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至夫人拧眉思索,终是一叹:娘以后再恼都不会朝你动手了。

大家长的权威令她无法在女儿面前低头,一席话,堵住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唠叨。

至夫人怅然离去,留下至秀坐在闺房怔然出神。

天边月色皎洁,她从抽屉取出春承寄给她的回信,凝在眉眼的忧色顷刻消弭。

【回7773笔友:

很高兴你能得偿所愿,于我而言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

贪求乃人之本性,喜欢一人,想靠近ta,想时时刻刻握紧ta,无可厚非。

谈恋爱如同放风筝,一人抓着线,一人自由飞。ta手轻轻一动,飞再远,风筝都会义无反顾归来。玩笑地问一句:你是风筝,还是放风筝的人呢?

7773用情之深教我汗颜,以我之浅薄认知,7773温良知礼,不论做什么,你那心上人定也会喜欢吧。

所以不必顾虑,爱你的人,会爱你的全部。

至于我?

不瞒7773,我初次动.情,尚不懂该怎样讨人欢心,我一头栽进去,退路已断,前途迷茫,好在有ta搀拉着我的手,我想我不会怕。

她的唇是甜的,她的心是暖的,我正在努力爱她,好的恋爱,新鲜如空山烟雨,蓦然回首,已深陷其中

我想和ta走过漫长风雨路,也想匹配ta对我的情。

很感激7773笔友能与我讨论感情问题,和你通信,那些不明白的,我隐约知晓。

有朝一日,若蒙不弃,衷心盼望远舟能参加我与ta的婚礼。料想,我们会成为共同的朋友。盼回信。

来自8883第三封回信。】

春风送暖,至秀指腹抚过信上的字迹,恍如望见那人熟悉的眉眼。

【回8883笔友:

在这段感情中,毫无疑问,我是ta手里的风筝】

少爷?少爷?你要做什么去?

春花抱着橘猫小跑着追上来:少爷,至夫人有言在先,过了晚八点就不准咱们往东院跑了。

听到不准两字,春承揪着药罐的猫耳朵,脸色不大好:我去去就回,又不做什么。

春花瞪大眼:少爷还想做什么?

橘猫睁着圆润的猫眼,眼睛贼亮,挣扎着就要往春承怀里跳,看出它的意图,春承侧身避开:我有要紧的事找秀秀,等不及明天了。

再要紧的事,少奶奶难道不要休息吗?

我若去了,她才舍不得睡下。哎呀,你走开,再啰嗦她就真要歇下了!

春花不放心地跟了两步:少爷非要去的话,不妨带上我吧?

春承穿着白色衬衫,衬得身板越发瘦削,长腿迈开,边走边问:带你做什么?

把风呀!万一少爷真想做点什么,有我守着,不也

想什么呢?

春承清了清喉咙,挑剔地瞥她两眼,月色下俊脸微红:好了好了,跟着吧!

走出三步,她不放心道:那你一定要守好啊。

春花忍笑:放心吧少爷,需要我把书墨支开吗?

春承揉了揉鼻子,面无表情:支开吧。

东院,书墨前脚被春花喊着去找猫,后脚春承一脸心虚地敲开了闺房那扇门。

春承?你怎么来了?

原以为是书墨,至秀拢了拢身上素色薄衫,未施粉黛的脸不声不响晕开一抹羞红。

偷偷摸摸跑来,春承也怪为不好意思,为了掩饰窘迫,她不假思索道:我有话要说,你先让我进去,不然等岳母看到徒生误会就不好了。

这至秀咬了咬下唇:可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我想起云华山下救你的场景了!春承灵活地绕过她迈进闺房。

进都进来了,至秀不好再将她赶出去,快速掩好门,想了想仍觉不妥,挂好门栓这才折身回去,眼里存着点点惊喜:你终于想起来了。

借着灯光,春承喝茶抬眸的空隙见她衣衫微乱,肌肤胜雪,显然刚刚沐浴。

她不自在地喝了半杯茶:嗯,想起来了,那是我出门游学的第一年,你穿着儒袍做小少年打扮,唇红齿白,生得着实秀气,一看就知道是女子。

嗯。至秀阖首轻笑:是呀,你那时候就很爱调.戏人了。

这样说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分。

沉默稍顷,春承未语脸先红:我想起来了,有奖励吗?

至秀别开脸,声线不稳:你要什么奖励?我我就知道你入夜跑来没安好心。

哪能呢?我就是想给你上药,没想做别的呀!

哦至秀发出简短的字眼。

一时口快把真心话吐露出来,春承放下小药罐,厚着脸皮问:祛疤的药膏呢?拿出来。

你怎能如此霸道?她说着就要去夺桌上的白瓷瓶,春承眼疾手快提前抢过来:好了,这下你没选择了。

原本至秀准备今晚劳书墨替她上药,可书墨这会不知跑去了哪,一想到要当着春承的面褪衣,她脸色微白:伤疤不怎么好看

你也知道不好看。看她一动不动,春承大小姐脾气发作,别别扭扭道: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还是我来?

至秀脸色顿沉:你说这话,把我当做了什么?

见势不妙,春承急忙赔笑:当然是我的未婚妻!

言辞诚恳,目光清明,至秀盯了她好一会儿:你若觉得伤疤不好看,无需告诉我。你、你转过身去。

哦哦。

看着她瘦高的背影,至秀没再犹豫低头解了腰侧扣子,及至衣领最上方的扣子解开,簌簌的声响流入春承的耳,她不争气地按了按心口位置。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音色稍显沉闷,至秀通红的脸埋在榻上软枕,人老老实实趴在那,光洁的后背三寸长的刀疤略显狰狞,生生毁了一方清秀。

春承喉咙微哽,最初的惊艳与心动被此刻的疼惜填满,她眼眶微湿,不自觉地走到榻前,心里一阵后怕。

若这刀口再深一寸,若伤得不是后背而是女儿家要紧的地方,若一刀下去,她的秀秀就此没了,她可怎么活?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至秀原道她被吓住了,解释道:药膏涂抹六七次,疤痕就会消了,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一滴泪落在她微热的肌肤,至秀怔然,不敢回头。冷静下来便知她为何哭,一时心里又甜又暖:

你是心疼了吗?没关系的,伤已经好了。我本想留着疤痕让你想起来就忍不住心疼,可你真得疼了,我倒不忍了。春承,你给我上药吧,你要我一直这样衣衫不整趴在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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