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gu903();大股的鲜血从伤口涌出来,春承伸手轻柔地为她拭泪:你别哭了,好歹,我也护住你了

她难过地垂下眼帘:秀秀,往后的路就要你一个人走了。这座山南面隐藏着出山密道,连接桃源,你可在那儿安家。

不,你不要再说话了,我这就给你敷药

她惶惶然折身,被春承按住细白的手腕:傻姑娘,我撑不住了。你就是大罗神仙,我也活不了了。

放开我,我是医者,我一定要救你!你只要撑住,我绝对能救你!

秀气的小姑娘沉下脸来清清冷冷的样子也好看。

春承笑着抚摸她的脸,由心地发出一声轻叹:我可太亏了。你让我亲亲行吗?就当送别。

至秀哭得梨花带雨:你好好活着,想做什么都可以,要我为你为奴为婢都行!春承,你不是很厉害的吗?

我是很厉害呀,我护送你出城,已经很不容易了

春大小姐目光茫然地望向虚空:再厉害,也拗不过生死啊。

她笑着吻了吻小姑娘唇瓣,满身风流:嗯,很软。

那双漂亮璀璨的眸一点点黯淡下去,佳人倚刀而立,至死未屈膝。

春承?春承!不要死,你再看我一眼!我求求你,你不要死

不要死,春承,我能救你

我能救你

大小姐?大小姐?仆妇心急如焚地轻摇她的身子:大小姐,您再不醒来,夫人怕是要急死了!

躺在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水光潋滟,我见犹怜。

哎呦大小姐,您可是醒了!

至秀哭得头疼,见了她登时白了脸:我为何在这?山洞里跟我在一起的人呢?

山洞?大小姐怕是睡迷糊了吧。

仆妇侍候她坐起身,扭头为她倒了杯温水:您昏睡三天,夫人为您祈福三天,如今醒了,总算能教人喘口气了。

夫人?至秀目光落在那彩花卉瓷杯,转而环顾四周,泛旧的梳妆台、圆木桌,一应家具摆设都带着微妙的违和感。

联想到仆妇方才恭敬的态度,至秀试探道:你说的夫人是哪位?

夫人,不就是小姐的娘亲么?夫人打您的确不对,可打断骨头连着筋,小姐哪能不认自己的娘亲呢?

垂眸看着自己一身轻薄里衣,指腹微捻,衣料算不得上成,更不是她惯常穿的锦缎,样式也透着古怪,她抿了抿唇:今夕何年呢?

这这仆妇看直了眼,喃喃道:民国三年啊。

第3章【03】

早春,凛都,乍暖还寒,空中漫着沉冷凝重的湿气,淡青色薄雾笼罩在偌大的都城,街道行人稀少,不远处杨柳抽出鲜嫩的新芽,仿佛沉郁里开出的花骨朵。

一扇窗子被推开,院子里的白猫机灵地看向它的主人,圆润的猫眼滴溜溜地转,看着看着,至秀忽然笑了起来。

见她肯笑,侍候在旁的丫鬟松了口气。

大小姐半月前醒来,举手投足恍若变了个人,看起来比往日更为优雅端庄,可妙龄少女,哪有整日关在书房闭门不出的?

饶是夫人来了,她的态度也不疏远、不亲厚。一身淡色的裙裳,和这方天地显得格格不入。美则美矣,就是过于清冷了。

那感觉该怎么形容呢?丫鬟想破了脑袋才得了这么句话:

像初盛开的鲜花,陡然迎来一场不合时宜的霜降,漫天霜色,那花也跟着萎了。

书墨。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至秀笑容清雅,裁剪合宜的长裙绣着零碎的兰花,微立的衣领,雪白的袖口,唇角扬起,自然而然地带出这年岁应有的烂漫:白露饿了,你去喂喂它。

白露是大小姐心爱的猫,书墨应声离开,书房彻底安静下来。

至秀倚在窗前,噙在唇边的笑缓缓落下来,来到这异世已经半月有余。如今回想,嫁给春承,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可不是上辈子么?

日新月异,短短半月她信奉了十八年的观念遭受强烈冲击,这里的女子愿意追求平等,享受自由,有更多可以施展的空间,只要敢想,就能去做。

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为快速融入新的环境,她谨小慎微,不敢多说,不敢多做,整个人在外人看起来沉默许多。

至家腐书网,系出名门。原身父亲乃前朝探花,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可惜,在一月前病逝。

没了一家之主,哪怕有旧时家底撑着,孤儿寡母,日子也过得艰难。

这些天她翻阅书籍埋头补习,感触颇深。再是开放的年代,女子想要安身立命,远没男儿容易。

一味地汲取,总有累时。

这些天她总梦见春承,梦到她掀开红盖头,梦到她与自己喝合卺酒。

午夜梦回,心中就难掩失落。春承为护她而死,她却来不及为她掘墓立碑就人间蒸发。

她对得起所有人,独独欠了她。

起初坐在梳妆台前下意识挽发,惹来丫鬟惊呼,后知后觉才想起,她不再是嫁入春家的新妇了。

那时,至秀清晰地感受到,是真的不一样了。她有了全新的人生,而她的人生,再没那位肆意鲜活的大小姐了。

这认知让她难过。

大小姐,穆小姐来了。丫鬟抱着白猫在门口轻声道。

穆彩衣。脑海里很快跳出这名字,至秀嗯了声:我稍后便去见客,请她在正堂饮茶。

是。丫鬟退去。

站在镜子旁,至秀慢条斯理地整敛衣领,玻璃镜内,那张脸稚嫩熟悉,同她前世生得一模一样,便是耳边芝麻粒大的小痣都丝毫不差。

缘也,命也。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晓得春承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的天都要塌了,再次睁开眼,便成了家道中落的名门大小姐。

能重来一世,至秀心底是感激的。裙摆摇曳而过,她从容地迈出房门。半月的时间,也该见见原身的朋友了。

如松堂,身穿淡蓝衣衫的女子安安静静捧茶等待,待看到来人,开心地站起身:阿秀,你总算来了!身子可大好了?

至秀温温柔柔地冲她点头:好多了。坐。

哎?阿秀,怎么半个月不见,我觉得你更好看了?穆家小姐是个话唠,张开口说个没完。

至秀耐性极好,问什么答什么,答不出来或者不方便回答的,她就一笑而过。

比起家道中落的至家,穆家在凛都城勉强能跻身一流世家,饮过两杯茶,穆小姐坐不住了:阿秀,别在家闷着了,走,我带你出去玩啊。

出去?至秀的确想出去看看,她想了想:好,那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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