任由她牵起自己的手。

郁宛让春泥将书册纸笔装起,正要离座,身后一个声音却开口道:“博尔济吉特姐姐,兰贵人在你宫里出了事,你难道不该给个说法?”

说话的正是伊常在,她去年从马背摔下后,足足躺了三个月方能下床,可也彻底跟皇恩无缘,如今已经伤愈,敬事房却仍未将她的绿头牌挂上去,伊常在实在恨极了郁宛这位罪魁祸首。

一语提醒了舒妃,“这话很是,兰贵人本来好端端的,怎么搬去永和宫就伤了脸?莫非多贵人你嫉妒兰贵人美貌,刻意想叫她毁容?”

舒妃当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兰贵人本就无甚美貌可言,多贵人这样天生丽质的更犯不上嫉妒,但不管这事跟多贵人有无关系,能挑起她跟慈宁宫的矛盾当然是最好的,太后娘娘能眼看着侄女儿受委屈么?

庆嫔停下执笔的手,肃容道:“无凭无据,舒妃娘娘还请慎言。”

舒妃哂道:“本宫自然不会冤屈平人,兰贵人这病看来实在不轻,既如此,就该立刻请太医来诊视,否则,岂非本宫失察之过?”

郁宛没意见,总归是看病,在哪看都一样,她就不信众目睽睽下还能颠倒黑白。

再则,她确实想知道小钮祜禄氏的脸是何缘故,到底意外还是人为。

不一会儿宫中留值的杜太医便被请了来,众人自觉地让出条道,兰贵人已被请到内殿,只留了几个亲近些的服侍,余人一概在外等候。

郁宛看着杜太医把完了脉,再用银针刺破脸上疮痂在火上烧了烧,又放在纸上检视,皱眉道:“杜大人,可知因何缘故?”

杜太医在屏风后净了手,方欠身出来,“启禀贵人,兰主子所犯乃桃花廯之症,但观其症状之剧,似乎并非时气缘故,乃有人故意为之。”

作者有话说:

这段情节应该很好猜吧,幕后黑手不是舒妃哦,是前文提过的一个小角色^_^

第47章归来

郁宛听杜太医絮絮叨叨说了半日,模糊才算听懂了些,这所谓的春廯仿佛就是过敏?小钮祜禄氏因为误打误撞接触到了过敏原,症状才变得这样厉害?

她忙问兰贵人,“原来你碰不得桃花?”

小钮祜禄氏点头,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一切与桃花有关的东西都严防杜绝,连桃花姬她都不敢尝呢。

郁宛:……桃花姬里头好像并没桃花来着,那玩意就是阿胶糕吧?

不过眼下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看样子小钮祜禄氏是对花粉过敏,可永和宫内并未种植桃树,这阵子也没见她往别处走动,怎么沾上的?

杜太医轻声提醒,“若是掺杂在胭脂水粉里,或许神不知鬼不觉。”

一语提醒了小钮祜禄氏,最近她常在搽一种胭脂,因着脸上发了那些红疙瘩,愈发想着用胭脂膏子遮盖,怎料弄巧成拙,愈演愈烈。

忙让侍女从妆奁中取来,杜太医接过嗅了嗅,“确实加了花粉无疑,只不知这盒胭脂乃何人所赠?”

小钮祜禄氏跟侍女面面相觑,迁宫的时候好几处都送了贺礼来,如眉黛唇脂铅粉铅黄之类更是数不数胜——化妆品是最便宜实惠的东西,不比头面首饰古玩字画之类送得心疼。

大半也都是买办从外头买来,样子既差不多,又没记档,她哪分得清某一盒的主人是谁?看着款式新鲜就用了。

郁宛暗道这姑娘也是心大,换了她是不敢随便用别人的东西,尤其上脸的更得慎之又慎。

她便换了种问法,“谁人知晓你有这个毛病?”

小钮祜禄氏惭愧地挠了挠头,“都知道啊。”

当初进宫的几个人皆住一起,饮食起居又避不开,有心人一打听就出来了——且慈宁宫太后娘娘也有轻微的桃花不服之症,故每逢春日常闭门不出,姑侄血脉类似,也很容易联想到。

郁宛:……

她就完全不知道,看来她这个人还是太马虎了。

舒妃听毕,脸上流露出几乎兴高采烈的神色,“这么说来,当初和你同住的几个都有嫌疑,伊常在、郭常在、瑞常在,还有如今的多贵人。”

郁宛辩道:“舒妃娘娘,嫔妾并不知情。”

她要是晓得兰贵人对桃花过敏,还能放着不管吗?

舒妃撇了撇娇艳红唇,“大理寺的犯人也没几个肯承认自己犯过重罪的,行了,是与不是等本宫查实之后自会分晓,来人——”

便要请心腹去捜捡咸福宫(伊常在)、景阳宫(郭常在)、启祥宫(瑞常在)及郁宛所在的永和宫这几处。

郁宛没想到舒妃这么雷厉风行,“娘娘,不如等臣妾自行搜查之后再来禀报。”

真要是让舒妃的人进了寝殿,往后她还怎么抬得起头——再说,谁知道舒妃会否趁机陷害?郁宛不怀疑她的智商,但很怀疑这位娘娘的人品。

舒妃眼睛滴溜溜一转,“谁知道多贵人是否贼喊捉贼?为了避嫌,自是由本宫动手更加合适。”

郁宛蓦地领悟出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原来舒妃不但想往自个儿身上泼脏水,更要树立威信,等皇帝和太后诣陵回来,舒妃必会拿这件事去邀功,告诉太后是她抓住了凶手,保护了兰贵人——基于此目的,她自然巴不得闹越大越好。

庆嫔亦敏感地觉出话头不对,“舒妃娘娘,搜宫可是大事,最少也得请皇后懿旨。娘娘既不曾协理六宫,贸然行事,就不怕皇后怪罪么?”

舒妃嘴硬道:“事急从权,想必皇后亦能体谅。”

在场人各怀心事,有看热闹的,可也有生怕波及自身的——那桃花是多么常见的东西,谁能保证丁点没有?

伊常在眼看郁宛吃瘪,恨不得举双手支持,身侧颖嫔却轻轻踢了她一脚,厉声道:“你给我安生些!”

这个蠢货,要搜宫自然是一起搜的,现如今她俩又住一处,岂能逃得过去?

颖嫔倒不是怕搜出贼赃,本来她行的端做得正,只是凭什么任由舒妃作威作福?舒妃也不过比她高了寥寥一阶,架子却比贵妃还拿得大,难道在座的都是奴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