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没有否则。

生辰小宴设在西院,来的人很多,医药系、设计系,春承穿着裁剪合宜的银灰色长衫行走在同学之间,儒雅风流,贵气使然。

知他是凛都春家仅有的继承人,杨政踌躇着不敢上前,一人在角落隔着闷酒。

他是打着为春同学未婚妻庆生的旗号,厚着脸皮跑来的,打着同样旗号来的人不少,可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到底是为谁来的。

处在云端的春同学看不到他真实意图,杨政也不敢教他看见。

年轻人的酒宴少不了欢声笑语,为了小辈在家里自在庆生,至夫人身居后院闭门不出。

春老爷来京的消息早就在名流圈传得人尽皆知,不敢留在家中,省得有人跑来搅了准儿媳的好事。

没有家长管束着,学生们撒欢了玩,本就是小宴,没讲究排场,吃饱喝足,有人趁着醉意提出往舞厅快活,至秀散了银钱许他们吃喝,一则身上有伤,二则不是欢脱性子,舞厅那样的地方从未去过。

春承摇晃着小酒杯,笑道:秀秀看我做甚?舞厅那样的地方,我也不常去的。

那你想去吗?

不想。

得到肯定答复,至秀捏了捏她的指尖:还是派阿喻悄悄跟着吧,省得那些人醉了惹出什么事端。他们好意来为我庆生,总要看他们平平安安归家才放心。

春承轻哼,朝着阿喻递了眼色。

西院人走得稀稀疏疏,见她隐有醉意,王零等人不好久留,结伴返校。

春花杏花自去熬煮醒酒汤,作为今日的寿星,本该少奶奶喝的酒,全进了少爷肚子,拦也拦不住。

春承醉眼朦胧:秀秀,我为你准备了生辰礼,我带你去看。

西院房门被推开,至秀被她带进内室,春承热得松了松衣领,随手指了指衣柜:秀秀,打开看看。

两扇柜门敞开,一年四季,各式各样的新衣整整齐齐地挂在衣架,至秀掌心生暖,回眸问道:都是你做的?

不是。春承站在她身后:伤了手,没法为秀秀亲自裁衣,你看到的这些款式,是我提前做的图,从今天起,我做你的专属服装设计师,你说好嘛?

果香混着酒气扑在她白嫩的脖颈,至秀背脊僵着不敢乱动,胡乱点了点头:那这件呢?

这件春承睁着迷蒙的眼:这是给秀秀准备的衬裙啊。

满满当当的一柜子衣服,看得人眼花缭乱,丝滑绵软的衬裙,因着羞涩,至秀看了一眼匆匆掠过,小声问道:你这是都做全了吗?

醉意上涌,春承伸手搓了搓脸,邀功道:做全了,里衣和外衣是店里师傅按图做得,我我动手给你做了两套小衣

至秀蹭得满面羞红!

偏偏身后那人不依不饶地催促着:就在最里面,你要不要翻出来看一眼?可好看了~

这、这就不用了吧?她急忙关好柜门,眼睛直直盯着衣柜,不敢转过身来。

秀秀,我头疼。你扶我躺下好不好?

知她醉得不轻,也庆幸她醉得不轻。不好和醉鬼计较,小心翼翼服侍着她躺好,没一会,人已睡得香甜。

守在榻前,至秀伸手轻.揉在她的太阳穴,语气嗔怪:看你以后还要不要醉酒了?

秀秀

她动作一顿,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春承,我在呢。

秀秀

嗯?怎么了?

我明天,就要回校了,我舍不得秀秀

榻上之人再没了动静,房间静谧。半晌,至秀俯身贴在她耳畔:我也舍不得你,我答应你会早点好起来,你不是不想看我后背留疤吗?到时你来帮我上药,我保证一道浅浅的伤痕都不会有。好吗?

她坐在那,自顾自道: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

人睡得昏天暗地,至秀起身,犹犹豫豫地走向衣柜,从最里面摸索出春承为她做的小衣

看过之后不得不承认,好看归好看,可真要穿在身上,也太难为情了啊!

第58章【58】

清晨,拎著书包的春少爷不情不愿地被送进轿车。

门口,少女一身粉嫩裙衫,目送着人远去,车行驶过街道,直到再也望不见影,书墨轻声道:大小姐,咱们也回吧。

至秀嗯了声。

昨日生辰小宴,入夜,至夫人陪着女儿说了好一阵体己话,今早春承返校,自矜身份至夫人刻意没来相送,此时,东院。

闺房内。

送走了春承,至秀才腾出时间整理昨日收到的生辰礼,王零送的是一杆自制的细杆狼毫笔,礼轻情意重。

晨光透过窗子,打磨润滑的笔杆刻着精细的小字:愿阿秀得偿所愿,心想事成。

是王零一贯的作风。

308寝室的女孩子性情各异,要说细心,以王零为最。这人似乎总能从细微处流露出关怀,想到她和周绾还未生根发芽的情愫,至秀指腹划过笔杆:也祝你得偿所愿,心想事成。

陈灯送的一幅画,画卷展开,至秀微微睁大了眼。

画是古画。两百年前鱼秋子途径宝山,见山明水秀,日出东方,大手一挥,喊一声笔来,仆从献上文房四宝,鱼秋子趁兴泼墨,绘得此画。

身为名门闺秀,至大小姐于书画一道造诣不凡,然而令她震惊的不是鱼秋子能耐几何,是画中秀丽风景哪怕年代更迭,她仍然一眼认了出来,那是云华山,是她和春承初遇之地!

世事之巧妙,从鱼秋子作画至今不过两百年,区区两百年,沧海桑田,云华山泯灭在时光长河。却是以这样的方式重新与她相见。

心潮翻涌,往事不可追。至秀怔怔地看着画上的一草一木,须臾唇边泛起浅笑,尘归尘,土归土,哪怕云华山早已消散,但让她动心的那人,还在。

在她身边,在她心里,在她往后余生的朝朝暮暮。

心情陡然转好。

画被妥善收起来,翻出周绾送的玉石,诚如绾绾所言,这玉石算不得什么稀罕物,真正的贺礼还在京藤。

至于其他人赠送的礼物,至秀亲手拆开,又爱惜地为它们分门别类,这是她在异世过的第一个生辰,收获了许多人的好意。

作为娘亲的至夫人送了她成色极好的羊脂玉镯,作为未来公公的春老爷送了她纯金打造的一套首饰,而作为未婚夫的春承呢?

至秀脸颊红润,咬了咬下唇,一派淡然道:书墨,你先出去吧。

是。

门被掩好,秀气的女孩子沉吟再三,终是因了心底那点好奇,起身来到衣柜。

柜门打开,里面尽是春承送她的新衣。

玫红色的小衣拎在手上,有些烫手。至秀抿了抿水润的唇,抬指解了衣扣。

衣衫褪尽,举止之间后背隐约泛起一丝丝疼,拧眉不予理睬,玉白的身子呈现在等人高的穿衣镜,至秀看得红了脸。

后背的伤用了最好的药,除此之外,能快速结痂,得益于她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医术。

背过身扭头去看镜子里不甚好看的伤口,昨夜与春承耳语的场景适时跃上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