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根真烟,不是电子的模仿品,昂贵得不像话。
虞亦年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打开了通风,敏锐地注意到房间里装满了摄像头,每一个角落都不会被放过。
徐路还是被很严格地监视着。
过来帮我做个实验。徐路说着,站起来走出这一间囚室,然而实际上,整栋楼都是他的囚笼。
实验的每一个步骤,每一分进度,都会被记录下来。
这个星际九万年之星,仿佛囚笼里的困兽,思想都不得自由。
然而他本人看起来却不大在意,洒脱得不像话,倒是比虞亦年这个临时的闯入者还要看得开些。
老师需要我做什么?虞亦年问道。
徐路眨眨眼:没什么大事,只是记录下精神力频率而已,他们给我找的实验体不好用,我就想起你来了。
虞亦年也眨了下眼睛。
有事情,他想,但是徐路无法明说。
徐路将他带到另一个实验室,一台稀奇古怪的仪器摆在那里,还有一面贴满了玻璃片的墙面。
来,按我说的顺序用精神力震碎那些玻璃片,要足够干脆利落,要震碎,但不能碎成渣,两片为宜。徐路说道。
这要求可真够多的。虞亦年揉一下鼻子,抱怨着。
然而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
很快,实验结束,徐路拿着一叠报告单很是满意,过河拆桥似的把虞亦年赶走了。
虞亦年回到宿舍时,却是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片的次序写到了一张纸上。
正拆,反拆,排列组合。
虞亦年快要挠破了头,那也只是乱码的数字。
看不透徐路要传递给他的信息是什么。
而负责监视徐路的人,此时已经放弃了解析一堆乱码。
也许就是实验要这么做?他们这样想着,然后换了个途径监视虞亦年,这个好弄,因为虞亦年在直播。
做数学题。
刚被一道数学题搞到头秃的监视者们,决定放弃,因为这根本没问题嘛。
倒是虞亦年直播挺好看的。
人长得赏心悦目,字如其人,解题步骤漂亮极了,让人不禁想大呼畅快。
这个主播简直有毒。
然而有的人,是能够一心二用的。
虞亦年一边解题并花式讲解,一边在脑海里玩解谜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只是这游戏也太难了。
虞亦年开始回忆徐路对他说的话。
除了问候之外,最没用的,是一句两片为宜。
虞亦年确实能做到这么精确的控制,但一般震碎玻璃谁能管震碎成什么样?
他回忆他把玻璃震碎的样子。
然后,回到最初的数字顺序,划一道线将数字分成两部分。
解谜了。
纪沿/听风。
等等!
徐路怎么知道听风这个名字?是听说过,还是确凿知晓沈随风的真实身份?
虞亦年有些吃惊,继而是不解,再继而,就是想起来许生所言。
徐路的研究方向,与自由星海里的鬼盗所拥有的技术,莫名地重合。
精神力应用到极致,触及到深层次的部分,是空间的拆分与交叠,甚至于,瞬间移动。
虞亦年伸出手,远处的杯子瞬移到他的手上,他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这道题的解法
心思却难以控制地飘远了。
九万年之星的物理学家,希夏大学的前任校长,鬼盗年纪轻轻的领袖。
能把这三个人排列在一起的,能有什么?
也就是技术了。
怎样的技术,仅仅是空间跃迁么?还是掺进了四万年往事的生物科技?
虞亦年还是决定亲自去问一问那个钓鱼老人,看他还能给自己指出什么道路。
下播之后,他正常上课学习,谨慎且隐晦地观察了几天听风,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就拎着钓竿去找纪沿了。
他告诉你了啊。这个他,指的当然是徐路。
纪沿把虞亦年带到他装满了生物相关书籍的书房,两个人捧书席地而坐,聊的却是与书籍几乎无关的东西。
你以为,自由星海是什么?纪沿问道。
无法管理的混乱之地?虞亦年知道纪沿要的答案不是这个,但他只知道这个。
看来虞人把你保护的很好。纪沿温和地说道。
虞亦年却从中听到了隐隐的责备,有些难受。
自由星海,名为自由,却不是个自由的地方,两大帝国,两大联邦,很多势力都与自由星海有或大或小的关联。纪沿说道。
鬼盗,是虞人在自由星海中支持的势力,我和徐路也有参与,在那里研究一些无法在联邦实现的技术。
虞亦年瞪大了眼睛:那么听风?
他是虞人安排去的,你们虞家的孩子。纪沿很平淡地叙述出这个事实,甚至于虞亦年一时无法接受。
那孩子在机械与信息方面有着鬼才的天赋,养在有虞很可能就消磨了。纪沿叹息一声,你母亲也是王室,当初还不是被迫嫁给了一个卑劣的强/奸犯?
虞亦年一瞬脸色煞白。
他知道,他从来知道他的父亲是一个什么玩意儿。
但他从来不敢回忆,难以面对。
只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虞人想方设法送走了一批有天赋的Omega孩子之后,会选择了造反。纪沿说着,隐隐有些赞赏。
继而他叹息一声,看着虞亦年,苍老的眼眸里翻涌着说不出是恨还是什么的情绪:可惜了,你是注定的异族之王。
虞亦年咬了咬牙:不可能!
如果我们在决战中败了,我就自杀,毁掉大脑。他坚决不已。
不可能的,孩子。纪沿抬起苍老枯干的手,摸了摸他的发顶,那个时候,你彻底成熟的时候,你就控制不了自己了,正经也不行。
傅不经也不行。
虞亦年冷静下来,有一点带着绝望的茫然:爷爷,我到底是什么?
返祖,你听说过么?纪沿很温和地问道,并没有给出解释。
您的意思是,我会退化成一条虫?虞亦年站了起来,煞白的脸渐渐因怒气而有了些血色。
不可能!
那你就自己去寻找不可能的可能。纪沿摇摇头,反正,我在书海中寻觅了很多年,也没有找到可能,倒是史料里可能有办法。
虞亦年站着后退一步,想离这个已经只剩面相在和蔼的老人远一点,险些踉跄了一下:那您让我毁掉一份史料?您放任我和傅不经恋爱?
感情这种事嘛,是拦不住的。纪沿说,不必拦,等他知道了你是什么,自然就淡了。
傅不经的父母死于异族,他最恨异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