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一个女人,在陷入情爱网罗时,再温柔的人也会现出利刺,再和善的人都有凶狠之时。温亭单手插.进西裤兜,明眸善睐:春承,再会。

温小姐。

温亭回眸,逗趣道:这么舍不得我?不怕你未婚妻吃醋?

眼前的人仍是那个知书达礼的温老师,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比如她看自己的眼神,比如她略带轻佻的调戏。

春承咬了咬后槽牙,神色冷肃:温小姐,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这可说不准。温亭上前一步,红唇微动,嗓音一贯的委婉动听,有种教书育人的正经气度,吐露的,却是最不正经的话:原来你生气,是这个样子呀。

赶在至秀同学冷眼如刀飞来时,温亭退开安全距离:别再喊我了,再会。

眼睁睁看她离开,春承急于解释:秀秀,我

你不用多说了。至秀缓缓合眼,须臾睁开,恢复了端庄自持的名门淑女风范:是她的错,不是你的错。

她拉着春承手腕,感受到她肌肤传来的热度,睫毛微颤:怎么又烧起来了?

昨夜冻、冻着了。

至秀神色变幻,脑海掠过无数冻着的可能,她指尖微烫,联想到自己,再想到昨夜那封搅人心魂的信,目光兜兜转转晕开一抹复杂。

她轻声叹息,因了温亭的缘故,那点子窘迫羞恼不敢见人的情绪被她压在心底:走吧,带你去拿药。

早饭还没吃呢。

不吃了。

春承没来由地心虚:你是生气了吗?气我胡乱招惹不必要的桃花吗?

那你有没有招惹?

没有。那朵花是自己飞来的。

可能生病了的人脑筋转得不够快,看她问什么答什么,至秀接过她手里的饭盒:以后见了温小姐,知道怎么做吗?

知道。不要理她,不要给她任何希望。

还有呢?

我已经有秀秀了。温家在陵京也是书香世家,温老爷不会放任女儿给人做妾,更不会有第三者插.足,而且,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春承从兜里摸出那张质感不错的小名片,伸手将它撕碎丢在角落收放垃圾的桶里,她拍拍手:能不生气了吗?

至秀摸了摸她的头发,心疼道:春承,你能让我省点心吗?

能。

春承手臂虚搭在她的后腰,没料想至秀敏.感地急急躲开她的触碰,对上某人讶异的眼神,至秀雪白的肌肤漫上诱.人的粉:你你今天老实点。

哦。春承不明所以地垂了眸。

不是不行,是今天不行,你等我你等我缓缓。至秀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声音放低放柔:改天你再抱好不好?

一个抱字,春承陡然记起昨夜梦境里秀秀说她坏的场景,说不清是因为病了,还是因为那旖.旎美梦,她的脸色比之先前更红。

观她如此,至秀暗道:她果然又在想那些不正经的了。

被喜欢的人一而再地欺负,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还要装作不知情,至秀忍得很辛苦,克制着脑海纷杂的念头:等拿了药我去帮你请假,一会送你回家。

你不想知道我到底瞒了你什么吗?

小心!

手臂急切地揽过细腰,被她碰到的地方立时发.烫,至秀倚在她怀里:你别别闹。

我哪有在闹?秀秀,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心不在焉的,方才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就栽倒了。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至秀浑身无力:春承,你、你放开我。

好嘛,我放开你,你可不要倒下去。

等等!少女拉着她的衣角,妥协道:那你,你不要碰我,让我靠一会,我可能有点头晕。

她鲜少说谎,何况是对着心爱的人,一时更不敢抬头。

春承眨眨眼:好呀。

从医务室拿了退烧药,至秀果然往设计系跑了一趟,从江院长那里开了请假条,她带着春承火速回家。

身在京藤做杂务的桂娘再度丢了扫帚陪在少爷身侧,回到西院,春承便支撑不住了,躺在床上没一会昏睡过去。

她昨夜没睡好,眼底还有淡青色.痕迹,好在这次发烧退得快,不像上次折腾。

至秀安安静静地陪在床边,也只有此时才能温柔凝视她的眉眼:你可真招人喜欢呀。温老师那样明礼知耻的人都对你动了心,再这样下去,我就想把你藏起来了。

指腹划过她的俏脸,至秀没忍住俯身轻啄了她的侧颈:我不怪你那样坏,但你得给我时间适应,你平素斯斯文文,突然这样,我被你吓到了。

她不舍地冲她笑了笑:春承,我回校上课了,过会再来看你。

桂娘守在门外,恭敬阖首:至小姐。

至秀同她见礼:桂娘,有劳你照顾她了。

少奶奶。

嗯?

桂娘笑而不语地看着她,至秀耳朵尖窜着一抹红,没想到最是正经的桂娘也来取笑她。

她和春承还未正式成婚,应了这句少奶奶实属不妥,然她早就将自己当做春承的枕边人,是以潜意识的反应最能泄露真心。

昔日的八府艳姬一身黑衣,沉默着不住感叹少女姿色无双,最要紧的不是这副皮囊,而是从骨髓里融化开来的气质,真正的大家闺秀,像极了古时捧卷而读的勋贵世家女。

一挑眉,一回眸,都有讲究,都是能耐。

美人在骨不在皮,皮与骨,这位至小姐都做到了极致。人如其名,至秀。

桂娘身段柔软,朝她微微一福:我代少爷,谢过少奶奶了。

谢什么?

谢少奶奶能一心一意守着她,包容她,少爷情浅,免不了受情.欲掌控,若哪里唐突了少奶奶,还请少奶奶宽宏大量,既要陪她,最好陪她一生。

我与她,自是要相伴一生的。有温亭这个前车之鉴,至秀沉眸看了她一眼:她对你而言,是什么?

黑衣女子恍惚又回到那个雨夜。

那人神态倨傲,居高临下:我不要你的一生,我有一子,我救你,你护她三十载,恩情两消,如何?

不如何。

你要我护她三十载,恩情两消,我偏要护她一世,让你欠我,来世再还。

桂娘郑重道:少爷于我,是承诺,是一生的背负。

桂娘有喜欢的人吗?

有。

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