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夺嫡不如谈恋爱 决珩 2471 字 2023-09-08

gu903();他顿住脚步,环视一圈周围看起来一派祥和的市井场面,蹙起了眉头。

到底是哪里有古怪呢?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街道两旁忙着做生意的摊贩,扫过倚门相互聊着天的大娘,扫过拿着风车跌跌撞撞跑在大街上的稚童,忽然一凝。

梁延。沈惊鹤猛地转过头瞧住他,目光炯炯,你有没有发现江城的街巷里竟然连一个流民都没有?

他终于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正是流民!

一座所受影响不大的都城,本身又富庶至极,按道理是应接济周边州县流离失所的百姓的。然而一路走来,别说是背井离乡拖家带口的疲惫流民,便是连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都少见。放在一座周边都被决堤的江河淹没大半的都城中,又是何等的古怪?

梁延瞳孔一缩,目光顿时凝重了下来,的确,江城旁几个州县附近水网稠密,想来应该损失惨重。按道理,流民最先选择投奔的地方,应该正是相邻不远又储粮丰富的江城才对,城内如今为何反倒是这样一般景象?

沈惊鹤沉吟片刻,我们在这儿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用,不如这样,我们分头去向左右街坊打听一二,一盏茶后在街口的那家馄饨摊前会合。

好。梁延点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回过头来深深看他一眼,你自己多加小心。

和梁延分开后,沈惊鹤选择了靠右的那条道,装作一个经行的旅人向邻里打探着江城的消息。无论是街上百姓还是一旁摊贩,皆是热情地向他介绍着江南风物,提及江城的知府陈仲全时,亦是赞不绝口,直夸他是难得的父母官。

沈惊鹤与他们攀谈两句,又状似无意地提及了江南水患以及周边流民,然而方才还殷勤万分的百姓们要么轻描淡写转开了话题,要么直接推三阻四只道不清楚。如此碰壁了几回,沈惊鹤心中的疑窦愈发深了。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沈惊鹤沉思着向街口的馄饨摊走去,眉头紧皱。梁延早已站在摊前等着他,看到他如期归来,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怎么样?梁延大步朝他迎来,刻意压低了声音,我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有意思的是,邻里街坊无一例外都在说着当地知府的好话,然而问及流民一事,却都纷纷避而不谈。

我这头也是一样。沈惊鹤叹了口气,看了看一旁馄饨摊,索性拉着梁延过去坐下,点了两碗鲜肉馄饨填肚子,这里头一定有古怪。

膀大腰圆的摊主很快端了两碗香味扑鼻的馄饨上来,沈惊鹤看着他熟练地将碗筷摆好,不死心地又开口发问,听店家的口音,应是江城本地人?

正是。左右如今除了他们也再没别的客人,摊主也不介意陪他们唠唠嗑,我家祖辈都住在江城,不是我自吹,咱家这做馄饨的手艺,可是从大几十年前就一脉传下来了。

梁延早已替他将米醋倒进碗碟中,一手轻推了推,挪到他瓷碗跟前。

沈惊鹤匀了些米醋入碗中,舀起一勺馄饨,吹了吹热气就送入口中果然喷香鲜嫩,爽滑可口。他咽下口里的汤汁,笑着顺势接过摊主的话,如此美味的鲜肉馄饨,我的确从未在别处吃着过。店家你有这等难能的手艺,想来生意一定总是能红红火火的。

摊主略带得意地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还是谦虚地道了声尚可尚可。

与梁延对望一眼,沈惊鹤终于试探地将话题转过,我听闻当地的陈知府,上任亦不过两年有余?能将江城这样一个偌大的城市管理得如此井井有条,想来一定是位清廉公正的好官吧?

摊主的笑容僵了僵,眼神有些闪烁,然而很快又笑得更开,正是,正是!陈知府一心为民,两袖清风,江城的父老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沈惊鹤没有错过他一瞬间的僵硬以及无端生硬了两分的口气,当下更是趁热打铁,那不知此次江南的水患,陈知府又是如何处理的?我观这江城依旧是热热闹闹的,看来他果然是治理有方啊。

将擦桌的白布巾甩到肩上,摊主的笑容淡了些许,神情也有些心不在焉,官府的事情,我们平头百姓又哪里会知道?

他似乎开始有些焦躁不安了起来。沈惊鹤暗中给梁延递了个眼神,梁延心领神会地接话,目光随意地环视着周围长街,说起来,我们一路行来,好像倒没有见过什么流民

仿佛被什么字眼给刺痛,摊主浑身猛地一震,匆忙转身就抹起了不远处几张方方正正的桌子,嘴里略有不耐地搪塞着,没见过,没见过!我不知道你们在问什么。

言罢,他突然有些警觉,抬起头谨慎地看着他们,你们两位不会是从京城来的吧?

自然不是。沈惊鹤装作颇为讶异地看着他,店家怎么会忽然这么问?

摊主谨慎地望了他们一眼,又来回扫视了几圈,这才继续低下头闷闷擦着桌子,不是就好不管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我劝你们还是安分低调一些,别瞎打听。

说着他望了望四周,似是无意地低声自言自语,白费劲儿也打听不出什么的。

看着他重新回到大锅前忙碌的身影,沈惊鹤知道这回是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叹了口气,将银钱留在桌上,他便同梁延一起起身离去。

瞅着这天色,一会儿估计又要下起雨了。我们还是先去歇息一晚,这几日再继续慢慢调查吧。沈惊鹤抬头望了望天,偏首低声对梁延道。

梁延自然是随着他,当下也一点头,加快步子向着前方行去。

进城的时候他们便早已看好了长街尽头的一间客栈,不大,但是三教九流来往众多,客流甚广。混迹于其间,倒也不失为一种大隐隐于市的匿身方法。

掌柜的,来两间上房。梁延将银两拍在桌面上,沉稳开口。

拨弄着算盘大腹便便的掌柜满怀歉意地一笑,苦着脸开口,这位客人,实在是对不住啊!小店的房间前几日给水淹了大半,如今大部分还在修整,只剩下一间上房是空着的了。

梁延一怔,刚想向沈惊鹤开口道换一家客栈,沈惊鹤却已是将桌上的钱拿走一小半,剩余的尽数往掌柜那头一推,那就麻烦给我们一间上房吧,再备些热水和热茶,一并送上来。

好嘞,绝对不教您多等!天字一号房!掌柜看着这比房钱丰厚了不少的银两,当下眉开眼笑,高声唤着店小二将他们二人领上楼。

直到店小二弯腰退下,他们站在空无旁人的房间里时,梁延的神色都还有些复杂。他偏首望向正淡然自若打量着房内家具的沈惊鹤,眼神微妙地闪了闪,你,方才怎么不换一间客栈来住?

那多麻烦啊。沈惊鹤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理直气壮地开口,马上就要下雨了,难道你还想披着蓑衣在大街小巷里挨冻不成?更何况我们之间又没有男女之防,同住一间屋子又怎么了?

梁延颇有些无言地瞧着他,默然了半晌,到底还是败在沈惊鹤澄澈依旧的眼神之下。

行吧,虽然这床上只有一床被褥,但他将外衣盖在身上凑合一宿,应该也不至于冻出病来。

梁延沉默地任由沈惊鹤拉着自己在桌边落座,看他动作轻快地在两人杯中倒着茶水,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gu903();